辦公室里,祝秘書正在向方豐益說着長源最新的工作進展,「周勇回來之後,因為歐陽婧身份的暴露,之前和周家取消合作的這些人已經重新和周家開始接觸……」
方宇濤匆匆從慶州回到了長源,沒有回方家別墅而是直奔政務樓而來,推門而進的方宇濤剛好打斷了祝秘書的匯報。
「大少爺。」祝秘書停下話來,微微詫異方宇濤的突然出現,合上手中的文件打算離開。
「祝秘書不用走。」方宇濤說了一句,這才向着方豐益繼續開口:「爸,我收到最新的消息,聽說上京袁老來長源了。」
說這話時,方宇濤眼中閃爍着興奮又激動的光芒,如果是能得到袁老的看重和栽培,那麼日後絕對會前途無量!
「關家勒令下架了所有的帖子,就因為因為袁老的到來,歐陽家和羅家也都偃旗息鼓了。」方宇濤再一次真切的意識到身份地位帶來的威勢。
袁老的名頭就足可以震懾長源所有的家族,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鬧出事來,否則影響的就是整個長源,所以關州長下令撤下所有的帖子之後,歐陽家和羅家都不敢置喙。
「大少爺,喝茶。」祝秘書倒了一杯茶遞給了激動不已的方宇濤,然後又退到角落裏安靜的站着。
方豐益放下手中的鋼筆,看着眼中透着野心的長子,緩緩開口:「上京顧氏的兄妹倆已經在長源了,想必袁老的消息萬無一失。」
上京顧氏雖然從商,但和袁家也算是沾親帶故,顧向陽和顧琳琳來長源的目的只怕也是衝着袁老來的。
但知道這個消息,不等於就能得到袁老的看重,現在的關鍵是袁老究竟在哪裏都沒有人清楚。
「爸,我聽說袁老喜歡古董文物,擅長字畫,是不是這一次西街口古建築的修復引得袁老前來?」方宇濤喝了一口茶,迫不及待的問道。
只要袁老在長源了,那自己一定能比其他人先一步查到袁老的行蹤,畢竟長源消息最靈通的還是方家,也正是這個原因,方宇濤才急匆匆的從慶州趕回來了。
袁老這些年深居簡出,即使是袁家的晚輩都很少能見到他,所以外界更打探不出袁老的行蹤,尤其是袁老從年輕時期就沒有照片流出來,因此即使見到人了,也是絕對認不出來的。
「總議長,袁老雖然是秘密出行,但身邊肯定會帶着親衛,只要排查肯定能查到蛛絲馬跡,只是這樣做太明顯,必定會被袁老發現。」祝秘書插了一句,這也是防止大少爺太過於激動,派人去調查袁老的行蹤,這樣反而壞了事。
「宇濤,你不用去查,袁老的行蹤必定會有其他人去查,你靜觀其變即可。」方豐益叮囑了方宇濤一聲。
方家不能查,但其他人查到了袁老的行蹤,宇濤反而可以順勢而為。
方宇濤身為方家大少爺,生性高傲,順風順水慣了,行事總缺少幾分謹慎和周全,不過他接受的也是精英教育,所以方豐益一提點,方宇濤就明白其中的輕重了。
「爸,你放心吧,我不會魯莽行事的。」方宇濤滿臉自負的保證。
上京顧氏兄妹肯定會打探袁老的下落,還有徐紹,甚至周勇或許都可能秘密排查,自己不需要做多餘的事,只要盯住這幾個人就可以了。
同一時間,周家。
歐陽婧這邊也得到了袁老來長源的確切消息。
「婧姐,難道就因為袁老來了,我就這樣忍氣吞聲放過方棠那個賤人?」歐陽溪不甘心的開口,方棠的運氣怎麼這麼好!
帖子已經被炒的火熱了,只差最後一步將方棠拖下水,誰知道關鍵時刻功敗垂成,歐陽溪越想越是不甘心,「姐,袁老來了,如果知道封掣假公濟私,這樣不是更好?我們說不定可以藉助袁老的手蔣封掣徹底打壓下去。」
「行了小溪,如果帖子裏的事情是真的,或許你說的能成功,但帖子裏的事經不住調查,你當袁老會這麼簡單被人利用嗎?」歐陽婧語調溫柔的解釋着,眼底卻有着不屑之色一閃而過,這麼多年了,歐陽溪還是真沒腦子。
到了袁老這個位置,什麼大風大浪沒有遇到過,什麼陰謀詭計沒有經歷過,帖子的事在袁老面前根本經不住調查,最後扳不倒封掣反而會連累歐陽家。
而且袁老來長源,長源如果鬧成這樣,最後丟的是整個長源的臉,甚至可能會拖延整個慶州的發展,歐陽家就會成為所有家族姚申討的對象。
歐陽溪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方棠,可是歐陽家的事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能憋悶的繃着臉,在心裏怨恨袁老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報複方棠的時候出現了!
看到周勇從外面走過來了,歐陽婧臉上立刻露出溫柔的笑容,快步迎了過去。
周勇加快了腳步,憨厚老實的臉上因為歐陽婧的出現露出幸福的笑容,「婧婧,外面曬,你快進去。」
「阿勇,你怎麼來了?西街口那邊工作不忙嗎?」歐陽婧一襲雪白的長裙,黑直的長髮斜斜的挽起一個髮髻,然後別了一根翡翠簪子,將原本就溫柔美麗的臉龐襯托的更加典雅。
站在客廳里吹着空調,歐陽溪高昂着下巴,斜睨了一眼周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喜和鄙夷。
以前自己還以為姐夫雖然性子老實,可是對婧姐好,又有武道天賦,得到歐陽家的栽培之後,必定能一飛沖天,找這樣一個男朋友也不錯。
可是後來看到周勇在方棠面前一而再的受挫,歐陽溪就瞧不上老實的周勇了,有天賦又怎麼樣,在方棠面前還不是忍氣吞聲,自己的父親死了都不敢報仇。
周勇的窩囊讓歐陽溪打心底瞧不起,因為歐陽溪更加堅定了嫁給關六少的念頭。
「小溪。」周勇看着站在一旁的歐陽溪,猶豫了一下將手中的信封遞了過去,「這是方棠那邊送來的律師函,她的律師要起訴小溪詐騙。」
「什麼?」歐陽溪錯愕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之前邋遢大叔說會送律師函,歐陽溪只當方棠和邋遢大叔是逞口舌之快而已。
一把搶過信封打開,看完律師函之後,歐陽溪情緒爆發的將手中的律師函揉成一團,狠狠的丟在地上,不解氣之後又接連跺了好幾腳。
「方棠這個賤人,她怎麼敢……怎麼敢……」歐陽溪尖利着聲音叫罵着,自己還沒有找她的麻煩,方棠竟然還敢得寸進尺的招惹自己!
歐陽溪的所作所為一直都在歐陽婧的掌控之下,她自然也知道她們三人和方棠在air專賣店發生的事。
可是歐陽婧也沒有想到方棠真的敢做到這一步,她發了律師函,就等於同時得罪了歐陽家、羅家和上京顧家。
「長源畢竟是方家的地盤,局面會對小溪很不利。」周勇臉色沉重的說了一句。
他雖然性子憨直,不擅長勾心鬥角的算計,但是在州衛待了幾年,周勇也不是當初那個熱血沸騰的青蔥少年了,該懂的他也懂。
「怕什麼?方棠要告就讓她來告!哼,方豐益不是發了申明和方棠解除父女關係了嗎?我倒要看看方棠怎麼告我!」歐陽溪怒極的叫嚷着,扭曲的眼中對方棠的仇恨上升到了頂點。
同樣受到律師函的還有羅夕瑤和顧琳琳,毫不意外,羅夕瑤同樣暴怒,帖子被下架了,她也遵照羅家的命令不敢在袁老來長源的時候再鬧事,逃過一劫的方棠竟然還敢倒打一耙。
唯獨顧琳琳臉色蒼白,知道袁老就住在西街口之後,顧琳琳再沒有了叫囂的資本,上京顧家的名頭再響能和袁家相提並論嗎?
「哥,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坐牢。」顧琳琳哭喪着臉,哀求的看向面色冷淡的顧向陽,淚水滾滾而下,「哥,我錯了,我之前不該在車上那樣說你,哥,我錯了,你原諒我啊。」
顧向陽看着哽咽不已的顧琳琳,畢竟是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妹妹,看着她如此,顧向陽也心疼,但終究不會向過去那樣心軟了。
「方棠既然敢發律師函,必定是袁老默許的。」顧向陽這話一說完,就看到顧琳琳淚水蒙蒙的眼中猛地迸發出一股子怨恨,有對袁老也有對顧向陽的,畢竟他這話聽起來就是在敷衍在推卸。
原來這就是自己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妹妹!顧向陽面色不變,可是心卻一點一點的變冷,「現在唯一的變法就是你主動找方棠道歉,乞求她的原諒。」
顧向陽說完之後大步向着書房方向走了去,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只怕顧家也會被牽連,這個時候顧向陽真的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哄罪魁禍首的顧琳琳。
「大哥?」估計從小到大習慣了顧向陽對自己的愛護,此時看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顧琳琳驚慌無措的愣在原地,一股不安和絕望籠罩下來。
半晌後,顧琳琳情緒猛地爆發出來,對着書房方向吼了起來,「顧向陽,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畜生!你害怕方棠報復就不管親妹妹的死活,你的良心呢!」
站在書房門口,原本還想要勸兩句的顧三叔微微一愣,似乎也沒有想到顧琳琳會這樣歇斯底里的咒罵顧向陽。
顧三叔是顧向陽的助理,替他打理公司的一些事務,同樣也負責教導顧向陽,雖然他是顧家旁系,但他對顧家忠心耿耿,之前是顧父的秘書。
「三叔,把門關上。」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顧向陽聽着那尖利的不堪入耳的咒罵聲,英俊而年輕的臉龐上一片冷漠。
「是我和父親錯了,只想着琳琳日後要出嫁,在顧家就應該活的恣意一點,而且只要顧家不倒,琳琳的夫家也不敢欺負她。」
因為疼愛所以才會嬌慣,才會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顧向陽背負着顧家發展壯大的重擔,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希望顧琳琳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卻沒有想到適得其反。
「大少爺,人心易變,有的時候只要給出了足夠的利益,任何人都會背叛。」顧三叔沉聲開口,大少爺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了。
而身為上位者最忌心軟,殺伐果決、乾脆利落才是顧家繼承人該有的品質。
顧向陽明白的點了點頭,父親也說過這是優點,但同時也是缺點,太過於溫和圓滑,雖然不會得罪人,卻也容易讓人看輕,缺少上位者的震懾力。
成長總是伴隨着蛻變的痛苦,顧三叔看着面色沉靜的顧向陽再次開口:「但大少還需要記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重用、信任一個人之前,大少必須擯除個人的感情,客觀公正的做出判斷。」
「我明白,三叔,你替我徹查一下公司這些來所有做過見不得光的事,但凡有任何違規的地方,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顧向陽沉聲下達命令,眼中一片肅殺。
而他自己則要肅清整個顧家,在顧家,但凡也有人做過違法亂紀的事,不管是誰,絕對會一查到底,這是顧向陽賠罪的態度,也是上京顧氏的態度。
經此一難,顧家或許會傷筋動骨,但剔除了毒瘤之後,顧家的根基才會打的更牢,日後才會展翅高飛!
「那小姐呢?」顧三叔看向顧向陽,律師函是他接下來的,如果要查,顧琳琳首當其衝,不管是她在包店訛詐方棠,還是之後指使歐陽溪對蔣老爺子他們下殺手,這罪名可大可小。
顧向陽沉默了半晌,隨後冷聲開口:「琳琳如果去西街口賠罪,那麼她的事我們暫時不用過問,看袁老那邊的態度,如果她冥頑不靈,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顧三叔思慮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如果顧琳琳知錯能改,那麼一切都好辦,否則的話,顧家能保得住她這一次,卻保不住下一次,關鍵是一次顧琳琳就差將整個顧家給毀了。
!分隔線!
方棠手穩有勁,所以她雕刻印章的速度比起普通大師更快,三天不到的時間完工了,「蔣爺爺,都已經刻好了。」
看着放在桌子新出爐的三塊印章,秦老喜不自禁的反覆的把玩着,朗聲一笑的開口:「就衝着小棠這手藝,我感覺她配韶搴太虧了。」
蔣韶搴不是一個有情調的男人,即使他出生在百年世家的蔣家,秦老倒也不是說蔣韶搴不懂風雅,只能說他不屑這些。
方棠無語的看着興致高昂的秦老,他這真的是在夸自己嗎?
「秦老頭,不會說話就閉嘴!」蔣老爺子不滿的瞪着秦老,這要不是知道秦老家沒有適婚的晚輩,蔣老爺子都懷疑他是在挖蔣韶搴的牆角!
「韶搴是冷漠粗魯了一點,但是你要明白韶搴有錢有勢,他能護得住小棠!」蔣老爺子顯擺的說出了蔣韶搴的優勢。
普通人能玩得起古董文玩嗎?一件品相好一點的就要幾十萬幾百萬,普通家庭一輩子的存款也就值一件古董了。
再者方棠又是修復大師,關鍵是她太年輕,在古董圈裏沒有任何的根基,雖然現在又瞿老護着,但瞿老畢竟年紀大了,能護方棠幾年?
樹欲靜而風不止,方棠太過於優秀,就擋了很多人的路,之前的徒鑫也好,周界也罷,包括之後的宋駿,他們都曾對方棠下過黑手,想要毀掉比自己更有天賦的競爭對手。
所以蔣老爺子笑眯眯的看向方棠,再沒有比韶搴更合適的對象了,「小棠,你說是不是?」
方棠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惹得蔣老爺子心情極好的大笑起來。
「小棠,你就是太實在了,才會被蔣韶搴這個臭小子欺負!」秦老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點頭的方棠。
淪為兩個老爺子打趣的對象,方棠尷尬的站起身來,「我先回去工作了。」
「小棠臉皮太薄了。」秦老再次感慨,雖然嘴上嫌棄蔣韶搴粗魯配不上方棠,其實秦老爺子明白方棠遇到的若不是蔣韶搴,她這單純乾淨的性子,估計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放心吧,估計過個兩三年小棠臉皮就厚了。」蔣老爺子附和了一句,自己那個冷漠嚴肅的大孫子都能變得這麼厚顏無恥,和他相處下去,小棠的性子早晚有一天會改過來。
袁老賞玩着手中的雞血石印章,這原石還是蔣老爺子帶來的那一枚,石質溫潤細膩,色彩艷麗。
方棠刻的是一枚四方章,長約三厘米,高八厘米,印面是袁老的別號聽竹閒人。
袁老將印章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這才笑着回了一句,「小棠這性格正好,她有自己的事情做,就不會在意韶搴常年在外的執行任務。」
方棠剛回到工作間這邊,靠在門廊下的邋遢大叔趕忙開口:「小棠,今天工作的時間已經超過五個小時了。」
說完之後,邋遢大叔曖昧的眨眨眼,小棠如果不怕boss的愛的懲罰,倒是可以繼續工作。
腳步一頓,方棠也不想回隔壁,蔣老爺子三人一調侃起來,方棠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不我們去外面走走?秦老不是挺愛吃對面街上那家的滷牛肉。」邋遢大叔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已經快六點了,也沒有那麼燥熱。
「嗯。」方棠點了點頭。
白天的炎熱褪去之後,街道就熱鬧起來了,賣水果的、賣滷菜、熟食的,街上人來往往的,看着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秦老愛吃的滷牛肉也算是個老字號了,祖孫三代都是做熟食的,用的是獨家秘方,那牛肉吃起來給外的香。
據說這家滷牛肉的秘訣就在鹵湯里,幾十年的老滷了,所以才會這麼香。
「小棠,我去那邊買兩個西瓜。」邋遢大叔說了一聲就向着不遠處的水果攤走了過去,西瓜看着就是從地里才摘回來的,綠油油的藤蔓都還在上面。
方棠走到滷牛若的店鋪前,已經排起了長隊,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間,所以生意格外的好,方棠前面排了十來個人,她剛站定,後面又排了五六個人。
十來分鐘之後。
「大姐,我插個隊啊,我老公趕着去外地,我趕時間呢。」隊伍的最末尾,女人聲音脆亮的響了起來。
「誰不趕時……」被拍肩膀的大媽一臉不滿的回頭,拒絕的話說到一半,看到女人身邊三十多歲,兩邊胳膊都是紋身的老公後,餘下的話就咽了回去。
排在前面的幾個人,看到打扮時髦的女人和她老公之後,都默默的讓開了位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也就插個隊,沒必要招惹麻煩。
「我要五斤滷牛肉.」方棠站在玻璃櫥窗口,話剛說完,插隊的時髦女人已經站在方棠身邊了。
時髦女人臉上依舊帶着笑容,說話的語氣也不多強勢,「小妹妹,我趕時間,麻煩讓讓,我先買。」
「我馬上就好了。」方棠清冷着聲音回了一句,並沒有讓開位置.
櫥窗內老闆已經將方棠需要的五斤牛肉放到電子秤上了,左右不過是耽擱兩三分鐘。
估計沒想到方棠竟然無動於衷,時髦女人表情一僵,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了,聲音也顯得強硬了幾分,「你個小姑娘怎麼一點家教都沒有?不知道我趕時間嗎?你讓我先買又怎麼着了?」
說完之後,時髦女人仗着比方棠高也壯碩幾分,腳步往前面一跨,打算將方棠從櫥窗口擠開。
方棠身體往旁邊退讓,避開了擠過來的時髦女人。
大夏天的,女人身上有着濃郁的香水味,再加上汗味,還有她身邊紋身男那若有若無的狐臭,別說方棠不習慣和陌生人有肢體碰觸,就算她沒這習慣也要退避三舍。
「給臉不要臉!」看到方棠讓開了,時髦女人得意的一笑,態度變得囂張多了,嘴快的嚷嚷着,「你讓開一點,你一個小姑娘還要臉不,你湊我老公這麼近幹什麼?」
「小姑娘,你等會再買。」排在後面的一個中年女人低聲提醒了方棠一句。
都是住在這邊的熟人,自然也認識時髦女人,就在巷子末尾開棋牌室的,男人說是她老公,不過是勾搭來的姘頭而已。
看到四周的人都不敢招惹自己,時髦女人神色愈加的得意,高挺着胸脯,挑釁的看着方棠,「我不和你一個小姑娘計較,但是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別到時候被人扇嘴巴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方棠沉默的又往後退了幾步,實在是香水味夾雜着狐臭味實在太難聞,讓方棠連動手的衝動都沒有。
「老闆,兩斤牛肉,給足量啊。」時髦女人對着老闆說了一句,說是給足量不過是占點便宜而已。
老闆將方棠要的五斤牛肉放到一旁,重新稱了二斤,估計也是不想招惹時髦女人,所以給足稱之後,又切了一小塊當添頭。
將切好的牛肉放到餐盒裏,連同真空包裝的鹵湯一起放到膠袋裏,老闆趕忙將牛肉遞過來,「120。」
時髦女人接過牛肉,拿出手機打算付賬,餘光掃過一旁的方棠,忽然惡毒的笑了起來,「記這個小姑娘頭上,她不是要買五斤,再給她三斤就行了。」
不說老闆愣了一下,後面排隊的人也都錯愕一愣,估計沒想到時髦女人會這麼不要臉,插隊也就算了,竟然還故意欺負一個小姑娘。
時髦女人得意洋洋的回頭看了一眼,原本氣憤的眾人紛紛低下頭來,不願意招惹這麼個麻煩事,畢竟也沒有欺辱到自己頭上。
至於方棠,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好在也就是120塊錢,權當花錢消災了。
「怎麼,小妹妹不願意?」時髦女人挑釁的看着方棠,晃了晃手中的滷牛肉,胡謅了個理由,「剛剛你不小心踩了我一腳,我腳指頭還痛呢,二斤滷牛肉就當是你的賠罪,別給臉不要臉啊。」
時髦女人這話說完之後,她身邊的紋身男腳步一個上前,黝黑而魁梧的身軀,再加上那爬滿胳膊的紋身,方棠在他面前,乍一看就像是只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風一吹,撲面而來的是更加濃郁的狐臭味,方棠瞬間屏住了呼吸,腳步再次往後退,惹得時髦女人得意的大笑起來。
平日裏,她雖然也囂張,但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胆,今天不過是看方棠好欺負,像是個學生再加上是生面孔,時髦女人才敢這麼過分。
「小棠?」邋遢大叔左右手各拎着兩個大西瓜走過來了,遠遠的就看見紋身男走上前,方棠連連後退,這讓邋遢大叔不由詫異起來,小棠可不是欺軟怕硬的性子。
走近之後,撲鼻而來的狐臭味讓邋遢大叔也跟着後退了好幾步。
回頭看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方棠,邋遢大叔嘴角抽了抽。
「這位大哥看着就是位忙人,我們就不打擾了。」邋遢大叔笑着說了一句,好在風停了,否則邋遢大叔估計風再繼續吹下去,自己對滷牛肉都有心理陰影了。
時髦女人嗤笑一聲,鄙夷的看着邋遢大叔。
原本她就是欺負欺負方棠,看到邋遢大叔走過來之後,女人心裏頭咯噔了一下,畢竟邋遢大叔這體魄看着就是個能打的,誰知道他也是個慫蛋。
「是啊,我們趕時間呢,所以讓這位小妹妹給我付一下賬而已。」時髦女人笑着靠在紋身男身邊,看到方棠和邋遢大叔齊齊變臉,頓時笑的更大聲了,兩個沒用的孬種。
回頭,邋遢大叔看向方棠商量的開口:「要不這錢我們就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棠點了點頭,左右只是120塊錢而已。
時髦女人頓時滿意了,挽着紋身男的胳膊踩着高跟鞋,一臉勝利的驕傲離開了。
逃過一劫的方棠終於可以正常呼吸了,邋遢大叔對着老闆吆喝着,「五斤滷牛肉,再加上之前的錢我們一起給了。」
「不用,那個算我的。」老闆也是個實在人,趕忙回絕了。
「大哥,沒事,我們也不差這二斤牛肉錢。」邋遢大叔豪爽的笑着,可惜此刻,後面排隊的人看向邋遢大叔卻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方棠被欺負了,他們只會同情,一個小姑娘,權當花錢消災了。
可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竟然一點血性都沒有,現在倒是充大款了,剛剛他怎麼不和紋身男正面剛!
付了錢,拎着滷牛肉和兩個大西瓜,邋遢大叔接受着眾人整齊劃一行注目禮,不由無奈的看向方棠,「我這是被人鄙視了?」
方棠點了點頭,眼中的笑意都壓不住,只是不敢回想剛剛那味道,否則方棠感覺自己晚飯也吃不下去了。
「他們難道就沒有聞到?」邋遢大叔無語的看着人行通道對面的紅燈,「那麼重的味道,我寧願花錢消災。」
聞着就亞歷山大了,這要是動起手來……邋遢大叔想想就放棄了,還是花錢消災吧。
「那是?」方棠看向對面同樣在等綠燈的女人,正是之前胡總的女伴,誣陷秦老輕薄了她。
只不過韋曉麗看起來精神萎靡,也沒有化妝,穿着睡衣,披散着頭髮,要不是面容姣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女瘋子。
邋遢大叔掃了一眼,「一開始的報道秦老臉龐就打了馬賽克,韋曉麗那幾張和成的照片為了博人眼球,整個胸都快露出來了,帖子鬧的沸沸揚揚之後,她就受到了不少騷擾。」
不過那個時候所有的輿論都在批判秦老為老不尊,韋曉麗是受害者,雖然被騷擾了,可不算太嚴重,可是之後方棠這邊放出了兩個人證,局面反轉了,韋曉麗的境況就艱難了。
尤其是歐陽溪和羅夕瑤為了造勢,僱傭水軍瘋狂的往韋曉麗身上潑髒水,還讓一些混混去故意騷擾她。
韋曉麗現在越慘,日後爆出證人是方棠保鏢的事實後,網友們就越憤怒,被愚弄的怒火會將方棠和封掣焚燒殆盡。
只可惜,三天前帖子突然都被下架了,歐陽家、羅家、顧家都收手了,再加上網上爆出娛樂圈幾個二三線女明星陪吃陪喝陪睡的新聞,帖子的事就慢慢被淡忘了。
「韋曉麗被當成廢棋了?」方棠看着眼神惶恐,如同驚弓之鳥的韋曉麗。
韋曉麗誣陷秦老一開始或許是被胡總所迫,之後可能是被歐陽溪和羅夕瑤逼迫的,但接受採訪時說的那些顛倒黑白的話,方棠對韋曉麗同情不起來,或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袁老在長源的消息已經確定了,這個時候誰鬧事那就是不給袁老面子,和整個長源的家族過不去,韋曉麗就成了歐陽家、羅家的替罪羔羊。」邋遢大叔解釋了一句,這事都是他在處理,也就了解的最清楚。
帖子的事鬧的這麼大,肯定是利用了家族資源,歐陽家和羅家總要對自家人和外界有一個交待,韋曉麗就成了罪魁禍首。
是她誣陷秦老,羅夕瑤和歐陽溪只是被韋曉麗欺騙了,出於同情女性和弱者的心理,再加上和方棠還有些舊怨,所以一時衝動將帖子的事情鬧大了。
對上方棠的目光,韋曉麗雙手抱緊了瘦弱的身體,巨大的驚恐和不安之下,韋曉麗腦子裏嗡嗡的,感覺耳邊有許多聲音在迴響着。
「啊!」突然尖叫一聲,等綠通的韋曉麗突然衝出了馬路。
嘎吱一聲,馬路上的汽車紛紛急剎車,輪胎在地面劇烈的摩擦着,砰砰砰的錐追尾撞擊聲響了起來。
方棠也是震驚的一愣,怎麼也沒有想到韋曉麗會突然衝出來。
而此刻,被撞飛出去的韋曉麗倒在距離方棠不到一米遠的地上,身下是殷紅的鮮血,她身體痛苦的抽搐着,一雙眼死死的盯着方棠,似乎是仇恨又似乎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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