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宣傳、造勢……
如果沒有這幾個字,採訪什麼的,白葉肯定不想接受的。但是多了幾個字,結果立馬就不一樣了。他露出一點笑容,點頭示意,「你好,丁師弟。」
「白師兄,您好。」
丁一好奇打量着白葉,心中感慨萬端。
說起來眼前這位,也算是近十年來,校友之中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比他有名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是要論傳奇性,能與他相提並論的,幾乎沒有
感嘆歸感嘆,他也沒有忘記正事,在問候的同時,也連忙複述來意,「白師兄,最近校刊為了迎接慶典,也打算辦幾期校友專題。」
「恰好昨天,我在學校見到你回來了,就萌發了採訪你的想法。早上去了文村,卻聽陳師兄說,你來了這裏,所以貿然聯繫虞師兄,找了過來……」
這話有點繞,不過也說明了,校友的關係網,足夠的強大。
從陳大器再到虞馳,輕而易舉與白葉搭上了線。
關鍵是這個採訪,連白葉自己也推託不了,還要表示出強烈歡迎的姿態。
「去辦公室聊吧,那比較清靜。」虞馳提議。
採訪嘛,不能在畫室,這麼隨性的地方,一幫學生在觀望呢,也有影響。
「等等!」
丁一點頭的同時,也注意到了旁邊桌子上的畫。他忍不住湊前兩步,仔細端詳了片刻,也有幾分欣喜之色,「白師兄,這是你畫的?」
「對,是老師畫的。」
小胖子在底下叫嚷:「畫得非常好。」
小馬屁精。
果不其然……
丁一見獵心喜,連忙轉頭問道:「白師兄,這畫能見報嗎?」
白葉一怔,隨即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露出一點笑容,「這是我隨便畫的,構圖很簡單,你確定要刊登?」
「確定。」
丁一讚賞道:「師兄,這畫筆墨不多,但是耐人尋味,在平淡之中更見真功夫。我覺得有必要刊登出來,讓在校的師生欣賞。」
「也行。」
白葉沉吟了下,慢慢點頭,「不過這畫有點潦草,不夠好,待我重新畫一張。」
「不不不,這樣就行了。」
丁一又阻攔,他覺得白葉沒必要多此一舉,「師兄,在我看來,這畫的美感,就在於這天真率性,不加修飾的筆法。如果重新畫,又是另外的韻味了。」
「嗯……行。」
白葉想了想,又提起了筆,「那我再添幾個字,升華一下主題。」
「誒?」
眾人錯愕,連忙凝神觀望。
一會兒之後,一個個人的眼睛微亮,有幾分失神。
「可以了。」
寫了字,白葉打量了眼,也算比較滿意,「倉促之間,就這樣湊和吧。丁師弟,你在刊登的時候,記得講清楚呀,這不是正式的畫,只是隨筆的漫畫。」
「那是自然。」
丁一笑了,拍胸口表示,「師兄,您放心。我們可是正經的校報,可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小報,開局一張圖,內容瞎矇亂編造。」
在說話之間,三人去了隔壁房間,開始正式的採訪。
中午時分,丁一婉拒了兩人的請客吃飯,帶着厚厚的素材,滿載而歸。在兩天之後,最新一期校刊新鮮出爐,傳入各院系師生手中。
儘管這是學校的內部刊物,但是樣式也十分正規。
比如說,刊物的封面,也有大大的照片,充當封面人物,讓廣大師生一看就知道,這期的主題是什麼。
「白葉啊。」
許多人拿到校刊一看,立即認出封面人物是誰。
人物的照片,那是丁一拍攝的,地點是虞馳培訓班的工作室。背景是書架,白葉坐在茶几前,舉着一杯茶,神態恬淡從容,有幾分脫塵之氣。
有氣質,還帥氣……
衝着這封面,校刊立即火了。
在一群妹子的搜刮下,本來印刷有限量的刊物,直接在校園斷貨了。以至於一些人,紛紛打電話給校報社,讓他們趕緊加印。
平時免費送,都沒幾個人要的校刊,居然還有加印的時刻。
這簡直就是……榮耀啊。
丁一很高興,連忙向學校高層申請,得到了批覆之後,立即加印了兩千本,總算是平息了亂象,滿足了各方面的需求。
這也算是校內奇聞,更引發了大家的關注。
一個個師生,打開了校刊,仔細翻看了起來。開篇是校慶方面的信息,無非是學校的高層召開什麼會議,號召大家認真籌備,迎接慶典。
會議精神、高層訪談什麼的,內容乏善可陳,不值得一提。有些人心急,乾脆掠過了這些內容,直接翻到了採訪白葉的文章。
就在那一瞬間,一幅畫映入他們的眼帘。
「咦!」
乍看之下,他們的反應,與當初的丁一差不多,也覺得眼前這畫,有點意思。
圖畫的造型簡單,以疏朗簡潔之極的筆觸,勾勒出房舍窗前的景致,底下是木桌茶具,窗外畫面大片留白,只有一彎淺淺的月牙高掛。
一整幅畫面,只有黑白兩種色彩,意境卻空靈雋永,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含蓄美。
最重要的是,在圖畫中,月牙下,還有一行文字。
「人散後,一鈎新月天如水!」
題款新奇,又鮮明。
一些人看了,平靜無波,沒什麼反應。不過也有人,仔細品味題款,忍不住擊節叫好。在他們看來,這題款算是點睛之筆,妙不可言啊。
「關鍵就在於,天如水三字。」
一個教師忍不住與旁邊的同僚交流,分享自己的心得體會,「新月在天,夜色涼如水,這種寧靜致遠的心境,頗有禪意。也難怪白葉能夠設計出文村佛堂,他在佛學上肯定有一定的造詣。」
「不然。」
同僚搖頭,他審視圖畫,另有見解,「人散後,天如水,這分明是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新月升空,三五知己把盞賞月,不知不覺已夜半。待友人盡散,空留一腔詩意,妙哉。」
「其實這句話,出自北宋詞人謝逸所寫的千秋歲·楝花飄砌。」
旁邊有人搭腔,「這是一首夏季避暑詞。上片寫夏日景色,下片寫消夏生活。最後一句就是人散後,一鈎淡月天如水。」
「白葉改動了一個字,你們覺得他是故意的,還是記岔了呢?」
那人意味深長道:「新與淡,一字之差,或許隱藏了什麼奧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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