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漢民的審訊拷打,持續了整整四個小時,可是王漢民沒有吐出一個字,最後還是上了電椅,李志群生怕過高的電流會把王漢民電成白痴,一直守在一旁親自盯着。
可是王漢民還是以極強的毅力堅持了下來,李志群幾次都在他崩潰的邊緣斷掉了電閘,他沒有想到王漢民竟然能夠熬刑至此,軍統局的那些特工們除非是當場自絕,幾乎沒有人能夠挺過這一關。
李志群看着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王漢民,最終還是失望的吩咐道:「給他最好的治療,用最好的消炎藥,絕不能讓他死了。」
折騰了一個晚上,李志群還是沒有能夠讓王漢民開口,不禁有些沉不住氣了,自從抓捕到王漢民之後,他的心理預期就向上提高了一大截。
他的目標可不僅僅是軍統上海站的那些特工,因為軍統上海站的機關都在他監視之中,用不了多久,找出其他特工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的目標是重慶政府潛伏在上海的所有情報網絡,因為在上海,除了王漢民的上海站,還活躍着一支重慶政府的情報力量,那就是日本情報部門一直念念不忘地軍統局上海情報科。
在日本情報部門的了解中,這個部門是中國情報部門最精銳的特工部隊,在日本人佔領上海之初,就一直戰鬥在情報戰線的最前沿,有消息稱,中國情報部門一半以上的重要情報都是由這個情報部門提供的。
更可怕的是,即使是在上海這個日本人經營的大本營,上海情報科在和日本情報部門的交手中,也一直穩穩的佔據着上風,幾乎每一次接觸,都是以日本人的失敗而告終,為此損失了大量的日本特工,可是到現在,日本情報部門居然連這個部門的影子都沒有找到,這一直被日本情報部門視為奇恥大辱。
為此日本在上海最高級別的情報部門,影佐機關的機關長影佐裕樹少將,特意強調過,凡是涉及到上海情報科的一切線索,其重要性都要放在首位,務必竭盡全力剿滅這支特工部隊。
李志群對王漢民期許頗深,王漢民是目前為止俘虜的最高級別的軍統局特工頭目,也是中國情報部門在上海的主要領導人,他的腦子裏一定有着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其中一定有上海情報科的信息,如果能夠找到這支特工部隊,那麼他就做到了日本情報部門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這絕對是奇功一件。
可是看着王漢民死不開口,李志群不覺大為失望,眼看着絕好的時機就在眼前,伸手可得,可卻是只差一步,李志群自然有些焦急。
天一亮,李志群就驅車趕到上海北城區的一處高級公寓,這裏面住着偽政府中央黨部的副秘書長任曼山。
任曼山是當初跟隨王填海逃到上海的親信之一,在偽政府里算是一號人物,聽到李志群來訪,不覺很是詫異,他是王填海的親信,在偽政府屬於元老一系,而李志群是後來由日本人推到王填海身邊的人,身後可是有日本人的背景,兩個人一向是沒有什麼來往的,最多是點頭之交,這一大早,突然登門拜訪是為了什麼呢?
不過任曼山還是親自開門迎接,他可不敢怠慢李志群,這個人現在手握實權,在偽政府的地位急速上升,現在上海治安環境惡劣,針對為政府官員的刺殺接連不斷,任曼山作為偽政府的重要幹部,自然一直都是提心弔膽,現在還都靠着七十六號特工總部保駕護航呢。
任曼山把李志群請進客廳,安排傭人上茶,這才開口問道:「志群,你可是個稀客,怎麼今天突然光臨寒舍,是有什麼事情嗎?」
李志群微微一笑,從容說道:「曼山兄,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實在是遇到了難處,這才登門求助,還請曼山兄助我一臂之力。」
李志群的話讓任曼山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是負責黨務工作的,和李志群負責的特工工作,風馬牛不相及,何談相助之請,再說兩個人平時根本沒有交集,怎麼會求到他的門上?
任曼山臉色如常,淡淡地說道:「好說,好說,只要我能夠做到的,不過目前在上海,我們這些文人可是還要仰仗你的維護,你做不到的,只怕我也無能為力啊!」
李志群沒有管這些推脫之言,也不再繞圈子,直接開口問道:「據我所知,曼山兄有個妹妹,好像嫁給了軍統局的一位高級幹部,名叫王漢民,對嗎?」
李志群自從知道上海站站長王漢民這個名字之後,作為一個搞情報的老手,當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意義,所以很快對王漢民本人的資料進行了一番調查。
因為王漢民的一些資料並不保密,他在抗戰前,就是軍事情報調查處武漢站副站長,只要派人在武漢搜集一下,還是查到一些資料,這裏面就有一條信息,那就是王漢民的妻子叫任儀文,她的哥哥就是眼前這位新政府要員任曼山,只不過當時的任曼山站錯了隊伍,跟錯了人,跟委座搭不上話,在國黨里實在算不上什麼人物,後來跟着王填海逃到了上海,這才在偽政府里叫出了名號。
任曼山聞聽李志群的話,頓時臉色一冷,他不知道李志群突然提起這個話頭有什麼意圖,身子一下子坐直了起來,沉聲說道:「李志群,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這些從重慶逃出來的,在重慶政府誰沒個沾親帶故的,要是找後賬的話,只怕我們這些王先生的追隨者都要抓起來審查了,你們七十六號管的也太多了!」
李志群看到任曼山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敏感,也是怕他誤會,要知道,如今王填海身邊的親信,都是他從重慶帶出來的老人,正如任曼山所說,他們之前都是重慶政府里不得志的人物,和重慶政府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要讓這些人誤會自己在搞牽扯,那以後自己在偽政府里,可就四面樹敵,寸步難行了。
於是他趕緊解釋道:「曼山兄,你誤會了,要是按你這麼說,我之前還是中統局的人員,豈不是也要抓起來審查?」
「那你的意思是…?」任曼山一愣,疑惑地問道。
李志群接着說道:「曼山兄,你不是搞情報的,所以有很多內情不方便向你們透露,您的這位妹夫王漢民,現在就在上海,並且是軍統局上海站的站長,專門負責刺殺和打探情報,這幾個月來被殺的政府官員,都是他所為。」
「你說什麼?你是說漢民就在上海?」
任曼山這一次是真的被驚到了,妹夫王漢民早年算不上得志,不然也不會去搞特務這個行當,在軍統局憑着資歷混了一個副站長的職位,後來戰火連天,時局紛亂,兩家人的聯繫就少了,自己很長時間沒有他們的消息了,再往後,自己逃出重慶來到了上海,更是斷絕了消息,可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上海?
李志群接着說道:「千真萬確,曼山兄,你身居高位,這幾個月來,你身邊的同僚或多或少地都被王漢民針對過,可是唯獨你,甚至連跟蹤監視的人都沒有,你真以為是你自己護衛得力嗎?他們連王先生都刺殺了好幾次,還在乎你那幾個保鏢?這是王漢民在對你網開一面!」
任曼山這才恍然,他如今是偽政府中央黨部的秘書長,算的上是重要人物,可是這幾個月來,儘管身邊不斷有官員被刺殺,可是自己確實一直是平安無事,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
任曼山驚疑不定的看着李志群,等着他的進一步解釋。
李志群接着說道:「這麼長時間以來,王漢民一直就在和我唱對台戲,為了保護新政府的順利建立,我們雙方都是損失慘重,可是事情現在有了轉機。」
說到這裏,李志群一字一頓:「就在昨天晚上,王漢民被我抓捕了!」
任曼山聞言,眼睛頓時睜的老大,他身子前傾,急聲問道:「你把他怎麼樣了?志群,萬事好商量,大家不過是各為其主啊…」
任曼山投在王填海的門下,不過是因為在國黨里久不得志的原因,可不是真有什麼政見不同之類的原則問題,其實新政府的絕大多數官員都是如此,不過都是些投機分子,所以談不上對重慶政府有多麼敵視,現在聽到自己的妹夫被抓,任曼山一下子有些坐不住了。
李志群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曼山兄,請放心,王漢民還活着,只是他堅持不肯合作,我也是沒有辦法,只好動了一些刑具,可是他到現在依然固執。
我也是為難啊!你是知道的,我們七十六號雖說是新政府的部門,但還是要受日本人的節制,我不可能有留手,所以只要他頑抗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最後大家都沒有好處,所以我才登門拜訪,請曼山兄去勸說勸說,只要能夠轉變立場,大家就都是同僚了嗎!以後重慶政府倒了台,大家就能修成正果,到那時前程萬里,不可限量,何必這麼固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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