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水面再次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花響動,駱風棠從水裏冒出了頭。
他臂彎里,牢牢箍着先前那個書生。
「快,這邊!」
楊若晴把腰間的軟鞭朝駱風棠那裏甩了過去,他一把接住,然後在楊若晴的幫助下拽着那個書生游回了岸邊。
小書童,沐子川,蕭雅雪全都圍攏了過來,眾人合力將他們二人拉上了岸。
「快,趕緊回車廂里去把另一套衣裳換上!」
楊若晴催促駱風棠。
駱風棠搖頭:「不急,先看看那書生情況咋樣了。」
楊若晴道:「我來看,你趕緊回車廂去把濕衣服換下來,這是命令!」
駱風棠愕了下,有點想笑。
這丫頭……
「好,接受媳婦命令。」他道,快步朝車廂那邊去了。
楊若晴也趕緊回到那個書生身旁,小書童正趴在書生邊上,哭着,喊着,推着。
書生卻是直挺挺躺着,一動不動。
「他被水嗆昏了,你就是喊破嗓子他也聽不到。」楊若晴道。
「退後,讓我來。」
小書童抬起一雙淚眼看着楊若晴,下意識就讓到了一旁。
楊若晴來到那個書生的身旁蹲了下來,先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臉。
「喂,真的回龍宮位列仙班去啦?」
沒動靜。
她瞥了眼他那跟懷胎六個月的孕婦的肚子,勾了勾唇。
雙手抬起,力度得當,極賦節奏感的按壓在他的肚子上。
一下,兩下,……就跟按皮球似的。
隨着每一下的揉按,那水,就嘩啦啦從書生的嘴巴里鼻子裏噴出來。
如此反覆了許多次,肚子漸漸小了下去。
「咳咳咳……」
書生突然咳嗽了起來,半截身子坐直,邊咳邊吐。
「公子,公子你醒啦?」
小書童喜極而泣,趕緊圍攏過來扶住了那書生。
楊若晴則順勢站起了身,拍了拍手對蕭雅雪和沐子川道:「這裏沒咱啥事了,走吧。」
兩人點點頭,跟着楊若晴一起轉身。
楊若晴歪了歪腦袋,咋覺得缺了點啥呢?
還沒走開兩步,身後,蕭雅雪突然驚呼了聲。
「哎呀,那日松還沒上來!」
楊若晴忙地剎腳,難怪覺得缺了啥。
幾人趕緊重回岸邊,望着那已趨於平靜的河水面,都有點傻眼。
「什麼情況?他游哪裏去了?」
打量着河面,楊若晴問。
蕭雅雪搖頭,「我也不曉得啊,天哪,他該不會是出啥……」
蕭雅雪不敢往下說,站在岸邊就在脫鞋子。
「雅雪,你脫鞋子幹啥?」楊若晴忙地問。
「還能幹啥?下去撈他呀,那個笨豬,水性不好還逞強!」蕭雅雪罵着,一邊已脫掉了鞋子,摩拳擦掌就要往河裏跳。
楊若晴道:「我水性好,我去。」
她俯身,正要脫鞋子,沐子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們都別下,我找到人了。」
他拽着一個先前看熱鬧還沒來得及散去的男子過來。
那男子一邊被沐子川拽着走,手裏還拿着一塊銀子用牙齒咬。
「都什麼時候了,還咬?趕緊救人!」沐子川沉聲怒喝那個男子。
「救上來了,再賞你五兩,快點!」沐子川推了那男子一把。
男子點頭哈腰,趕緊在那脫鞋子脫衣服準備下水。
沐子川又攔住了楊若晴和蕭雅雪:「河水冰涼,你們下去會生病的,那邊還有幾個男子,我去請他們過來幫忙找那日兄!」
蕭雅雪道:「那些人只認錢不認人,下去了也不會盡力,我要自己下去找我男人!」
不由分手,她就要往河裏跳。
楊若晴懶腰抱住蕭雅雪,也顧不上沐子川在場,對蕭雅雪道:「忘記上回大夫給你診斷的結果嗎?你從前習武對身子留下了創傷,想要懷娃,現在就必須好好調理。」
「河水冰涼,你這一下去,身子受創更重!」她道。
蕭雅雪的眼眶紅了:「男人都沒了,我還要調理身子做啥呀?跟誰生娃去呀!」
「晴兒你別攔着我,讓我去找他,過去這麼久了,死鬼怕是都淹死了……」
楊若晴直接把蕭雅雪塞給了沐子川,讓他拽緊她。
「我替你下去!」她道,正要跳,河面突然水聲大動。
一顆頭顱從水底冒了出來,頭上還頂着一團水草。
「哈哈哈,這自打立了冬,就沒洗過一回大澡。今個這澡洗痛快啦,哈哈哈……」
那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把頭頂罩着的水草扔掉,露出真容。
可不就是那日松嘛!
「那日松?」蕭雅雪看到水裏的人是那日松,又驚又喜。
可聽到他說的那番話,她臉上的驚喜褪了個一乾二淨。
水裏,那日松也看到了蕭雅雪,以及,還沒來得及把手從蕭雅雪手臂上鬆開的沐子川。
「沐子川你個王八羔子,你那手往哪擱呢?那是我媳婦兒,你起開!」
那日松一雙眼瞪成了銅鈴,站在水裏,指着沐子川罵。
沐子川回過神來,趕緊鬆開手退開好幾步。
「那日兄,你誤會了……」他賠着解釋。
那日松卻不給沐子川這個機會。
「江湖規矩,不准勾搭二嫂。虧得我把你當好兄弟,****啊……啊!」
話音未落,一隻鞋子飛到了那日松的面前,直接砸中他的嘴。
痛得他大叫了一聲,扭着頭四下張望:「是那個王八羔子偷襲你那日松爺爺?」
「是老娘我!」
蕭雅雪雙手叉腰,往前幾步,站在岸邊俯視着河裏的那日松。
「那日松你個狗娘養的王八羔子,咱大夥為你急得不要不要的,你倒躲在水裏偷懶洗澡!」
「還口出惡言,栽贓我也就罷了,還敢給沐兄弟亂扣帽子。」
「你就是一坨翔,你上來,老娘保證不打死你!」
蕭雅雪咬牙切齒,擼起了袖子,露出半截皓白的手臂和一隻捏的嘎吱響的粉拳。
那日松也梗起了脖子。
「你叫我上來我就上來?那豈不很沒面子?打死都不上去!」他道。
「不上來是吧?啊?」
蕭雅雪冷笑着問。
「哼,不上,就不上!」那日松咬定青山不放鬆。
「問你最後一遍,當真不上?」蕭雅雪又問。
「哼!」
那日松扭過頭去,站在河水中間打着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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