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咋啦咋回事啊?福兒咋哭的這麼凶啊?」
錢氏急吼吼沖回了屋子裏。
楊永柏正站在搖籃邊,手忙腳亂的推着搖籃。
搖籃裏面,福兒哭得正凶。
看到錢氏進來,楊永柏臉上露出怯怕。
「娘……」
他才剛剛張口,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震得他的耳膜一陣刺痛。
瘦弱的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你個沒用的東西,讓你看下弟弟都看不住,窩囊蛋子廢物點心!」
錢氏啐罵了幾句,抄起一旁針線簸籮里的繡花針,照着楊永柏胳膊上,腿上,屁股上……
逮哪扎哪,痛得楊永柏嗷嗷的叫,一邊躲閃一邊求饒。
「娘,疼,疼啊……」
楊永柏痛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滴,掙扎着想要跑出屋子,卻被錢氏一把給拽住。
楊永柏今年九歲,比小安大兩歲。
九歲的男孩子,身子骨原本就沒怎麼長開。
加之楊永柏這一年來缺乏營養,身子骨不僅沒長高,反而看起來還更瘦小了。
錢氏牛高馬大,正值壯年。
這一把拽回來,就跟拽住一隻小雞似的,直接就把楊永柏按在地上。
另一手裏的繡花針,雨點般的扎在楊永柏的身上。
「小兔崽子,野種,瘟神,廢物,老娘扎死你!」
錢氏像瘋了似的,似乎要把自己這段時日的鬱悶,一股腦兒發泄在楊永柏的身上。
也懶得去安撫搖籃里還在哭鬧的福兒了,先緊着自己瀉火。
楊永柏原本還在掙扎,求饒。
到後來,突然就不動了。
錢氏意識到了不對勁兒,趕緊將楊永柏給掰過來。
發現他眼睛緊閉着,一條暗紅色的血跡從左邊的耳朵里淌出來。
「哎呀!」
錢氏這下也是真嚇到了,趕緊把楊永柏抱到了床上。
扯過一塊帕子來給他擦拭掉耳朵里淌出來的血跡。
心道肯定是先前那一巴掌打得猛了點,把這小子的耳膜給打破了?
不管了,先擦了再說。
手忙腳亂的擦拭掉血跡後,錢氏又狠狠掐了楊永柏的仁中穴。
楊永柏醒了,醒了後,想起感概的事,頓時恐懼得趕緊往床裏面躲。
錢氏凶神惡煞的道:「這事兒你要是敢跟你爹說,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楊永柏咬緊牙關,瘦弱的身軀縮成一團,嚇得瑟瑟發抖。
「滾出去!」錢氏又喝。
楊永柏連滾帶爬下了床,趕緊出了屋子。
錢氏方才轉身回到搖籃邊,把還在哭鬧的福兒抱起來在懷裏輕輕的抖。
「小乖乖,小親親,咋啦呀?是不是餓啦?是不是尿啦?」
「哎喲喲,我滴個心肝寶貝喲,娘先給你換尿布,完事了咱再吃奶奶喲……」
……
「娘,我今個放學回來,在村口那邊碰到柏小子了。」
吃夜飯的時候,大安對孫氏道。
孫氏笑了下,「柏小子在做啥?你們說話了沒啊?」
大安搖頭:「我跟他打招呼,他看了我一眼,也不搭理,轉身就跑了。」
孫氏扒飯的動作頓了下,然後,輕嘆了口氣。
邊上,楊若蘭也坐在桌邊吃飯,聞言,她放下了筷子。
「娘,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楊若蘭突然道。
孫氏望向楊若蘭:「啥事兒,你說。」
楊若蘭又看了眼大安,道:「娘,你和大安幫我安排一下,這兩****想見下永柏,跟他說幾句話。」
孫氏怔了下,有些不敢相信。
上回,永柏他們回村,永柏在村里遇到她,跟在後面喊姐姐,她都不搭理的。
這會子竟然主動要去見柏小子了,真是懂事了!
「好,這兩****找你四嬸過來,把柏小子帶過來,你們姐弟好好處一下,指不定你就記起以前的事了呢。」孫氏道。
楊若蘭感激一笑。
以前的事,沒有忘記,只是,不敢去面對罷了!
錢氏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弟弟落在她手裏,肯定沒好下場。
不行,必須要把弟弟解救出來。
隔天,劉氏吃過早飯就去了村那邊的楊華林。
她是受孫氏的託付,過去接楊永柏過來這邊院子跟楊若蘭聚一下的。
不到片刻,劉氏就一個人回來了,罵罵咧咧的進了院子,一副受了氣的模樣。
院子裏,譚氏坐在牆根底下的凳子上曬日頭,手裏還抱着楊華梅的大雙子大白。
楊華梅則抱着小黑站在一旁,楊若蘭拿着撥浪鼓在那逗弄小黑。
孫氏端着一盤糕點剛好從堂屋裏走出來。
瞅見劉氏氣呼呼進了院子,身後並沒有楊永柏的身影,楊若蘭垂下了手,詫異的目光追着劉氏。
孫氏則直接開了口:「四弟妹,不是讓你去把柏小子帶過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啊?」
劉氏沒好氣的道:「快別提了,我都差點被柏小子給氣死!」
「咋回事啊?」孫氏接着又問。
劉氏道:「我去他們家的時候,錢氏躺在床上哼哼嘰嘰,半死不活的。」
柏小子就守在床前的搖籃邊,裏面那個福兒都睡着了,我就說,柏小子啊,你奶讓你過去一趟,要見見你呢!」
「你們猜那柏小子咋說?」
「咋說啊?」孫氏問。
劉氏氣道:「那個死小子,竟然不跟我來,也不搭理我。」
「我過去拽他,他那屁股就跟被釘子釘在凳子上似的,死活不起來。」
「我惱了,就罵他,他也不吱聲,眼巴巴的往床那邊瞅。」劉氏道。
孫氏聽到這話,詫異了。
「難不成是錢氏平時不讓他出門,沒有錢氏的准許,所以他不敢過來?」孫氏道。
楊若蘭也點頭,「四嬸,那你有沒有詢問那個錢氏?」
劉氏道:「當然有啊,我又不傻!」
「我見柏小子那個樣子,我當時就跟錢氏說了。」
「我說錢氏啊,柏小子可是我們老楊家的孫子呢,這會子老太太打發我來帶他過去見一下,你莫攔着。」
「那個錢氏話說的真是忒漂亮。」
「她也幫着我催趕柏小子,讓他趕緊過來。」
「可那死小子卻說,他們二房已被老楊家攆出來了,他只有爹娘和弟弟,沒有爺奶和哥姐,更沒有我們這些叔伯嬸娘,打死不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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