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蛋卻沒那麼爽快了。
「大磨,我跟着你出山是來發財的,不是去那酒樓做雜活的,」
「做雜活你得做到猴年馬月才能賺大錢啊?」
「還有這幾日,你憑啥讓我跟小磨去幫人家白幹活?」
「我們好不容易從山裏出來,咋地也得讓晴兒姑娘做回東道主,好好的招待咱幾天,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啊……」
「葛大蛋,你的心可真夠大的啊!」大磨打斷了葛大蛋的話。
「你看看晌午,晴兒姑娘用那麼豐盛的飯菜招待咱,咱過年都沒吃那麼好。」
「等會夜裏還有,人家還幫咱在酒樓里找事做,你還想咋地?」大磨問。
葛大蛋嘿嘿笑着道:「那啥,我不就是看你當初招呼人家在家一住就是好幾天嘛,現在風水輪流轉,咱牽着你的衣裳角來了這裏,她咋說也得招待咱住滿三天才能安排咱做事啊!」
「不是人家安排你去做事的,是我自己提出來的。」大磨道。
「你?」葛大蛋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你這胳膊肘咋往外拐啊?咱三個可是自己人,一塊兒從四山坳村出來的。」葛大蛋道。
大磨已經氣紅了臉,「葛大蛋你要點老臉成不?」
「我還是那句話,咱幾個大老爺們有手有腳,咱出山了,也是打定主意靠自個的力氣吃飯,咱不吃閒飯,閒飯吃得我心慌!」
「跟晴兒這塊的交情,也是我大磨的,不是你葛大蛋的。」
「你要是樂意聽從我的安排,你就留下,你要不樂意,你這就走,」
「晴兒不欠你啥,晌午那頓飯菜就當是可憐你,你吃飽了可以走了,別在這裏指手畫腳,等會晴兒來了聽到心裏不舒坦!」大磨道。
說完這番話,大磨轉過身去,梗着脖子,氣得胸口呼啦呼啦喘着氣兒。
小磨坐在桌邊的凳子上,原本正在抓盤子裏的花生吃。
這會子看到二哥發火,小磨剝花生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眼睛在大磨和葛大蛋的身上骨碌碌的轉着。
葛大蛋也不做聲了,站在那裏,好像在琢磨些什麼。
屋外,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退了回來,然後跑回了灶房。
「咦,不是讓你去喊他們過來這邊的飯堂吃飯嗎?咋一個人跑回來了?他們人呢?」
楊若晴正在那裏做最後一道菜,紅燒獅子頭,跟香菇和青菜葉子一塊燒。
剛下鍋就看到萍兒神色有點古怪的進了灶房,於是趕緊問了句。
萍兒來到鍋台邊,貼着楊若晴的耳朵悄聲耳語了一番,然後退了回去。
「還有這種事兒?」楊若晴挑眉,問道。
萍兒點頭,「我在門口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個葛大蛋,偷懶賣壞,自私自利,就想着占別人的便宜。」
「相比下,大磨還真的是一個品性端正的人,會感恩,知進退。」萍兒道。
楊若晴道:「以前我跟他們在一起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這個葛大蛋就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又愛貪小便宜,又不肯吃虧。」
「要不然啊,就不會哥仨合夥湊錢來娶余金桂,娶過去之後三人共用一個媳婦。」
「余金桂扛不住,這才跑回來嫁給了我小堂哥。」楊若晴道。
萍兒從前對這一塊是聽個迷迷糊糊,這會子終於聽到了原版。
「都能哥仨共用一個妻子的,想想都怕。」萍兒道。
楊若晴勾唇,「至於大磨哥,他啥都好,勤快,老實,憨厚,心也正。」
「唯一的缺點就是長相有點……不太好看。」
豈止是不太好看哦,大磨簡直就是屬於長相醜陋的那種。
自己第一眼看到大磨的時候,腦子裏的反應就是,世上竟然還有這麼丑的男人啊?
能丑到這個高度,也算是出類拔萃,巔峰造極了。
「大磨哥雖說其貌不揚,可男人最要緊的不是樣貌,而是心啊!」萍兒一臉認真的糾正楊若晴。
「以前在雲城的時候,我時常跟着夫人周氏參加那些當地的大戶人家的這個宴那個宴啥的,也見到過不少翩翩美少男,」
「還有很多大戶人家都喜歡養一支戲班子,想聽曲兒的時候隨喊隨到,」
「這裏面不曉得有多少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標緻,還要嬌媚呢?」
「可那又能咋樣呢?要麼自己流連花叢,揮霍着爹媽留下的財產,」
「要麼就仗着自己的姿色,去做那些下作不入流的事兒……」
「我倒覺着大磨哥這樣也不賴,樣貌沒了,自然也就少了那些花花腸子,」
「尤其是先前那番話說的,我聽得真的很過癮,感覺這就是一個男人的魄力!」
「咦,晴兒你咋這麼直勾勾看着我?我臉上有啥髒東西嗎?」
萍兒突然問道,因為她發現這好長一段時間裏,幾乎都是她在說,楊若晴都沒怎麼說話。
「晴兒你說話呀,你這樣瞅着我,我慌!」萍兒又道。
楊若晴回過神來,抿嘴一笑道:「沒有髒東西,好得很。」
「那你為啥不說話呀?」萍兒又問。
楊若晴道:「我是在思考你的話,覺着很在理啊。」
萍兒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楊若晴道:「菜燒好了,你留下擺筷子碗,我去前院喊他們過來吃飯。」
不曉得葛大蛋是不是在萍兒離開後的這段時間裏想通了,還是妥協了啥的,
反正當楊若晴過來喊他們吃飯的時候,三個人坐在那裏有說有笑,大磨的臉色也變好了。
看到楊若晴過來,大磨趕緊站起身來,「晴兒妹子……」
「大磨哥,夜飯燒好了,過來吃吧!」
後院飯堂,當看到飯桌上那滿滿當當的飯菜時,大磨三人的眼睛都直了。
人跟人真的不一樣,原來山外有錢人的日子可以過得這麼好啊!
這些花花綠綠的菜,都是些啥?
好多竟然都不認識!
「大磨哥,別拘謹啊,坐下來吃飯,等會吃完了,我帶你們三個去我娘家見我爹。」楊若晴笑吟吟過來,手裏還拿着一隻酒罈子。
酒罈子裏面是桂花糯米酒,酸酸甜甜的。
剛好跟桌上那大盆里的肉骨頭相得益彰,去除油膩。
一頓飯下來,桌上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小磨撐得直打嗝,大磨遞給他一碗水,讓他端着到飯堂門口去嗝去了。
葛大蛋摸着渾圓的肚子,眯着眼,那表情就跟做了神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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