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若晴和駱風棠,李母如遇救星。
她踉蹌着奔到了楊若晴的跟前抓住她的手臂就跪了下來,「晴兒,求求你,求求你們快些救救我家繡心啊……」
「她在哪?」楊若晴忙問。
李母指着這河水哭着道:「跳河了,跳下去就沒見着人,我這一路跟下來都沒瞅見啊……」
楊若晴蹙眉,這河面上確實沒看到人,難不成是被底下的水草纏住了?
這河水每年到了這個季節,為了方面下游廣大良田的灌溉,上游的存水庫的閘門會開。
一直到秋分之前,這河裏的水位都很高,水流也很湍急。
以前這河裏,別說是淹死人了,牛來河邊喝水失足掉進這河裏都淹死過。
當年大堂哥楊永仙跟李繡心鬧矛盾,夜裏喝了幾盅酒來了這河邊,從橋上仰背栽下去。
幸好那個時節是冬天,河水退了,裏面大多是淤泥。
但即使這樣,大堂哥還是摔掉了大半條命,差一點就死了。
可見這河有多深了。
想到這兒,她不由看向駱風棠。
駱風棠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他皺了下眉,一把脫下身上的外衣扔給楊若晴,自己二話不說一個猛子扎進了這湍急的河水裏……
楊若晴接過帶着駱風棠體溫的外衣搭在臂彎里,隨即拉起還跪在地上的李母。
「李家大娘,這到底啥情況?繡心姐為啥要跳河啊?」楊若晴趕緊問道。
李母泣不成聲,一個勁兒的搖頭。
楊若晴知道此刻李繡心生死未卜,李母肯定也是沒有心思去說其他的東西,所以她只能來到河邊,緊張的看着河裏。
棠伢子先前一頭扎進水裏之後,便沒有動靜了。
這讓楊若晴有些擔心。
這個時節還不到真正的暑天,河水肯定還是很清涼,棠伢子前段時日失的血還沒補回來,這跳到河裏肯定是對身體不好的。
但人命關天,即便她攔着,估計也攔不住。
哎,真是欠了李繡心的!
「咋還不上來啊?兩個人都沒了?」
身旁,李母哭着問道,她整個人的臉簡直比白紙還要白,站在那裏一雙腿就好像麵條做的,軟軟的,直打顫。
楊若晴也顧不上去安撫李母,她站在河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河面。
過了一會兒,面前的河面里水花咋響,隨即便見駱風棠探出了水面。
他的臂彎里還托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
「找到了找到了!」楊若晴趕緊道。
放下手裏的衣裳,趕緊來到河邊幫着駱風棠一塊兒把李繡心給弄上了岸。
李繡心直挺挺躺在河邊的草地上,渾身冰涼,臉在水裏都泡白了。
楊若晴探了下她的鼻子和脖子部位,還有一絲熱氣兒,或許還能搶救一下。
可看到李繡心的肚子,剛擼起袖子的楊若晴又犯難了。
李繡心肚子好大好大,跟吹了氣似的。
「這是灌了水還是有身孕啊?」楊若晴詫異的問道。
想給她按壓腹部的水,都不敢下手。
李母趴在李繡心的身邊嚎哭,「六個月了……」
楊若晴道:「不把她肚子裏的水弄出來,會死的。」
李母又開始跪求楊若晴,求她無論如何得救李繡心。
楊若晴的為難,道:「倘若她沒懷孕,我肯定救,但這懷孕了我肯定試試,可她這腹中海油孩子,我不敢……」
李母一愣,無助得差點暈過去。
楊若晴道:「要不我說,你做,你照着我說的去試試看吧!」
李母一雙手都在顫抖,「我連站都站不穩啊,咋整啊?」
「那邊那邊,找到了找到了……」
身後,突然傳來喊聲,以及嘈雜的腳步聲。
李母看到來人,頓時找到了主心骨。
「你們來的正好,快快快,過來給繡心把肚子裏的水按出來啊!」李母道。
那邊過來了一群人,楊若晴就認得其中一個是李家村的里正,其他人都面生。
為首的是一對中年男女,男的樣貌跟李母有七成相似,估計是李母的娘家兄弟。
聽到李母的話,那中年男人趕緊吩咐跟他一起的中年婦人過來幫忙。
大家照着楊若晴說的那樣,揉按腹部,先把水按出來,然後再給李繡心渡氣。
渡氣的時候,楊若晴格外交待了要捏住李繡心的鼻子,不然氣就跑了,沒用。
看到李繡心咳嗽了一聲,然後吐出一口水出來,楊若晴鬆了口氣。
方才把視線收了回來,他撿起駱風棠的衣裳來到駱風棠跟前:「你趕緊回家去洗個熱水澡,再換身衣裳,我自個去接寶寶。」
駱風棠看了眼她手裏還乾燥的外衣,道:「沒事兒,我把這衣裳披着……」
楊若晴臉色沉下來,嚴肅道:「這咋成呢?你從裏到外都濕了,再不趕緊回去換衣裳會生大病的,趕緊的!」
她把他往那邊推了幾步,駱風棠看了眼半山腰處的學堂,眼中遲疑不決。
「這都到了山腳了……」他道。
楊若晴道:「明日後日都有機會接送閨女,你若是就此病倒了,就真的啥都做不了,聽話,趕緊回去換衣裳,叫娘燒碗紅糖薑茶給你驅寒!」
駱風棠點點頭,又叮囑了楊若晴幾句,方才轉身快步離開。
邊上,李繡心已經醒了,李母抱着她又哭又罵,邊上的其他人有的罵,有的勸,亂糟糟的也聽不清楚是啥情況。
楊若晴也沒心思去聽,救活了就好,而自己,還要趕着去接閨女呢。
「駱夫人。」
一個身影從身後追了上來。
楊若晴扭頭一看,是李家村的里正。
「李大伯,你喊我有啥事?」楊若晴道。
里正朝楊若晴這感激的道:「先前真的多虧了你們兩口子,不然這李繡心就沒命了。」
「這會子他們亂做一團,我讓他們先帶李繡心回村去瞧大夫,等稍後情況穩定下來,我肯定會讓李家人去你家登門道謝的。」他道。
楊若晴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誰遇上這種事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那啥,李大伯,我還趕着去學堂接我家閨女,咱下回再聊。」
「好,好,你趕緊去吧,學堂快放學了。」里正道,朝楊若晴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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