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樹繭子圈圍着一層層向着周凡他們撲來,如能拍碎岸石的驚濤。
周凡深吸口氣,他將心裏的絕望感暫時驅走,一邊用直刀拍飛一頭獸繭子,一邊在心裏狂想起來,他不能死在這裏!
他沒有使用炎陽氣,因為再多的炎陽氣也會被瞬間消耗殆盡。
周凡咬咬牙,他還有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恐怕只能照顧他自己一個人,那就是藤木甲冑,只要讓藤木甲冑的黑翠細線佈滿全身,這些樹繭子或許破不開自己的防禦,他或者只有這樣做才能突圍,說不定能活下來。
至於其他人他就顧不上了!
難以數清的樹繭子不斷攻擊,讓探索隊沒有支持多久就到了極限。
只是就在這時,樹繭子忽然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它們甚至沒有看探索隊,瘋狂地朝東丘山方向疾奔而回。
周凡他們一臉錯愕看着遠去留下塵土飛揚的長長煙尾。
樹繭子居然在就快要將他們全部殺死時撤退了!
但很快沒有人再顧得這個,都盤腿坐了下來,除了周凡,其餘六人皆是精疲力盡,但周凡不好表現得太突出,他也裝着不斷喘氣。
眾人手中的兵器也在瘋狂的打鬥中變得破破爛爛的,周凡的直刀有着數個豁口,剛才的戰鬥實在是太劇烈了。
七人只有莽牛村那個猥瑣中年男子左肩鮮血淋淋,其餘人身上只有數道血口這類小傷。
周凡靠着藤木甲冑的數次暗地抵擋,身上沒有任何傷勢。
但都狼狽至極,按照剛才的情況來看,如果樹繭子沒有撤退,他們恐怕無法堅持到十呼吸的時間,但樹繭子居然退了。
「這是怎麼回事?它們為什麼會突然退了?」嚴龍擒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他雙手微微發抖,這是用力過度所導致。
「不太清楚,也許是繭樹那邊出了什麼問題。」狄符師平緩了一下呼吸回答,他額頭上全是汗水,原本富有氣色的臉也變得有些發白。
三位符師年紀畢竟都不小了,即使實力已經到了爆發高段,但他們才是感到最疲憊的人。
狄符師這個說法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也只有繭樹出了問題,那些樹繭子才會拋下他們這些敵人立刻退去。
但繭樹會出什麼問題呢?
一時間沒法得出答案。
不過周凡心裏突然想起昨夜的那個人皮怪譎,他覺得也許與那人皮怪譎有關,但這只是縹緲的推測而已,他就沒有說出來。
只剩下最後一縷斜暉,天色已經有些黯淡,歇息稍微恢復過來的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樹繭子去而復返的可能性極低。
就算去而復返,他們也無法在黑夜中跋涉前進,只能冒險留下在尺道中過夜。
不過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們還是沿着尺道儘可能走出一段路。
在走這段路的時候,周凡見到折返回來的老兄,他臉上露出了笑意,這老狗在關鍵時候跑得不拖泥帶水,現在又會找回來,簡直比人還要精明。
趁着天還沒有徹底暗下來,眾人去揀來枯柴。
在揀柴的過程中,在斜暉落下的最後一下,周凡居然又看到了譎象。
不過這次的景象沒有像上次見到的那麼恐怖,是一棟模糊高大的建築。
周凡看了數眼,遠處的皺深深喚他,周凡就沒有再看下去。
那棟模糊高大的建築很快消失。
這個世界的人似乎對野外的譎象早已經習以為常,沒有周凡這麼感興趣。
篝火在黑暗中升騰而起,幽焰符扔入去,明黃的火焰摻雜上了幽藍色澤。
做完這些,七人才一臉疲憊坐下來。
剛才那場亡命奔跑,有些人背上的包裹扔了,但有些的還在,就解下包裹把裏面的乾糧分開,默默吃了下去。
吃乾糧的時候沒有人說話,吃完乾糧看着篝火,狄符師聲音低沉道:「我的消息符用了,你們兩個還有消息符嗎?」
宋茅兩位符師的消息符都還在,他們點了點頭。
他們知道狄符師這話的意思,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需要先將繭樹的藏身之地消息傳回去,這樣就算他們不幸死了,那後來者也不用再花時間在探尋繭樹的位置上。
茅符師用消息符將消息傳了回去。
今天的情況真是危險至極,只要稍有差池,在場能活下來的基本不會有,甚至周凡也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真的能活下來。
隱腹村的損失最為慘重,先是無緣無故死了陳山志,今天在逃命中,那個青年武者跑不快,也死了。
狄符師的心情很為沉重。
莽牛村那猥瑣中年男子肩頭上包着繃帶,他臉容苦澀道:「我以前一直沒有將黑游怪譎放在眼內,今天算是認識到原來黑游也會這麼可怕。」
任何東西一旦上了數量,都會變得十分可怕。
別說是他,就算是三位符師,活了大半輩子,也從來沒有遭遇過如此危險的怪譎圍攻。
能活下來真是十分僥倖的事情。
只是周凡看着晃動的火焰,他覺得有些事看起來僥倖,但往往僥倖中又會存在某種必然的可能性,那群樹繭子的撤退真的是用僥倖能解釋的嗎?
眾人都感到累了,安排好輪流值守,其餘人就都倒下睡覺。
周凡值守完,喚起皺深深,自己開始睡覺,他力氣幾乎用不完,但是今天的遭遇同樣讓他精神疲憊不已。
睡着的周凡又一次出現在船上。
像往常一樣,霧今夜依然不在,周凡盤腿坐在甲板上,他又將探索隊從野外開始的事情仔細回想一遍後,才緩緩站起來練刀。
今天倒是殺了好幾個樹繭子,但可惜那些玩意無法轉化為灰蟲,殺了也是白殺。
周凡只是默默練刀,他的實力還是太弱了,今天可是差點就死了,要是能夠有燕歸來那樣的境界,就算殺不完那群樹繭子,他也能安然脫身而去。
周凡沒有再想下去,而是繼續練刀,直至聽到有人喚他,他才從灰河空間脫離出去。
睜開眼映入眼內的是皺深深那張冷峻的馬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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