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的奉承話讓白玄玉暗喜,不過他還是平靜道:「不可大意,我們要繼續往上爬,才能與那些人拉開優勢。」
「少主所言極是。」一直沒有開口的老者微微點頭。
「說不定我們能登頂。」中年男子笑道。
「不能登頂。」老者眼神變得嚴厲起來:「你忘記老爺子的交待了嗎?」
中年男子噤若寒蟬。
在出發前,白老爺子曾經叮囑過數次,就算有機會登頂,也不能登頂,登頂也許有大危險!
「韓供奉請放心,鄭供奉只不過是說笑的而已。」白玄玉搖了搖頭:「我們不會登頂,如果可以到兩千九百丈,我們就回去,多一丈都不走。」
兩千九百丈是白老爺子給他們劃好的界線。
「如此最好。」韓供奉沉聲說。
鄭供奉訕笑一聲,不敢再多言。
白玄玉三人繼續往上,白老爺子說登頂有大危險,但就連白老爺子也不敢確認山巔之上究竟存在什麼東西,這種說法只不過是在武者之間流傳。
但空穴未必來風,白玄玉對白老爺子的話一直是堅信不疑的,兩千九百丈,無論成績如何,他們都要下山了。
不過今天肯定是無法到達的了。
山上越來越冷,他們三人早已被逼得運轉真氣,在表面形成一層真氣防護罩抵禦這種酷寒,酷寒大大減緩了他們的腳步。
即使現在沒有風雪,他們也感覺到了那種無處不在的寒冷,寒冷似乎能鑽過真氣防護罩穿入來。
不過這應該是一種錯覺。
但錯覺似乎變得越來越真實起來,鄭姓中年男子呼氣吸氣之間,冰冷似乎在肺腑之間生成,他渾身抖了一下問:「你們覺得冷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還警惕地觀察了一眼自己身上防禦詛咒、毒素的符籙器具,確認沒有異常後,他鬆了口氣。
「你也覺得冷嗎?」老者微微一愣問。
顯然老者也感到了寒冷。
白玄玉臉色微變,因為他也察覺到了寒冷,這種寒冷很輕微,但他可是擁有白家的譎人天賦冰霜之肺,冰霜之肺使得他的體質本來就能抵禦寒冷,他又加了真氣防護,卻在不知不覺間感到了寒冷。
「有些不對。」白玄玉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警惕之色。
白家兩位供奉同樣明白,三人成品字型,開始觀察四周的變化,防止怪譎的突襲。
「不對,越來越冷了,就算加厚真氣的防禦也無濟於事。」鄭供奉又是冷得抖了抖道。
「我們先後退。」韓供奉低聲道,這種寒冷似乎真氣都無法防禦,很古怪。
白玄玉剛想點頭答應,這時鄭供奉因為突然而起的寒冷,雙手合攏他朝自己的手掌呵了口熱氣暖和一下雙手。
但這一呵氣,鄭供奉的左手五指就寸寸斷開,瞬間寒霜化,化作冰晶隨山中的微風散去。
一切都顯得很突兀。
白玄玉與老者韓供奉臉上露出懼意,他們瞬間分開,向山下飛退,遠離了鄭供奉。
鄭供奉呆了一下,他這才後知後覺發出悽厲的喊聲。
他一邊悽厲喊着一邊後退。
「冷靜,與我們保持距離。」韓供奉見鄭供奉與他們距離拉近冷喝道。
鄭供奉的速度為之一滯,僅剩的一絲理智,讓他與白玄玉、韓供奉兩人保持了距離。
三人這一退就退到十丈之外。
白玄玉與韓供奉停在一處凸出的山石之間,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確認身上的寒冷已經消失。
鄭供奉則是在他們上方一丈處的山石間站住。
「應該可以了。」白玄玉一邊說話,一邊從符袋中取出了一藥瓶,從藥瓶之內倒出丹藥服了下去,這是他特地帶出來祛除詛咒毒素的靈藥。
韓供奉與鄭供奉同樣如此,都是貼符的貼符,服用丹藥的服用丹藥。
畢竟寒冷消失,未必就代表了安全。
他們深怕中了某種詛咒或劇毒。
白玄玉一直死死盯着因為左掌五指斷裂,而顯得動作有些笨拙的鄭供奉。
韓供奉同樣提防着鄭供奉。
鄭供奉的身體出現了異常,那很可能已經受到了怪譎的侵蝕。
要是沒救,白玄玉與韓供奉會毫不猶豫放棄鄭供奉。
鄭供奉左手斷裂的傷口處還覆蓋着點點淺藍的冰晶,顯得有些詭異。
鄭供奉同樣感覺到了同伴的注視,他連忙飛快搖頭道:「我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斷指傳來的劇痛還沒有消除,使得鄭供奉說這話的時候面目猙獰。
「沒有發現異常,不代表沒有異常。」韓供奉臉上的老皮劇烈抖了一下更正道。
「可是我敢肯定我真的沒事。」鄭供奉又再次重申道。
「在沒有得到允許前,你不許靠近我們,還請鄭供奉多多諒解。」白玄玉淡淡道。
「我明白了。」鄭供奉沒有生氣,因為這在荒野之外,是武者常見的做法。
「你給我們說說,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韓供奉問。
「我也不知道。」斷指的劇痛在鄭供奉倒上藥粉之後,減輕了不少,他臉容苦澀搖了搖頭。
左手相當於廢了,即使修為境界還在,但他的實力不可避免打折扣,回去之後,恐怕白家供奉的位置也坐不穩了。
「我只是感到冷極了,整個人好似被冰住了一樣,我就忍不住往掌心呵了口氣,結果你們也知道的了。」鄭供奉描述當時發生的事。
「除了冷,你體內就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了嗎?」韓供奉臉色嚴肅問:「你再好好想想,不要有任何的隱瞞,你要明白,隱瞞了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可能會害了你。」
鄭供奉沉默了一會,他堅定搖了搖頭:「我當然明白隱瞞對我沒有任何的好處,我不會隱瞞,但真的只有寒冷,我再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
這話讓白玄玉與韓供奉面面相覷。
「韓供奉,你看這是怎麼回事?」白玄玉開口問。
三人之中,以韓供奉的年紀最大,見識也是韓供奉最廣。
韓供奉沉吟了一下道:「也許是某種擅長使用寒冷攻擊人的特殊怪譎。」
韓供奉這話剛說完,鄭供奉臉色變青嘔了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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