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過後已經有一段時間,城內也漸漸在恢復當中,一直緊閉的城門重新打開。
畢竟不可能一直閉城,城裏的農民、商賈、武者等人也得以出入天涼城。
有人從城外進來,也有人從城門出去。
進來的或許不再離開,而是久居下去,也有出去的不再回來。
圓惠和尚手中正拿着一份案牘,他眼神微冷,案牘上記錄着一件事,有一個人昨天離開天涼城,至今沒有歸來。
「為什麼現在才來匯報?」圓惠和尚看着案牘,他身前的兩個木印力士臉色微變。
他們感覺到圓惠和尚生氣了,其中一個高一些的力士連忙回道:「大人,最近城內事務繁多,我們也無法一直盯着客棧,有時候不得不離開一小會,我們也是剛剛知道。」
「我的命令是讓你們給我死盯着他們,你們就這麼做的?」圓惠和尚緩緩道,「無論有什麼事,你們都不能讓他們師徒離開視線,如果人手不夠,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可以給你們加派人手!」
兩個力士不敢再多話,而是低下了頭,「大人恕罪。」
「你們最好祈禱不要出什麼岔子,要不然誰也救不了你們!」圓惠和尚寒聲道,他很少發這麼大脾氣。
圓惠和尚沒有多說,而是揮揮手讓那兩個力士退下。
他那張陰沉的臉依然銳利看着案牘,昨天淨雲那個徒弟了正離開了天涼城,現在都沒有再回來。
這件事看似很尋常,但在圓惠和尚看來,一點都不尋常。
淨雲師徒已經滯留在天涼城很長的一段時間,幽冥牙襲擊他們沒有離去,遇上蘑菇妖這等災禍,他們還是沒有離去。
再聯繫之前的種種跡象,小佛寺要是沒有企圖,圓惠和尚絕對不會相信。
但儀鸞司力士的盯梢記錄來看,這對師徒大多數都是留在客棧不出,出來的時候都是城內居民請他們念經超度。
念經超度並不在禁止範圍內,只要不宣揚佛法,那誰也奈何不了他們。
現在徒弟了正突然離開天涼城,師父淨雲還沒有走,這讓圓惠和尚隱隱感到不安起來。
那淨雲他之前見過很多次,以前顯得很低調,宣揚小佛寺那套佛法之後就會立即離開,但這次留在天涼城,給他的感覺越發奇怪起來。
圓惠沉着臉想,無論如何小佛寺的事情,都歸他管轄,他不能讓那妖僧亂來禍害了天涼城。
他在房間內想了一會就站了起來,走出門喚來幕僚:「我出去走一會,但不會離開城內,有事你先替我處理,我會很快回來。」
幕僚輕聲答應了下來。
圓惠徑直出了儀鸞司府門,抬頭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看來快要下雨了。
他沉穩前行來到了客棧,盯梢的兩名力士見他來了面面相覷,悄悄過來拜見。
「淨雲在裏面嗎?」圓惠冷着臉問。
「在,一直沒有出去。」力士回答。
圓惠輕輕點頭,他向着客棧走去,走到客棧門口時,淨雲卻是恰好走到門口。
這一切不知是有意,還是湊合。
但兩人還是在客棧門口相見了,圓惠更傾向是有意的,淨雲或者早已經知道他要來,這讓他心裏隱隱警惕起來。
兩人注視了一瞬,淨雲臉上浮現溫和的笑容:「圓惠師兄,這麼巧啊。」
不得不說,要是論起面相,淨雲看起來比圓惠更適合宣揚佛法,更容易受到歡迎。
圓惠從來都不笑,他陰沉着臉:「不是巧,我是來找你的。」
淨雲輕輕點頭:「只是我覺得屋內悶得很,想到外面走走透透氣,要不然我們邊走邊說,師兄看如何?」
圓惠沉默了一下點頭道:「好,那就走走。」
他倒是要看看淨雲能在他眼前耍什麼花樣?
淨雲臉上露出微笑,客氣請圓惠先行。
兩人近乎齊步出了客棧。
兩個力士看着圓惠與淨雲,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跟上去。
「他們日夜盯着我,也是夠辛苦的了,現在有師兄在,就讓他們回去歇息一下吧。」淨雲看了一眼那兩個力士,輕聲建議道。
圓惠揮了揮手,不讓兩個力士跟來。
至於淨雲這個妖僧發現力士盯梢,圓惠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盯了這麼久,不發現才奇怪呢。
圓惠兩人從坑坑窪窪的天涼大道橫穿而過,天涼大道在蘑菇妖一戰損壞,至今還沒完全修補好。
兩人走入南街東區,巡邏隊營地同樣在這區,這區因為蘑菇妖囚禁人質,遭受了重創,滿目瘡痍。
天涼城四處都在大興土木,木匠泥瓦匠都不夠用,少人居住的南街東區一時間無法騰出人手來處理,現在還空置着沒有人理會。
兩人緩緩走在殘破的東區,圓惠看着淨雲,他至今都弄不明白淨雲究竟想要做些什麼事?
即使大佛寺與小佛寺面不和心更不和,但終究是歸朝廷管轄的勢力,小佛寺應該不至於做太出格的事。
淨雲最多也就是搞些小陰謀針對他,只是他一向謹言慎行,他不知道淨雲會如何針對他。
淨雲看着荒涼的南街東區,他眼露悲憫嘆了口氣:「眾生皆苦。」
圓惠沉默,淨雲沒有說錯,怪譎橫行,血厲級怪譎就給天涼城帶來這麼大的傷害,確是眾生皆苦。
只是圓惠心中的想法很快被掩蓋下去,他道:「你是想向我傳播小佛寺的佛法嗎?」
淨雲微笑搖頭:「師兄何必如此,我只是心有感概而已。」
「這裏又沒有外人,何必如此惺惺作態?喚我法名即可。」圓惠臉露譏諷道,他很不喜淨雲喚他作師兄。
兩人來自天然對立的寺廟,本來就應該是天然對立的關係。
他很厭惡淨雲那虛偽的嘴臉。
淨雲沒有答話,他默默前行。
天邊的烏雲陰鬱壓抑,想來不用多久就會灑下雨來。
圓惠走在淨雲的左邊,他開口問:「你那小徒弟了正呢?」
「師兄何必明知故問?」淨雲苦笑道。
「我只知道他離開天涼城,現在都沒有回來,去向不明。」圓惠冷着臉,「這又如何算得上明知故問?」
圓惠知道他要是不問,淨雲肯定不會提及此事,唯有問了,無論淨雲如何回答,也許都能聽出一些什麼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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