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信的血腥手段,真武殿裏的群雄無一人敢言。
蘇信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幾名峨嵋弟子身上,今日峨眉派上武當山來給張三丰拜壽的只是幾名三代的弟子,掌門滅絕師太倒是沒來。
在峨嵋來的幾名弟子裏,他倒是看到了一個熟人,正是楊逍的妻子紀曉芙。
不過此時紀曉芙已經削去了頭頂的青絲,穿着一身簡樸的僧衣,做了一身尼姑的打扮,顯然是已經出家為僧了。
也不知道楊逍知不知道。
紀曉芙瞧着蘇信,眼神凌亂。
這一次峨嵋領頭來給張真人祝壽的是滅絕的大弟子靜虛。
靜虛見到蘇信看她,心裏也是惶恐。
平日裏滅絕待弟子甚為嚴厲,眾弟子也知道自己師傅跟魔教有着血海深仇,更知道在兩年多前,害她們師傅斷掉一隻胳膊,瞎了一隻眼睛的便是眼前的這個蘇信。
可以說,這蘇信跟她們峨眉有些血海深仇。
所以這幾名峨嵋弟子儘管心裏害怕,但還是咬牙跟蘇信對視着,心裏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也不能墜了她們峨嵋的聲威。
蘇信瞧見紀曉芙在,皺了皺眉頭。
心裏盤算着等會出手,如何在不傷到紀曉芙分毫的情況下把這幾名峨嵋弟子全都打死,還不暴露紀曉芙跟自己認識的事。
就在這時。
張三丰卻緩步走到了峨嵋派諸女的身前,將她們擋在了身後,對着蘇信微微一笑,說道:「峨嵋派的幾個弟子今日不是來逼問謝遜下落的,她們是來給老道祝壽的。」
說着,他還讓武當弟子展示了一下峨眉派帶來的壽禮。
除了十六件珍貴玉器之外,另外還有一件大紅錦緞道袍,用金線繡着一百個各不相同的壽字。
雖不如天鷹教那般財大氣粗。
但跟其他人帶來的那些壽桃壽麵比起來,卻又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這是峨嵋派門下十多個女弟子合力繡成的,花的功夫不小。」一旁的張松溪素來機靈,他這時也很合時宜的補充了一句。
「既然不是來問謝遜下落的,那便跟我明教無關。」
蘇信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今日便給張真人一個面子,不找這些峨眉弟子的麻煩了。」聽蘇信這麼一說,那幾位峨嵋女弟子頓時鬆了一大口氣,不知不覺間,她們身上的衣衫,都被自己滲出的冷汗濕透了。
說罷,他繼續向着大殿上的眾人望去,最後落在了少林三大神僧的臉上。
這一次要不是少林派三大神僧齊出,再加上一百多位羅漢堂的弟子一同上了武當山,帶了整個武林的節奏,那麼未必會有這麼多人敢上武當山來。
就算是張三丰三十多年未曾出手,武林上已沒人見過他的武功,但武當七俠可是常年行走在外,見過七俠武功的人不知凡幾,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就知道能教的出七俠的張真人,哪裏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這些人敢上武當山來跟張老道講道理,不過是借了少林派的虎威罷了。
況且少林派在張老道面前又算什麼老虎,要不是張老道顧忌江湖道義,自己弟子因為謝遜的事理虧,張老道難以出手,他們哪裏能全須全尾的下武當山。
少林三大神僧里只有空智當年在華山絕頂時見過蘇信出手。
即便已經時隔兩年,他現在回想起來,仍舊是一身冷汗,當初他回到少林寺中,稟報了掌門師兄,本想請出在後山閉關的那三位渡字輩的前輩來召開武林大會,商討如何對付這蘇信的事。
但那三位前輩正在閉關苦修,對此事理都不理。
再加上後來這蘇信逐漸的銷聲匿跡,召開武林大會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時隔兩年,竟然又在這武當山上,看到這個蘇信,而對方也一如兩年前的華山絕頂一樣,出手狠厲,殘暴不仁,而且現在還將他們少林逼入了絕地。
「你們少林又跟謝遜有什麼仇怨?」
蘇信淡淡的詢問。
一聽蘇信這話,少林門徒立時就警覺了起來,紛紛舉起了自己的隨身兵刃,生怕蘇信像方才那般,突施辣手,再殺他們幾名少林的弟子,主動跟他們少林結下仇怨,讓少林找他報仇。
「師兄空見正是死在謝遜手中。」少林方丈空聞面對着蘇信滔天殺意,心裏是又驚又懼,但想到少林千年聲譽萬萬不能栽在自己的手裏,只能是硬着頭皮,回答了一句。
「空見大師是高僧,死的可惜。」
蘇信也遺憾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極其惋惜的神色。
「貓哭耗子假慈悲……」
空性性子最直,嫉惡如仇,之前見到蘇信如此濫殺,心裏早就恨他恨的發癢,要不是想到就算是拼卻了自己這條性命,也難以傷他分毫,他早就出手了。
現在看到蘇信這幅惋惜的神情,心裏只欲作嘔。
蘇信聽了他的話卻也不生氣,仍舊是用惋惜至極的語氣說道:「空見大師練成了你們少林的金剛不壞神通,結果死在謝遜偷襲之下,蘇某想再遇到下一位能練成的這門神功的試一下我天下無敵的拳掌,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你說可惜不可惜?」
「你!」
蘇信的這話說的少林弟子大怒。
他哪裏是在惋惜空見神僧的慘死,分明是在惋惜打死空見的是謝遜而不是他蘇信。
空見神僧不但武功絕頂,更是佛法精深,一片慈悲,是難得的聖僧,在少林寺里威望極高,蘇信的這話,簡直把少林弟子氣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要不是這蘇信的武功實在太高,他們不是對手,否則的話,這狂妄至極的小子,哪裏還能有命在。
「準備佈陣!」
空聞也知道僅憑着他們師兄弟三人恐怕難以是蘇信的對手,他手臂一展,一聲令下,便要弟子擺出一百零八羅漢大陣這一套原本為張三丰準備的少林護寺大陣。
只是他心裏也有些惶恐,這蘇信的武功不遜色張三丰,手段更是比張三丰狠辣無情不知道多少倍。
他們少林一旦跟蘇信交手,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空聞並不是擔心自己的生死,而是在擔憂他今天帶着上武當山的這些弟子,皆是他們少林寺的菁華,要是今日全都死在武當山上,那他們少林,恐怕至少二三十年,都難以恢復元氣。
蘇信不以為意。
他並不在乎什麼大陣,當初丐幫千人打狗陣都讓他打成了土雞瓦狗,現在又哪裏會將這才區區一百零人的陣法放在眼裏。
誰知道這時。
那張三丰身子一閃,竟然又出現在了空聞的身前,他兩袖一展,將少林百多名弟子擋在了身後。
「張真人要插手了?」
張三丰微微一笑,說道:「老道少年時曾承過少林的恩惠,今日在武當山上,自是不能眼看着少林的高僧有所損傷。」
「呸!」
誰知道張三丰不說這件事還好,他一提他少年時曾在少林待過一段時日的往事,空性就對着他呸了一口濃痰,這口濃痰吐到了張三丰的道袍了。
「誰要你張真人慈悲!我們少林就算是死剩一人,也不會承你武當山的人情!我們少林的事哪要你武當派管!」
說罷。
空性不管不顧的上前一步,對着蘇信瞪着一雙虎目,厲聲喝道:「姓蘇的,憑你也配見識我空見師兄的神功?先嘗嘗老衲的龍爪手再說吧!」
說着,這空性就要動手。
但空智眼疾手快,陡然間伸出一爪,一下子就抓住了空性的脈門。
空性脈門被制,登時就用不出了力氣,他只能是一臉惱怒的看着自己師兄,眥目欲裂。
「放開我!」
「阿彌陀佛!」
空聞這時對着張三丰歉然一笑,念了一聲佛號,道:「老衲的師弟有些愚鈍,練武成痴,方才對張真人實在是不敬,貧僧在這裏向真人謝罪了……不過我這師弟說的也對,這是我們少林跟明教的事,確實不需張真人插手。」
「哎。」
張三丰其實並不在意這一口濃痰,反正他外號邋遢道人,穿的道袍也不乾淨,被人吐了一口濃痰也算不了什麼,他只是聽到少林派這番拒絕他相助的話心中黯然,嘆息了一聲,退到了一旁。
雖然張真人不在乎被人吐了一口濃痰。
但武當七俠可受不了自己恩師被人如此侮辱,他們紛紛一臉怒色的看着空性,要不是想到師傅不許,他們定要讓少林派的這些和尚好看。
蘇信將這一幕冷眼瞧在眼中。
待張真人退到一旁之後,他才開口。
「打死空見禪師之事謝法王確實錯了,這樣吧,當初空見禪師讓謝遜打他十三拳,今日我便站在這裏讓你們少林也任意打上十三拳,只要這十三拳能讓我退上半步,那我蘇某便不再管謝遜之事,如果你們做不到,那空見大師跟謝法王之仇,便一筆勾銷,此後誰也不要再提。」
「我們要是不同意呢?」空性快言快語,聽到蘇信的話後,他眉頭一皺,出聲就問。
蘇信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空見跟謝遜之事另有隱情,但因牽扯到謝法王的私事,我不便在大庭廣眾下提起,我剛才說的,便已經是瞧在張真人的面子上做出的讓步,你們要是不同意,那便是拒絕了我的好意,你們拒絕了我的好意,那我就會很生氣,我生氣了,那你們少林今日就不要想走下武當山了。」
蘇信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他的眼睛裏閃着寒光,語調森冷的說着:「而且我下了武當山之後,便會去少室山斬草除根,你們少年傳承至此,已邁千年,也該壽終正寢了。」
蘇信一身白袍,腰掛彎刀,淵渟岳峙,負手而立,就這麼神色淡淡的瞧着少林諸僧,自有一番宗師氣度。
似乎並沒有將這上百名少林一寺精華放在眼裏。
「我話講完,是生是死,你們自己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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