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我才必有用 第六百十四章 雄心不在

    秦君實此刻也在領主府的觀天樓上眺望着遠方的七彩靈光,表情麻木不仁,雙目波瀾不驚,這樣的場景他已經見證了無數次,早已沒有感覺了,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靈光的震撼,那時候家人還在身邊,那時候他還幸福。

    家人?

    當一個人經歷他這樣的一生,家人在心中已經沒那麼重要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個本不屬於這裏的人,心永遠都不在這裏。

    秦君實端起水晶杯喝了口冰酒,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讓他舒服一些,才能讓他感受到一些生而為人的溫暖。

    「城主大人,古先生來了!」

    秦君實點了點頭,古沉魚是唯一不用預約就可以直接來見他的人,他們曾經是夫妻也是親人,可來到幽冥墟不久就變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

    古沉魚來到秦君實面前,看到他半醉半醒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來了?」秦君實招呼道。

    古沉魚道:「你過得倒是自在!」

    秦君實道:「醉生夢死,得過且過。」

    「你當初來這裏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

    「你也不是這個樣子,當初的我們早就死了。」秦君實倒了杯酒遞給古沉魚,古沉魚沒接,負手走向憑欄,望着遠處的七彩靈光。

    秦君實將那杯酒也喝了,聽到古沉魚低聲道:「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初來的時候看到七彩靈光的情景嗎?」

    「記得……當時祿山還在……」

    「住口!我不許你提他的名字!」古沉魚憤然轉過身去,雙目幾欲噴出火來,這是她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至今仍然鮮血淋漓。

    秦君實的唇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又倒了一杯酒。

    古沉魚道:「你才不會在乎,你才不會心痛,你們秦家人都一樣,自私自利!冷血無情!」

    秦君實灌了口酒道:「我早已不把自己當成秦家人了,祿山是我的兒子,我怎能不在乎?」

    「你之所以在乎是因為你失去了生兒育女的能力,這幾百年來,你身邊何時斷過女人,可惜無一能為你傳宗接代!你和這座死氣沉沉的靈墟一樣,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古沉魚嘲諷道。

    秦君實道:「對於一個生命可以長達三千年的人來說,傳宗接代根本沒那麼重要。」

    「行屍走肉般活着就算長生不老又有什麼意義?」

    秦君實嘆了口氣,他的人生不斷重複,對他而言生和死已經沒有了分別,他將酒杯慢慢放下:「你今天過來找我,不是為了說這些話給我聽吧?」

    古沉魚道:「深井傳送陣送來了三個人你是否知道?」

    「聽說了一些,不過又有什麼分別?反正也無法離開。」

    古沉魚咬牙切齒道:「你果真對什麼都不在意,秦綠竹有沒有告訴你,其中一人是楚滄海的兒子楚江河?」

    楚江河望着眼前的老者,這老者赫然就是小紅櫻的爺爺,是他潛入黑石堡的地牢中將自己救了出來。

    楚江河在地牢的時候已經遭受了不少的折磨,如果不是老者的幫助他連獨立走出地牢的能力都沒有。身上的傷口已經上藥,老者遞給他一碗水,楚江河將那碗水飲盡,老者扶他靠牆坐了,低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離開了光明城,他們找不到你的。」

    楚江河點了點頭:「小紅櫻……」

    老者冷酷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她沒事,你煩心吧,她被你的朋友救了,目前人在領主府。」

    楚江河放下心來:「多謝恩公,不知怎樣稱呼?」

    「我姓孫,你叫我老孫頭就是。」

    楚江河將那碗水喝完:「孫大爺,那黑石堡的主人是什麼人?為何如此無法無天?」

    老孫頭冷笑道:「古沉魚,她是領主夫人,仗着領主為她撐腰,為非作歹無惡不做,我們重目氏有多少族人都被她奴役販賣。」

    楚江河道:「孫大爺,您放心,等我傷好了,我去領主府幫您將小紅櫻救出來。」

    老孫頭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就算她在我身邊,我也保護不了她,你的處境也很麻煩。」

    楚江河嘆了口氣道:「我實在不明白,我和古沉魚無怨無仇,她為何要針對我?」

    老孫頭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們重目氏恪守本份,與世無爭,可到頭來仍然成為各方陰謀算計的目標,野心二字可以讓人成魔。」

    楚江河沉默了下去,黑石堡的這番折磨讓他受傷不輕,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完全康復。他還是想去找張弛,如果飛鳳將軍就是秦綠竹,或許她可以幫助他們離開幽冥墟。

    老孫頭道:「你先安心養傷,等傷好之後再做打算。」

    楚江河道:「光明城領主是什麼人?」

    「我只知道他姓秦,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楚江河道:「秦氏是不是羅浮平原上最有權勢的一族?」

    老孫頭不屑道:「也是鼠目寸光之輩,連唇亡齒寒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黑月氏和山蠻氏滅掉我們重目氏,下一個目標就是秦氏,北荒各族早就想將羅浮平原據為己有,你以為秦氏可以獨善其身嗎?」

    楚江河對幽冥墟的內部狀況有所耳聞,可他並不關心,現在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儘快養好傷,找到張弛和秦綠竹,通過秦綠竹離開這裏。

    張弛回到住處,紀昌樂呵呵走了出來,向他道:「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

    「恭喜你和飛鳳將軍訂婚啊!」

    張弛瞪了紀昌一眼:「如果不是為了你哪會引出那麼多的麻煩?」

    紀昌叫苦不迭道:「此事跟我有什麼關係?那皇甫雄根本就不認得我。」

    張弛道:「小紅櫻呢?」

    紀昌指了指他的房間道:「去你房間睡了。」

    張大仙人愕然道:「去我房間?」

    紀昌道:「你房間寬敞,她睡裏面,你睡外面,也好保證安全,你一個大小伙子還害怕一個小姑娘?」

    張弛去房間裏看了看,發現小紅櫻已經睡熟,臉上猶自掛着一顆淚珠兒,又和紀昌悄悄退了出去。

    紀昌道:「她惦記着楚江河呢。」

    張弛道:「楚江河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希望他平安無事。」

    紀昌小心打聽道:「今天宴會上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那個皇甫雄很是囂張,飛鳳將軍雖然當眾認你為未婚夫,對你未嘗是什麼好事。」

    「你又知道?」

    紀昌嘆了口氣道:「我一旁看着,什麼都清清楚楚的,我擔心你會因為飛鳳將軍的事情受到連累。」

    「真看不出,你還蠻關心我。」


    「現在大家都到了這步田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當然希望你平平安安。」紀昌說完,壓低聲音道:「透露透露,飛鳳將軍知不知道如何離開這裏回到咱們原來的地方去?」

    張弛道:「她怎麼會知道?」

    紀昌嘿嘿笑道:「你不必瞞我,我其實已經明白了,這光明城乃至整個羅浮平原,全都是秦家的,如果我沒猜錯,這裏的領主就是前神密局局長秦老的其中一個兒子,飛鳳將軍就是秦綠竹。」

    張弛道:「你知道這麼多,不怕被人滅口?」

    紀昌道:「你知道的更多。」

    轉瞬之間已經到了和古沉魚約定的三天之期,古沉魚那邊沒有任何反應,當天中午,領主在府內設宴,宴請張弛和紀昌一行,秦綠竹親自過來通知張弛這次的事情。

    領主請客當然要給面子,更何況張弛早就想見一見秦老的二兒子秦君實。

    秦綠竹和張弛進入宴會廳之前,小聲對他道:「回頭領主要是問你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知道應該怎麼說吧?」

    張弛明知故問道:「怎麼說?」

    秦綠竹俏臉一熱,啐道:「少跟我裝糊塗,你就說我是你未婚妻,你我早已私定終身。」

    張弛點了點頭道:「明白,我就跟他說咱們兩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在外面的時候就未婚同居。」

    秦綠竹雖然年齡比他大一截,感情方面卻比不過這個老油子,俏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小聲道:「你胡說什麼?」

    張大仙人道:「我要是不這麼說,他怎麼會相信?是不是皇甫雄來提親了?」

    提起皇甫雄秦綠竹頓時冷臉,哼了一聲道:「此人可惡之極,竟然將婚約作為雙城結盟的條件。」

    張弛道:「領主不會怕他們吧?」

    秦綠竹道:「總之你按照咱們約定的話說,千萬不要給他機會。」

    張弛笑道:「如果領主讓你我成親給他看怎麼辦?咱們兩人豈不是要弄假成真?」

    秦綠竹道:「走一步看一步。」

    幾人來到宴會廳,張弛還是頭一次見到秦君實,本以為來到幽冥墟六百多年的秦君實早已修煉成了一個不死老妖,可看他的樣子也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五官輪廓可以看出秦老的幾分風骨。

    秦綠竹將張弛和紀昌向秦君實介紹。

    秦君實微笑道:「不是說還有一個嗎?」

    張弛向秦君實行禮道:「領主大人,還有一個被黑石堡的古先生給抓走了。」反正秦君實跟古沉魚是兩口子,說出來看他管不管。

    秦君實淡然一笑,邀請他們先入座喝茶。

    紀昌耷拉着腦袋顯得非常拘謹,目光不敢看秦君實,秦君實由始至終也沒向紀昌看上一眼,秦綠竹心中有些奇怪,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

    秦君實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今天請你們過來,一是為了給你們接風洗塵,二是為了了解一些事情。」他向秦綠竹看了一眼,又向張弛笑道:「我聽說你和綠竹早已私定終身?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秦綠竹俏臉一紅垂下頭去,站在她身後的夜櫻卻死死盯住張弛。

    進門之前,秦綠竹就已經給張弛打了預防針,所以他有了充分的準備,從容不迫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在外面的時候就是戀愛關係,前前後後談了一年多的時間,原本說好了過幾年就結婚,可綠竹突然告訴我說要離開三年,也沒告訴我她的具體去向。」說到這裏目光朝秦綠竹看了一看,秦綠竹美眸中竟然流露出幾分藏不住的溫柔。

    張大仙人心中一怔,秦綠竹該不會對自己弄假成真,很有可能,八年了,她一個人在幽冥墟孤苦伶仃地生活了八年,哪見過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雖然我過去感情生活有點豐富,可在幽冥墟我就是白紙一張,名草無主,現在出去的機會渺茫,唯一清楚得就是八十二年之後,有人會來接秦綠竹,真要在這裏呆八十二年,估計幾代人都生出來了。

    秦綠竹八成動了情,閒着也是閒着,寂寞啊!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也再正常不過,換位思考一下,自己是剛來,如果真要在這裏呆八十二年,自己這意志不一定守得住,男女之間哪有純友誼啊,高尚的革命情操,隨着歲月的推移,到最後前幾個字都得變沒了,可能就剩下一個字了。

    秦君實笑道:「如此說來,你之所以來到幽冥墟,就是為了來找綠竹?」

    張弛點了點頭道:「是!」

    秦綠竹心中暗嘆,騙子!說謊連眼睛都不眨,你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真要是來找我,你還急着走?

    秦君實又向秦綠竹看了一眼道:「張弛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

    秦綠竹的神情有些忸怩,這可不是偽裝,小聲道:「我也沒想到他會找到這裏。」

    身後夜櫻看在眼裏對張弛的恨意更濃。

    紀昌耷拉着腦袋雙手捧着茶杯,手竟然有些顫抖了,秦綠竹留意到紀昌的細微變化,心中暗自驚奇,紀昌怎麼回事?為何會如此反常?

    秦君實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本以為只有詩中才有這樣的感情,想不到居然就在我的身邊。」他望着秦綠竹道:「綠竹,我真為你感到高興。」話鋒卻突然一轉道:「只是你知不知道,來到幽冥墟就永遠也出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到原來的生活,為了一份感情值得嗎?」

    張弛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道:「值得!為了綠竹我願意做任何事!」

    秦綠竹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心中還是無比受用,在她的生命中還是頭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說出這樣的話,想起她和張弛的相逢,恍如隔世。

    秦君實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難得有人肯這樣對她,看你對她如此情深一片,想必為她死也是願意的?」

    張弛心中一怔,秦君實這句話什麼意思?

    秦綠竹也詫異地抬起頭來,秦君實的表情古井不波,臉上的笑容此刻也完全不見了,紀昌手中的茶杯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他的身軀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張弛吃了一驚,想要起身,感覺手足酸麻,想說話甚至連舌根都麻痹了,張大仙人暗叫不妙,居然被設計了,他還沒來得及倒下,又有一人倒了,卻是夜櫻也中了毒。

    秦君實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扔到了地上,從外面沖入數十名金甲武士,他們將張弛和紀昌兩人捆了起來。

    秦綠竹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她起身準備去營救三人,卻聽秦君實冷冷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輕舉妄動。」

    秦綠竹看到武士抽刀架在張弛的咽喉處,她緩緩轉過身,一雙鳳目怒視秦君實:「你什麼意思?」

    秦君實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秦綠竹怒道:「放了他們!」

    秦君實道:「看來你忘了自己的使命,更忘了自己的身份!幽冥墟的秘密不得外泄,事關秦家的榮譽!」

    「秦家?你心中還將自己當成秦家人嗎?」

    秦君實雙手負在身後,雙目迸射出悲愴的光芒:「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外面跟我有什麼關係?秦家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這裏是幽冥墟,我是光明城的領主。」

    「忘記自己使命的是你,忘自己身份的也是你!」秦綠竹大聲道。

    「綠竹,你雖然是我的外甥女,可我們之間相隔了六百年,莫說是你,就算你外公此刻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樣會對他這樣說。」

    秦綠竹咬住櫻唇,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你放心,我不殺張弛,可有個前提,你需要答應暴風城皇甫雄的提親。」

    「不行!」秦綠竹斬釘截鐵道。

    秦君實道:「你當然有拒絕的權力,可是如果你敢拒絕,我就把他變成太監,我讓他生不如死,我讓你生不如死!」

    秦綠竹道:「你為何要如此懼怕暴風城?就算他們不肯結盟,也是他們距離幽冥更近,一旦冰雪長城被破,幽冥大軍長驅直入,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他們不懂?你的勇氣呢?」

    秦君實搖了搖頭:「我無需向你解釋,你能做的只有服從。」

    秦綠竹道:「就算你選擇退讓,和北荒兩氏族結盟,也只不過是權宜之計,黑月氏和山蠻氏全都是虎狼之族,他們早晚還會對秦氏下手,我不信你看不出這一點。」

    秦君實喃喃道:「秦氏?光明城之中真正的秦氏只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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