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撕裂了烏沉沉的天空,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煙塵一般從墳冢群中冒升出來,分不出他是從墳冢內走出,還是早已潛伏在那裏。
李躍進大吼道:「什麼人?」
對方穿着破破爛爛的灰色衣服,大半個面部也用髒兮兮的繃帶纏繞着,只有一雙眼睛暴露在外,如同從墳墓中走出的木乃伊,緩緩向他們走來。
李躍進厲聲道:「給我站住!」
對方非但沒有站住,反而開始加速前沖,瞬間疾迅如風。
「照顧好她們!」
李躍進也向對方沖了上去,身體前傾,右臂向後,準備給這不知死活的傢伙狠狠一拳,讓這廝門牙掉落一地。
對方的速度太快,李躍進的重拳還未揮出,對方已經騰空飛起,一腳踹在李躍進的胸膛之上,李躍進硬生生抗住了對方的這一腳,抓住對方足踝,大吼一聲,將他狠狠向地面摔去。
灰衣人身體擰動,陀螺般在空中旋轉,擺脫掉李躍進的束縛,然後雙腳輪番踢中李躍進的胸膛,李躍進雖然抗揍,在對方暴風驟雨般的飛踢下也連連後退。
覷准機會,又是一把抓住對方的足踝,這次改變了戰術,一拳向對方的大腿砸去,勢大力沉,可擊打在對方的膝蓋之上並沒有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對方的肢體柔弱無骨,膝關節竟不可思議地向下彎折,化解了李躍進這一拳多半的力量。
然後對方的身體向前折起,右手寒光一閃,一柄如新月般的彎刀劃向李躍進的咽喉,李躍進身體後仰,抓住對方的手腕,向懷中一帶,狠狠一拳擊中對方的面門。
雖然用足全力,也擊中了目標,可仍然感覺到軟綿綿一片,這廝就像一個橡皮人,渾身上下毫不着力。
灰衣人雙腳接連反踢。
李躍進不得不放開他的手腕,迅速後退,和對方拉開一段距離,回到張弛身邊。
張弛道:「他是超能力者!」
李躍進不屑道:「我特麼打得就是超能力者。」
張弛偷偷塞給李躍進一顆大力丹,低聲道:「吃了!」
李躍進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張弛的本事,上次就吃過他的隱身丹,吃完之後身體就變成了透明的,敵人看不到自己,可現在小黎和齊冰都在,總不能讓自己脫得乾乾淨淨的?
「我不吃!」老李也是有自尊的,打死也不能在兩位美女面前失了風度。
「不是上次的。」
李躍進再次看了張弛一眼,相信小兄弟不會坑自己,把大力丹塞到了自己的嘴裏。
「什麼玩意兒?」
張大仙人神秘一笑:「靈丹妙藥!」
灰衣人搖晃了一下頭顱,再度沖了上來,李躍進抽出柴刀,大吼一聲迎了上去。吃下那顆藥丸,身體有些發熱,仿佛每一根肌肉纖維都開始膨脹。
灰衣人速度驟然加快,可在李躍進看來對方的速度似乎比剛才慢了一些。
彎刀斜行向上朝李躍進發動了攻擊,李躍進揮舞柴刀將對方的攻擊格住,一拳砸向對方的面門,在大力丹的加持下,這一拳的力量比起剛才強大了一倍有餘。
蓬!
對方的腦袋竟然被老李一拳擊穿,李躍進的拳頭直接突破了灰衣人的顱骨,從他的後腦勺暴露出來。
小黎發出一聲驚呼,身為警察第一反應就是李躍進殺人了,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驚奇萬分,那灰衣人迅速變成了灰燼,和剛才的那隻狐狸一樣的結局。
李躍進也愣了,這樣的狀況在電影中看到過,沒想到會在現實中發生,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瞬間提升了一倍有餘,知道是張弛給他的那顆丹藥起到了作用,在短時間內提升了自身的戰鬥力,一拳之威強悍如斯。
一道扭曲如蟒蛇般的粗大閃電撕裂了灰濛濛的天空,沉悶的雷聲過後,一場蓄謀已久的暴雨落了下來。
六道灰影出現在周圍,李躍進趕緊回到小黎身邊退守。
張弛將仍在昏睡中的齊冰交給小黎照顧,他和李躍進要保護她們的安全,張弛取出了他的變形金剛組合刀,按下按鍵,組合刀發出喀嚓喀嚓的金屬碰撞聲。
小黎望着張弛手中如同魔法般出現的一把黑色長刀目瞪口呆,張弛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張弛道:「李大哥,你防守,我進攻!」右臂伸展,組合刀和地面呈四十五度夾角,刀鋒掠過草叢,如同收割機一般,草葉遇到刀刃瞬間分成兩段。
李躍進看得真切,臥槽!真是好刀!
在小黎看來這把刀絕對屬於管制刀具,屬於應該沒收的範圍。
張弛沒有掩飾自身實力的必要,面對敵人手下留情就是將朋友和親人置身於危險之中,他開始加速狂奔。
六名灰衣人每人手中都握着兩把新月形的彎刀,從不同的角度沖向張弛。
鏘!張弛揮動手中組合刀在虛空中旋轉,劃出一道黑色弧線,對方的彎刀接二連三地撞擊在長刀之上,鋒利的組合刀將對方彎刀全都斬斷,反手一刀已經切去一名灰衣人的頭顱。
瓢潑暴雨之中,刀光閃爍,張弛通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已經將殺機九劍練得純熟,雖然是劍法,同樣適用於這把組合刀。
留守的李躍進這邊也發生了狀況,一名身穿棕色長袍的男子從雨中一步步向他走來,天上暴雨如注,可是卻無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似乎他的身體周圍有一層無形的氣罩防護。
李躍進揚起柴刀猛然向對方投擲過去,柴刀如同風車一般在雨中旋轉,雨水隨着柴刀轉動,形成一個晶瑩瑰麗的水輪。
距離棕袍男子尚有兩米距離的時候,柴刀前沖的勢頭突然停止,凝滯在虛空中,棕袍男子雙臂一張,柴刀逆向射去,直奔李躍進的面門,李躍進側身閃過,柴刀去勢不歇,竟然朝着張弛的後心激射而去。
小黎驚呼道:「張弛,小心!」
張弛一刀將一名灰衣人從頭頂劈成了兩半,想要躲開柴刀已經來不及了,柴刀砍在他的後背上,將他的t恤砍開,將他背部的血肉砍開了一條足有一尺多長的裂口,強大的力量撞擊得張弛向前方踉蹌了一步,不過刀鋒無法繼續前行,因為遇到了張弛已經淬鍊到堅如金石的肩胛骨。
柴刀掉落下去,張弛轉過身,冷冷望着棕袍人,反手一刀刺入從後面想要偷襲自己的灰衣人的胸膛,最後一名灰衣人在雨中化成飛灰。
張弛轉身回來的同時,李躍進先行向棕袍人衝去。
棕袍人雙手宛如太極拳一般圓轉,周圍的雨水隨着他手臂的舞動改變了落雨的軌跡,雨水瘋狂旋轉向中心聚集,轉瞬之間形成了一個椰子大小的透明水球,水球在棕袍人雙掌之間滴溜溜飛速旋轉,棕色長袍如同被鼓風機般吹起,與此同時水球被激發而出,這顆透明的炮彈追風逐電般向李躍進射去。
李躍進大吼一聲,氣力貫注右拳狠狠一拳砸在了水球之上。
蓬!
李躍進周身劇震,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從水球之上傳來,李躍進被這股力量推動,雙腳在地面上逆向滑行,足足滑出兩米方才止住後退的趨勢。
棕袍人嘶啞的聲音道:「不壞,不壞!」他雙手張開,緩緩向上,雨勢隨着他的動作而變動,他的身體周圍出現了八條手腕粗細的無色透明水流。
小黎抱着齊冰躲在旁邊的岩石後。
李躍進再度沖了上去,張弛也從後方狂奔而來。
棕袍人手臂一擰,八條透明的水流猶如長索,纏繞住了李躍進和張弛的身體,這廝看起來如同一隻巨大的章魚,八條用水流匯集而成的觸手將李躍進和張弛揚起到半空中。
李躍進全力掙脫,他的力量雖然很大,可是他畢竟是第一次應對這種超能力者,欠缺臨陣的經驗,一時間無法擺脫水流的束縛。
張弛揮動組合刀砍去,正所謂揮刀斷水水更流,武器在這種狀況下根本排不上用場,張大仙人催動體內的三昧真火,通過右臂傳導到刀身之上,黑色刀身迅速升溫,水雖然能夠滅火,可是在高溫之下也會迅速汽化,世間萬物,相生相剋。
棕袍人的水流觸手被灼熱的刀鋒割斷,張弛從空中掉落下來,剛一落地就全速向前方衝去。
水流倏然回收,匯集在一起形成一堵厚厚的水牆。
李躍進也掉落在地上,張弛向李躍進遞了個眼色,李躍進和他一起向前方衝去,率先沖向水牆,躬身以強橫的身體撞擊在那堵水牆之上,張弛隨後跟上,踩着李躍進的肩膀騰空一躍,飛掠過那堵水牆,雙手揚起組合刀,一招力劈華山。
棕袍人抬起頭,蒼白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絲惶恐。
鋒利的刀刃砍在棕袍人的頭頂,長袍被一分為二,棕袍人卻在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去控制的水牆轟然散塌,如巨浪來襲,李躍進被兜頭蓋臉澆了一身,像落湯雞一般。
兩人顧不上追蹤敵人的下落,第一時間來到小黎和齊冰身邊,看到她們無恙方才鬆了一口氣,可能是張弛的點穴手法不到位,齊冰暈了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還好她剛才處於昏睡狀態,所以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可小黎卻全程看得清清楚楚,整個人仍然處在深深的震駭中:「張弛,到底怎麼回事?」
張弛道:「你們看!」
他把秦大爺臨走時送給他的忘憂葫蘆拿了出來。
三人都盯着這貨不知他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張弛閉上眼睛擰開塞子。
李躍進他們三人只看到一道五彩光芒從葫蘆里投射出來,如同萬花筒一般在他們的眼前變幻。
張弛重新蓋上瓶塞,再看三人全都怔怔望着他。
李躍進愕然道:「怎麼了?怎麼下這麼大雨啊?趕緊去石屋避雨啊!」
小黎和齊冰一路小跑向石屋奔去。
李躍進跟着過去,轉身向張弛道:「快點啊,都淋濕了。」
張大仙人看了看手中的小葫蘆,對着小葫蘆親了一口,親完方才想起秦大爺喜歡在鞋殼裏藏東西的癖好,噁心的差點沒吐出來。
****
秦綠竹敲了敲門,得到安崇光的允許後進入了辦公室,她將手中的一份名單放在辦公桌上。
「局長,上面是從這批委培生中選拔出來的最終十人名單。」
安崇光並沒有馬上看,而是指了指對面道:「坐!」
秦綠竹坐下。
安崇光道:「當初你為何要推薦張弛進入學院?」
「我當時已經闡明過原因,在推薦書中寫明了原因,您現在就能夠調出來所有的資料。」
「我想聽你說。」
秦綠竹道:「他的爺爺是張清風,神秘局的創始人之一,根據我們的內部規定,神秘局直系血緣子弟擁有優先錄取權。」
「我看過他的檔案,他的爺爺是張清風,神秘局的創始人之一,可當年張清風被神秘局除名是秦老親自下達的命令,至今尚未撤銷對他的處罰,也就是說張清風已經不屬於神秘局,張弛也就不是什麼神秘局子弟。」
「所以我外公才親自出面,不然您也不會給他這個面子。」
安崇光嘆了口氣道:「讓一個靈壓為零的人進入學院的確是破了先例,秦老最重原則,違反原則的事情從不去做,這次居然為了一個叛徒的後人破了例。」
「我外公向來是個重感情的人。」
安崇光道:「你去清屏山究竟是偶然邂逅了張弛,還是一切原本就在你的計劃之內?」
秦綠竹開始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偶然邂逅,他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想還他這個人情,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是張清風的孫子,張清風離開神秘局之後,改名張土根。」
安崇光道:「你知不知道張清風當年的綽號?」
秦綠竹搖了搖頭。
安崇光低聲道:「張清風,人稱鐵口斷命,是神秘局有歷史以來最強大的靈念師。擁有超強的預感能力,他獲得這超強能力的原因是遭受埃爾塔射線的輻射。」
秦綠竹知道安崇光所說的這些都是神秘局的絕密檔案,自己的級別是接觸不到的。
「埃爾塔射線雖然給張清風強大的預感能力,可是也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他根本就無法生育!」
秦綠竹望着安崇光的目光中充滿了錯愕,這些最絕密的檔案,只有局長才能接觸到,安崇光可以,上任局長她的外公自然也可以,但是外公從來都沒有提過,他為什麼不說?如果外公早就知道張弛並非張清風血脈,為什麼又要幫助他進入神秘局?
安崇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這咖啡的味道遠不如韓老太手磨出來的,他要給秦綠竹一些時間去消化,他也看出秦綠竹並不知情。
秦綠竹道:「局長的意思是張弛不是神秘局的子弟?」
「你不知道?」
秦綠竹搖了搖頭。
安崇光平靜道:「也許這件事只有秦老才知道真相了。」
秦綠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既然有疑問為何不親自去問?
安崇光摁下通話鍵,輕聲道:「進來吧!」
兩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神秘局成員走了進來,他們來到秦綠竹的身後。
安崇光道:「在這件事查出真相之前,暫時解除你在局內一切的職務,你必須接受全面監控。」
秦綠竹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要將自己禁閉起來的意思,她不解地望着安崇光:「你憑什麼這麼做?」
「事關國家安全,我並不是針對你,這件事水落石出之後,我會馬上給你自由,見諒!」
秦綠竹點了點頭,她起身隨同那兩人離去。
秦老孤零零坐在療養院裏,他的內心越來越感到孤單了,應該是老了,連出門的興致都沒有。自從養子謝忠軍離去之後,他的心情始終好不起來,女兒秦君卿只怕已經忘記了還有個父親。
一隻蝴蝶在眼前低飛,秦老深邃的目光望着蝴蝶,不知它眼中看到得是怎樣一個世界。他懶得動彈,對時間卻變得越來越敏感,仿佛能夠看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安崇光的拜訪有些突然,秦老來到療養院之後只有張弛過來探望過他,除此以外,安崇光還是第一個。
安崇光帶來了一個果籃,秦老懶洋洋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時間過來?」
安崇光恭敬道:「聽說秦老病了,再忙也是要來探望的。」
秦老道:「事業為重吧,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沒什麼好探望的。」
「不瞞秦老,我這次過來有件事想請教。」
秦老點了點頭。
「神秘局已經正式成立,上級已經正式任命我為神秘局的新一任局長。」
「恭喜!」秦老的語氣一如往常。
「我被授予了神秘局的最高權限,所以我現在可以接觸到s檔案!」
秦老打了個哈欠,對他的話並沒有多少興趣。
「張弛並非張清風的直系血親!」
秦老望着安崇光,表情平靜如故,可極具穿透力的目光卻如同雙刀插向安崇光的內心,安崇光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向他包圍而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您老知不知道?」
秦老沒有說話,目光也沒有從安崇光的臉上移開。
安崇光在這股無形的壓力下每說一句話都變得艱難,可是他仍然抗住了這暗潮湧動的壓力,繼續道:「我調查了張清風所有的資料,發現了一些事,關乎張清風當年離開神秘局的真相。」
「一個沒有經歷過當年事情的小子也配談真相二字?」
安崇光道:「有人提供了一些情報,關於當年向天行的事情,上級命令我們徹查,這也是神秘局成立之後的首要任務。」
「查我?」秦老的手指輕輕在藤椅上敲擊了一下,那只在他們之間翩翩飛舞的蝴蝶突然停止了舞動,隨即斑斕的雙翅在陽光下化為齏粉,失去翅膀的蝴蝶落在地面上掙扎着,重新變成了一條蠕動的可憐蟲。
安崇光忽然想起了蝴蝶效應,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折去翅膀的蝴蝶呢?秦老顯然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什麼。
安崇光道:「向天行和楚紅舟死後,神秘局丟失了不少珍貴資料,死無對證,有些事情自然成了無頭公案,全都被推在了他們的身上。」
「你是懷疑我藏起了那些東西?」
安崇光繼續說道:「向天行和楚紅舟有一個女兒,一直由楚紅舟的父母撫養,他們夫婦出事之後,女兒下落不詳。」
「根據我掌握的資料,楚紅舟死的時候,還懷有七個月的身孕。」
秦老冷冷望着安崇光,安崇光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許多人都以為那孩子死了,可七個月的孩子完全可以存活下來。」
秦老點了點頭,輕聲道:「綠竹是不是被你們抓起來了?」
「她很安全。」
秦老呵呵笑道:「我早就該想到的,你們這幫小子只會做見不得光的事情。」目光盯住安崇光道:「你只是一個傀儡罷了。」他忽然揚聲道:「既然來了,為何不敢現身相見?」
楚滄海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恭敬向秦老鞠躬:「老師好!」
秦老道:「今年春節,你登門拜年的話我還記得呢。」
「有些事是永遠忘不掉的。」楚滄海向前走了一步,剛好踩在那隻蝴蝶孱弱的身體上,安崇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楚滄海抬起腳的時候,蝴蝶的身體仍在,只是它身下的青石地面多了一個小小的凹坑,這凹坑很好地保護了蝴蝶的身體,讓它剛好躲過了一劫。
楚滄海躬下身,捻起那隻剩下身體的蝴蝶:「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並沒規定所有生命都要以德報怨,老師曾經教導我,不得恃強凌弱!」
那隻蝴蝶在他的掌心中漸漸恢復了活力,翅根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起來。
安崇光睜大了雙目,剛才秦老隔空震碎蝴蝶雙翅已經讓他嘆為觀止,楚滄海的兩次出招更是一次比一次震撼,他竟然可以令蝴蝶雙翅再生,這是如何強大的能力。
蝴蝶震動了一下翅膀,重新飛起。
楚滄海道:「活着真好,自由真好。」他向安崇光點了點頭,安崇光起身離開,楚滄海垂手站在陽光下,一如當年在秦老門下謹遵教誨的少年。
秦老打量着自己的門生,輕聲道:「你長大了。」
楚滄海道:「您老了。」
秦老笑了起來:「每個人都逃脫不了生老病死。」
「未必!如果一個人掌握了通天經,長生不老未嘗不可以實現。」
「這世上真有通天經嗎?」
楚滄海道:「當年您不殺我,培養我長大,不是因為你仁慈,是因為你擔心向天行他日捲土重來,留下我只是為了留下一顆可以要挾他的棋子。」
「你高看自己了,向天行會為他的外甥放棄為妻兒報仇?」
「養育之恩,終身不忘!」楚滄海在秦老的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秦老仿佛看到他當年拜師入門的時候,抿了抿嘴唇,雙目中慈和的光芒稍閃即逝。
楚滄海起身咳嗽了兩聲道:「您老每一步都盤算得非常清楚,您毫無保留的教我武功,卻擔心我的修為進境太快,早已為今日埋下伏筆。」
「你也算厲害,竟然突破了五品奔雷,而且可以靈武雙修。」
「這要多虧了您老的成全。」
秦老道:「神秘局真正的當家人是你吧,安崇光只是你的影子。」
「神秘局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可以左右的,正如當年用您去牽制向天行,又用張清風去牽制您。上級對當年的事情早就懷疑,張清風的出走也是因為和您意見相左,之所以隱姓埋名,是因為擔心您對他趕盡殺絕。」
秦老嘆了口氣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十惡不赦。」
「善惡本沒有界限,您做的事情對不起我,對不起楚家,也對不起向家。」
秦老道:「問心無愧。」
楚滄海望着秦老:「對我姑姑呢?你也敢說問心無愧這四個字?」
秦老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楚滄海道:「你有沒有告訴忠軍他的父母是誰?你有沒有告訴他,你才是殺害他父母的真兇?當年若非楚紅舟阻止向天行,你們這些人全都會死在他的手中,無一能夠倖免,可你們又做了什麼?楚紅舟當年是如何將她兒子託付給你,而你又對他做了什麼?」
「此事和綠竹無關,你放了她。」
楚滄海道:「老師可願配合我們的調查?」
秦老淡然道:「你以為用綠竹的性命就能要挾我對你就範。」
「如果再加上秦君正呢?」
秦老的表情瞬間凍結了。
楚滄海打開手機調出一段視頻,秦老望着視頻,古井不波的雙目泛起了波瀾,他的嘴唇緊緊抿起,飽經風霜的面容更如刀削斧鑿一般堅硬。
「無恥!」
楚滄海緩緩搖了搖頭道:「別忘了,我是您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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