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陽抬起頭,明顯有些生氣道:「你什麼態度?有沒有點進取心?」
「我一直都這樣,沒進取心,能活到現在都不容易了。」
張大仙人也是一肚子火,難怪何東來對基地有意見,他剛來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官僚主義害死人,不但對這次見習沒多少期待,甚至連帶着對學院也產生了反感。
王向陽道:「張弛,你態度真是有很大的問題,你要知道,以你目前的能力水平本來是沒可能入選見習名單的。」
「我也沒想來啊!您別跟我說這些,安院長點了我的名,您有什麼意見您找他去,您順便幫我問問,安院長什麼眼神啊,為什麼非得選我啊?連您都能看出來我是塊廢柴,他一個當院長怎麼看不出來?你是不是覺得他瞎啊?」
「你……」王向陽氣得毛筆都抖了,一不小心色字寫歪了。
張弛才不管他,大剌剌去椅子上坐下了,翹起二郎腿:「趕緊把我送回去,省得你看我不順眼。」
王向陽把毛筆放下了:「張弛,我對你個人沒什麼意見,可學院是有紀律的,關於你們見習每一條都規定得非常清楚……」
張弛打斷他的話道:「別繞彎子了,麻溜地說吧,想怎麼罰我?」
「懲罰不是目的!」
「拉倒吧您吶,我今兒還把話就撂這裏了,我反正已經不合格了,要麼你們現在派專機給我送回去,要麼就別管我,讓我墮落下去,我不想跟你聊了,我睡覺去,把宿舍鑰匙給我!」
「你什麼態度?」
張弛道:「王老師,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看出來了,請神容易送神難,您現在沒能力把我送走,好辦啊,趕緊請示安院長,不過在此之前,必須給我提供吃住。」
「你以為自己是誰?」王向陽快被氣瘋了,這貨簡直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張弛道:「醜話我可說在前頭,您要是不安排,我從現在起就寸步不離地陪着您,您吃什麼我吃什麼,您睡哪裏,我睡哪裏,您就是去撒尿我幫您放風!」
「你……」
張弛走過去從桌上拿起毛筆,蘸了墨汁之後開始寫心經,秀了一手的好書法。
王向陽看到這貨的毛筆字頓時自慚形穢了,他明白,這小子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臉啊,這麼無賴的學生還是頭一次遇到,有一點張弛沒說錯,他是安崇光親自點名的,王向陽也沒本事現在把他給送走。
一開始本想來個下馬威把張弛給震住,可沒想到反被他擺了一道,王向陽的語氣只能軟化下來,嘆了口氣道:「張弛同學,我個人對你是沒有任何成見滴!可規矩就是規矩,這樣吧,你接受懲罰,我儘量安排你早點歸隊。」有點求張弛的意思了。
張大仙人搖了搖頭道:「接受懲罰就等於認錯,你有規定,我有原則,您可以去學院打聽打聽我的為人,有錯我都不認,更何況這次我沒錯,我一不會接受懲罰,二不會歸隊,三不會參加任何集體活動,吃飯會餐除外。從今天起,我就只有吃飯睡覺兩件事,等見習期滿,我跟你們一起回家,你現在就能給我下評語,反正就是不合格。」
王向陽懵逼了,這種滾刀肉似的人物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小子太橫了,他拉開抽屜,把張弛的鑰匙和內部通行證拿出來:「你先回宿舍,我回頭跟教官商量商量你歸隊的事情,懲罰的事情以後再說?」
張弛把鑰匙和內部通行證一把抓了起來:「王老師,您還是別替我操心了,紅花也得綠葉襯,沒有我的落後哪能襯托其他人優秀,得嘞!我洗澡睡覺去了。」
張弛進入基地的第一天就成功樹立的反面典型,不接受懲罰,不參加訓練,不遵守見習紀律,可王向陽拿他完全沒轍,因為他一開始給張弛下了不合格的定義,一個不合格的學生開始了他沒羞沒躁自甘墮落的生涯。王向陽既不能把他馬上給送回去,也不能把他給消滅,所以只能忍受他的存在。
所以張弛變成了基地里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每天睡到自然醒,任何訓練、會議、活動一概不參加,唯一準時的就是一日三餐,這種舒坦的日子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在基地混了半個月,這貨都吃胖了。
反觀其他九名見習隊員,每天早起訓練,還得頻繁出去做任務,一個個披星戴月早出晚歸,剛開始的時候還看不起已經不合格的張弛,可沒過多久所有人都開始羨慕了。
「這也行?」
「臥槽,他怎麼這麼舒服?」
「憑什麼他不參加訓練啊?」
「為什麼我們要做任務?為什麼他休息?」
「為什麼他能準時吃飯?」
「為什麼他可以睡懶覺?」
「老師怎麼可以這麼偏心?」
所有人的心態都漸漸失衡了,雖然都知道張弛不合格,可感覺當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明顯不如混吃溜喝的壞學生更吃得開,九名見習生都在努力刻苦地提升着靈壓吸收着靈氣,卻不知他們因心理失衡產生的怒火值同時也被矇混度日的張弛悄悄吸收着。
王向陽為了這件事不得不反覆向這些刻苦訓練的好孩子解釋,他早就不合格了,如果不是等着大家一起回去,早就把他給遣送了。他是個廢柴,總不能為了一個廢柴配一架專機?
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學院的希望,他是學院的恥辱。
開始好學生們也相信,可後來發現恥辱也是相對的,尤其是對張弛個人而言,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是個臭不要臉滴!
張弛有時候也覺得無聊,在同學們訓練的時候,搬了個躺椅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看,開始懷念起藝術體操和芭蕾舞,藝術來源於生活,可生活並不止有藝術。
今天的太陽格外好,這貨還不停磕着瓜子,磕到高興的時候,還時不時哼起小調兒,白小米悄悄對馬達道:「你看他那熊樣,小肚腩都吃起來了。」
馬達低聲道:「哥也不容易,只有他不合格,對他太不公平了,他心裏肯定很難過。」這話有點違心,張弛一臉的容光煥發哪有半點難過的樣子。
白小米道:「呵,就他那臉皮,哪會有什麼榮譽感。」
楚江河提醒他們兩人不要講話,剛好訓練的時間到了,趁着二十分鐘的休息,兩人向張弛走去,張弛扔給他們每人一瓶果汁,這貨不管到了那裏跟食堂大廚混得都不錯,這些果汁就是食堂大師傅給他的。
白小米喝着果汁,看到其他人都在遠處圍着楚江河,雖然見習生只有十人,內部還是分成了兩派,楚江河為首的七人是一幫,他們三人是一幫,其實也不準確,因為張弛從進入基地就被打上不合格的烙印,這貨開始自暴自棄,獨立於訓練之外,應該說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從來到訓練基地就沒有上升空間了。
白小米其實心裏蠻佩服他的,破罐子破摔也能摔得那麼瀟灑,那麼自在,沒羞沒躁的生活都能過的那麼心安理得。
馬達道:「哥,我聽王老師說是你自己不想參加訓練。」
「明知道不合格我訓練給誰看?」
馬達灌了口果汁:「不公平,等回去我要找學院抗議。」
張弛笑道:「我覺得挺公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裏空氣又好,伙食又好,跟度假似的,我都胖了。」一邊說話一邊揉着肚子,腹肌的輪廓都不清晰了。
白小米道:「你舒服了,我們可累死了。」
張弛道:「要不咱倆一起舒服舒服。」
白小米惡狠狠瞪着他,目光就像兩把尖刀。
張弛不以為然道:「飽漢不知餓漢飢,我其實挺羨慕你們的,起得早睡得晚,每天吸收那麼多靈氣,不吃飯都行。」
馬達也聽出在寒磣他們,笑道:「哥,我也想不合格了。」
張弛道:「別,長征都走了兩萬四千九了,你還差這一哆嗦,別學我,到最後弄個不合格,你還得進神密局呢。」
馬達經他提醒方才想起了自己的志向,趕緊用力點了點頭。
張弛看到楚江河朝這邊走了過來,還沒走到近前就大聲道:「馬達,去幫着搬器械,米小白,你去把下周的訓練計劃謄寫出來。」還真是官威十足。
馬達應了一聲趕緊去了,他可不敢得罪楚江河。
白小米懶洋洋道:「你別找我,我自己事都沒忙完呢。」
楚江河道:「米小白,你什麼態度?學點好行不行?」
張弛一聽可不樂意了:「楚江河,怎麼說話呢?你怎麼可以侮辱女同學呢?」
「我沒有……」楚江河分辯道。
張弛道:「你有,我都聽到了,你濫用職權,蠻不講理!」
「我怎麼濫用職權蠻不講理?」楚江河虎視眈眈地瞪着張弛。
現場教官趕緊過來了:「怎麼回事?」
楚江河道:「教官,張弛他自己不參加訓練還擾亂我們訓練的正常秩序。」
張弛笑道:「王老師允許的,教官,我現在參加訓練你能給我打合格嗎?」
教官表情非常為難,都知道這貨什麼人物,不想理他,正色道:「張弛,你看着就好,不要影響其他同學嘛。」
「我怎麼就影響其他同學,楚江河讓米小白同學去搬器械,米小白同學告訴他正在生理期,楚江河說任何人都不能例外,非得讓米小白去搬器械,我就說句公道話不行啊?」
教官望着楚江河,白小米滿臉通紅,這貨撒謊都不帶臉紅的,什麼生理期,造謠帶着我幹嘛?我下周才生理期好嘛!
楚江河道:「我沒說過。」
張弛問白小米:「我說得是不是真的?」
白小米點了點頭。
楚江河一臉的委屈錯愕,白小米居然也跟他聯手陰自己,他倆關係不正常,要不然他怎麼知道她生理期的?
教官嘆了口氣道:「楚江河這就是你不對了,女同學有女同學的特殊情況,你不能一概而論,去吧,你找幾個男生去搬吧。」
楚江河解釋也是無用,咬牙切齒地走了。
教官向白小米道:「你也是,生理期可以請假啊,我們會考慮實際情況的,這樣吧,你今天休息吧,明天再參加訓練。」
幸福來得太突然,白小米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是謊話連篇的傢伙容易吃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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