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來到花園,在韓老太身邊蹲了下來,韓老太正在修整着月季花。
「韓院長!」
韓老太轉臉向他笑了笑:「有事啊?」
張弛鼓足勇氣道:「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會給您帶來那麼大的麻煩。」
韓老太笑了起來,她放下手裏的活站起來,蹲久了明顯有些費勁,張弛趕緊攙住她的手臂,韓老太單手捶了捶腰道:「老了,做什麼都不方便,走!我請你喝咖啡。」
張弛攙扶着韓老太去她的辦公室。
遠處的米小白哼了一聲:「舔狗!」
韓老太慢條斯理地洗完手,開始擺弄她的古董咖啡機。
張弛看出老太太並沒有生氣,還是再次道歉:「韓院長,對不起。」
韓老太道:「不用說抱歉的,其實無論你找不找得到系統的bug,他們都會對天影系統進行評測,這件事是學院內部兩個學術流派的角力,你的行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張弛認為她是在用這樣的話開導自己,雖然有道理,可自己的行為畢竟給了陸白淵為首的激進派一個向韓老太發難的理由。
韓老太煮好了咖啡,給張弛端來一杯,張弛趕緊起身去接了。
韓老太在他的對面坐下,慈和的目光打量着張弛:「你能夠找到其中的bug我很欣慰,證明我當初的眼光沒錯。」
看到韓院長並沒有生自己的氣,張弛的心裏好過了一些。
「我聽說設計生命場系統的韓院士是您的兄長?」
韓老太點了點頭,本來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這套系統是他在五年前設計的,由五維腦域提供硬件並代工生產,所有設計和核心程序都在我們自己的手中。家兄生前一直都致力於這套系統的升級和改善,就在他準備推出二代系統的時候,因病逝世,就由我接管了他的項目,只可惜在我的領導下進展緩慢。」
張弛道:「我當時並不知道背後牽扯那麼多的事情。」
韓老太道:「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紛爭,這些事情和你們學生沒有關係,無論是繼續沿用生命場系統還是更換天影系統,對你們都沒影響,所以你既不要有心理負擔,也無需刻意去做什麼。」
張弛意識到韓院長已經看穿了自己想要挽回過失的想法,他點了點頭道:「我那天的本意是想躲過女生的圍攻,本來我還有些優勢,可是在系統將管制降低到三級之後,我就開始重新變得被動了,降低到五級我就只有被動挨打了,所以我想出,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在生命場中的行為,都是建立在系統能量投影的基礎上,如果我可以減少能量震盪,讓系統無法感知到我,就可以在系統中做到隱形。」
韓老太笑道:「聰明,系統對能量震盪的感知是有一定範圍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系統就像是人的聽力,次聲波和超聲波都超出正常聽力的範圍。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只是很少人願意去想,進入生命場後,每個人都想着如何剷除對手拿到學分,血腥和屠殺容易讓人迷失。」
她停頓了一下道:「讓人驚嘆的可不是騙過系統,你和米小白居然激活了系統的殺毒程式。」
張弛留意到她所說得是你和米小白,如果不是米小白對他的追殺徹底擾亂了系統,或許不會倒逼出以銅人形象出現的殺毒程式。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件事真是誤打誤撞。」
韓老太道:「知不知道我們的研究團隊一直都在尋找這個銅人?」
張弛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韓老太道:「其實家兄離開的時候,二代系統的研製已經接近完成,只是他走的突然,並沒有來得及向任何人交代清楚,我猜測,他將二代系統的門就留在這個虛擬的生命場中,這也是最安全最穩妥的做法,這三年來,我們的研究主要就是尋找這扇門。」
張弛望着韓老太,他忽然想起在訓練場中,銅人砸鍋的時候在看台上砸出的那個大洞。
韓老太微笑望着張弛,點了點頭,正是這小子和白小米的誤打誤撞幫助他們找到了這扇門,如果一切順利,三個月內,他們就能夠完善整個二代系統。
張弛道:「可是陸院士他們的天影系統明天就會進行評測。」
韓老太道:「優勝劣汰,如果在綜評里,他們的天影系統超過了生命場,他就會獲得校委會多半成員的支持。」
她沒有把話挑明,如果真的發生這種狀況,她個人的力量恐怕無法阻止天影系統的進入,可是她相信只要他們的系統升級完成,同樣可以通過綜評的方式淘汰天影。
張弛道:「系統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嗎?」
韓老太輕聲道:「沒有絕對的公平,無論真實世界還是虛擬世界都是一樣。」她的內心遠不如表面上那樣輕鬆。
雖然第二天才進行天影系統的評測,可今天下午梁教授就專門召集十名被選中的學生進行了一次輔導,輔導的主題就是對系統的理論講解,讓他們放下思想包袱。
在梁教授的描述中,兩個系統並無本質的區別,都是通過對靈壓的靈壓的感應進行靈能的重建投影,只不過天影的敏感度更高,智能性更強,畢竟兩個系統相差了整整五年。
張弛認為梁教授輔導的內容有些枯燥,打了個哈欠,向左右看了看,正遇到一班班長羅士奇充滿敵意的目光,張弛朝他笑了笑,對待手下敗將還是要寬容。
羅士奇嘴巴張了張,看口型明顯是在無聲罵了他一句。
張大仙人轉過頭去,沒往深了想,反正是被人罵了,明天我必須要給這貨的留下終生難以癒合的心理創傷。
坐在張弛後面的米小白輕輕用手指捅了他一下,張大仙人已經習慣被她捅了,變得有些麻木。
「他罵你噯!」米小白好心提醒張弛道。
梁教授馬上停下說話:「張弛,不要說話!」
張弛有些鬱悶地望着老梁,我嘴巴一直都閉着呢,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說話?雖然被老梁冤枉張弛還是沒辯解,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分辯毫無意義。
梁教授道:「不要以為自己取得了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有什麼可驕傲的?你們的學習只是剛剛開始……」
下課鈴響了,看老梁意猶未盡的樣子好像有拖堂的想法。
幸好外面輔導員胡依琳過來通知他開會,老梁憤憤然說了聲下課,張弛這邊就第一個沖了出去,比老梁還快。
張弛跑那麼快是給胡依琳送演唱會票的,胡依琳接過票,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張弛道:「呂哥對你挺上心的啊。」
胡依琳瞪了他一眼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行不?趕緊好好準備,明天爭取拿出一個好成績。」
雖然只是一次測試,可胡依琳也憋着一口氣,一班選了八個人,他們班只選了兩人,證明在學院的眼中他們這個特異感知班就是比特異致動班差了不少。
身為二班的輔導員,胡依琳認為,參加測試的學生應該平均分配,這次的選拔方式非常不公平。
胡依琳和梁教授一起去開會了。
張弛準備離開的時候,被一班的體育委員柳正源迎面攔住,不久前張弛在師父謝忠軍的挑唆下登台和柳正源打了一場,在最後關頭擊倒柳正源取得了勝利,兩人之間也從此接下了梁子。
張弛準備從一旁離開,柳正源搶先一步擋住他的去路。
張弛抬起頭,此時米小白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道:「好狗不擋路!」
柳正源沒搭理米小白,盯住張弛的面孔道:「有沒有膽子再比一次。」
張弛笑了起來:「柳正源,上次沒打服你啊?」
柳正源道:「是我大意了!」
張弛搖了搖頭道:「你不是我對手。」
柳正源指了指他的鼻子罵道:「孬種!」
米小白趕了過來:「幹什麼你?信不信我告訴老師?」
柳正源呵呵冷笑一聲,向訓練館走去:「厲害啊,軟飯男!」
米小白準備衝上去理論,張弛一把拉住她,米小白憤憤然道:「他這麼罵你你都忍了?」
張弛道:「有沒有發現啊,一班的這幫男生故意在刺激我,惹我發火?」
米小白回想了一下,剛才課堂上羅士奇也故意向張弛挑釁,經張弛提醒還真是一個接着一個,米小白道:「他們想激怒你?」
張弛道:「可能有人想在我參加評測之前就把我幹掉,畢竟我找出了生命場的bug,他們不知道我的深淺,所以想做到萬無一失。」
米小白道:「沒那麼大的陰謀吧?你哪有那麼大的能量引起那麼多人的注意?」
張弛笑道:「希望是我多想了,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米小白道:「我還是準備先幹掉你。」
張弛的手機突然響了,拿起電話,卻是林黛雨同宿舍的女孩打來的,林黛雨中午在食堂不小心跟人撞在了一起,腿被熱湯燙傷了。
張弛一聽就急了,趕緊朝學校醫務室趕去,米小白聽說也跟着他一起過去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來到醫務室,遇到林黛雨正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林黛雨沒想到他會來:「你怎麼來了?」
「燙哪兒了?」
林黛雨道:「沒事兒,一度燒傷,醫生說不會留疤,養兩天就好。」
後面跟着出來的一位女生怯怯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
「沒關係!」林黛雨非常寬容。
張弛望着那名女生,對方的智商在138,情商140,這是個雙商很高的女生,在張弛盯住她看得時候,那女生竟然對他生出敵意,張弛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這應該不是一起偶然事件。
他微笑道:「這位同學怎麼稱呼?」
「李秋雅,我是四年級的,真是不好意思,她的醫藥費我會負責的。」
張弛點了點頭。
米小白借了張輪椅出來,讓林黛雨坐下。
張弛準備送林黛雨回去的時候,收到了一條信息——女朋友沒事吧?軟飯男!
張弛淡淡笑了笑,他讓米小白先送林黛雨回去,說是要留下和李秋雅談談。
米小白看到張弛遞來的眼色已經知道他是讓自己先把林黛雨支開,這件事估計有蹊蹺,如果林黛雨的燙傷不是一次意外,那麼製造這起事件的人實在太可惡了。
張弛望着李秋雅道:「你會負責對不對?」
李秋雅點了點頭,她不認為張弛敢在校園的公共場合下做過份的事情。
張弛道:「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絕對不要再碰我女朋友,不然你和你背後的主謀都會死的很慘。」
李秋雅表現出一副委屈的面孔:「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故意做這種事。」
張弛道:「你可能不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煩,沒關係,你很快就會知道。」
李秋雅有些慌張道:「莫名其妙!」
一班的男生在訓練館裏面訓練着,這裏幾乎成為了特異致動班的主場,自從上次張弛在拳台上擊敗了柳正源之後,引起了一班的同仇敵愾,也激起了他們前所未有的訓練熱情。
尤其是居於班級下游的十多名學生,他們利用課餘的時間都來到訓練館中進行訓練。
張弛微笑走進了訓練場,接連發生的事情證明,有人在刻意激怒他,張弛本來想等到明天的系統評測之後再算總賬,可現在發現必須要有所表示了,不然麻煩肯定還會接踵而至。
新世界管理學院並非表面的一團祥和之下其實是暗潮湧動,他敢斷定今天發生的一連串的挑釁行為,全都是因為明天的系統評測,有人想要做到萬無一失,自己終究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警惕。
忍三分若不能風平浪靜,就只能進一步才能海闊天空。
正在訓練的一班男生聽到了訓練館房門關閉的聲音,張弛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走了進來。當着眾人的面,他開始脫去上衣,露出古銅色的腱子肉。
柳正源繼續擊打着沙袋,在一記重拳將沙袋打飛之後,他搖晃了一下脖子,擴展了一下雙臂,背後的肌肉拉成一個完美的倒三角。
張弛打量着訓練館中的這十一名男生,其中並無明天參加評測的八人,更驗證了他的猜測。
柳正源在十名同學的簇擁下向張弛走去,目光鎖定了張弛,纏着繃帶的雙手握拳相互碰撞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張弛微笑道:「你的問候我收到了!」
柳正源道:「別誤會,我其實是問候你女朋友的。」身後一群男生都笑了起來。
張弛點了點頭,忽然一拳如同閃電般攻向柳正源的面門,全神戒備的柳正源閃身躲過,隨即一記重拳攻向張弛的面門,張弛躲都不躲,在對方重拳擊中他面門的同時,他的第二拳擊中了柳正源的右肋。
蓬!蓬!兩聲,兩人先後中拳,可是殺傷力卻完全不同。
張弛安然無恙,柳正源卻感覺到身體如同被人掄起鐵錘擊中,這一拳打得他肋骨刺痛,整個身體如同蝦米一樣躬起,張弛抬起膝蓋頂在他的下頜上,柳正源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滿口都是鮮血。
張弛的右拳已經完成真火煉體的第一階段,堅逾金石,就算面對一品追風境的武者,張弛也能憑藉右拳的打擊力重創對方,柳正源的實力遠遠沒有進入一品境,他根本不是張弛的對手。
張弛望着目瞪口呆的那十名男生道:「我說過,要打你們十個,一起上!」
我左勾拳,右直拳,左右開弓組合拳!
撩陰腳,連環腿,三十六計破陣拳!
打你們不用大力丸,真火煉就金剛拳!
下用腳上用拳,誰讓你們不開眼犯,賤找虐求打臉!
衝冠一怒為紅顏,打到你們肝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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