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之見她哭了有些慌,他不是不讓的,也不是要惹他生氣,他只是突然有些……有些……
顧君之壓低聲音很輕很輕,仿佛那是他挖了無數的坑埋藏起來,如今要挖出來很吃力也很痛苦的事情,但他最後,還是張張嘴,又張張嘴,說了:「他們……往我耳朵里塞蟲子……」很疼、害怕、難受,所以堵着就不怕了——
郁初北震驚的看着他,眼淚忘了往下落。樂筆趣 m.lebiqu.com
顧君之臉色蒼白,半垂着頭,像撕開了殼的貝,軟弱、膽怯,瞬間能被摧毀、碾殺。
郁初北看着他現在的樣子,抱住他,哭的自己控制不住,他才多大,那么小的時候……那些人怎麼忍心……他用弱小的眼睛看着你,沒看到他眼裏的害怕嗎!
何況一個孩子,綁架他不算,還虐待他,怎麼會有這麼殘酷的現實!
更可怕的事,他好不容易脫離了魔爪,那位該死的父親還不要他,明明有那麼好的名字,充滿了期待的字,為什麼不給他想死的生活!同等的未來!
郁初北心裏的恨找不到着落,恨的猛然又無助!
顧君之感覺眼淚落在他的脖子上,滑入背,從滾燙後冰涼,一路滾落到尾椎,激的他渾身顫慄,心臟跳動。
顧君之茫然的伸出手,仿佛聽出她哭聲中的悲傷,眼淚心裏的心疼,感受着她抱着他的力道,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我沒事……」你不要緊張……沒事的……也不要害怕……
郁初北哭的更加難受,他用最堅強的聲音安慰着他,卻不說自己承受過怎樣的煎熬!別說一個天世集團!別說讓她辭職,別說什麼都不給她!現在就算讓他為顧君之犧牲,她的意見也不大!
他明明那麼好,明明愛別人那麼多,憑什麼不讓他好過,顧振書那個混蛋,就不該舒舒服服的坐在天世的位置上享受所有人的仰慕!什么小兒子無辜,顧君之就不無辜!你無知,去無知你的,就別怪別人怨恨你幸福!
她的顧君之好可憐,好可憐——
顧君之慢慢的抱住她,力道很輕,就這麼抱着,讓她哭。
郁初北哭了很久,眼睛都腫了,哭的疲倦了才停下來,鬆開他,捧着他漂亮的臉,看着自己讓人心疼的男朋友,聲音模糊不清,看着他的耳朵:「現在還疼嗎……」
顧君之安靜的搖搖頭:「不疼……」
郁初北又想哭了。
顧君之見狀急忙道:「真的不疼了,不信你看——」說着將耳朵湊上去,摘下一隻助聽器!
郁初北看着他的耳廓,突然又哭了,平時不注意,如今摸着他的耳朵,才發現上面又細小的痕跡,非常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還很深,他當時一定很疼,很疼。
顧君之急忙伸出手抹着她的眼淚:「真的不疼的……」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都要疼死了!
顧君之慌的沒有辦法:「……給你掏,不信你試試,我不跑……」
不是這麼證明的!郁初北捏着他耳朵……心疼、眼疼、哪都疼:「進蟲子疼不疼。」
顧君之看着她的眼睛,想說不,但最後,點頭:「可現在不疼了。」以後都不讓它疼了:「別哭了……」
郁初北將腦袋埋在他肩上,手環住他的腰,緊緊地抱着她,小聲抽噎。
顧君之腦海中關於那一段的記憶快速被讀取出來,本該模糊的記憶異常清晰,打開匣子時裏面爬出的各種各樣的蜈蚣、蠍子……
「不是聰明嗎!眼睛瞎了,耳朵聾子,雙腿雙手都廢了!他還能覺得你聰明!——媽的!老子花了這麼多年!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母親無力的哭喊聲,布片撕裂的聲音……
小的時候不太懂的東西,現在想想與其說那些人為了要錢,不如說為了摧毀他……
顧君之無力的坐在地上。
郁初北抱着她。
他將頭埋進她髮絲中,有些累,好像那個場景又過了一遍,很累,很累……
夏侯執屹走進來:「怎麼樣?」看了一眼抱在一起喪的不行的兩個人,又移開視線,將通過的文件鎖進保險柜。
「沒事了……」易朗月擦擦眼淚,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當年的人都死完了嗎?」
當然了,或者幹什麼,恐懼嗎!一半是顧先生弄死了的。放了車裏的油,可能怕覺得不夠又動了液氣灌,最後挺慘。
夏侯執屹隨即沉默了一瞬,情緒突然有些沉重,但隨即恢復正常,因為從側面來說顧先生的生母是因為顧先生去世的。
顧先生做這一切的時候,顧夫人醒了,救下了要與眾人同歸於盡的顧先生,自己卻沒有挺過去,去世了。
雖然顧夫人當時油盡燈枯,但如果獲救,病床上熬幾年問題不大。
夏侯執屹不願意過多的回憶顧先生的過去,因為那是那一代人的秘密,後來的人只要知道顧先生無辜、可憐就行了:「死完了,沒死的也被顧老爺子弄進去了,都還出來做什麼,怎麼了?」
「顧先生不讓掏耳朵。」
「哦。」
「……現在又讓郁小姐掏,郁小姐不理會他了。」
夏侯執屹覺得他在說繞口令,自己探身又看了屏幕一眼,確定兩人沒事便不看了:「關了吧,讓顧先生發現你開着,從裏面爬出來怎麼辦。」
好有道理,易朗月關了監控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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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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