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迦被凍得幾乎失去了意識。
他已經不可能再繼續戰鬥了。
但是,帶着他最後的意志,航空史密斯朝着敵人的弱點發動了最後的攻擊。
子彈在烈火中咆哮,似乎下一秒就能穿透那個近在咫尺的透氣孔,鑿穿那個無敵男人的脊椎。
然而
砰砰砰砰!
加丘的脖子上,竟是傳來了一陣金屬碰撞的清脆響聲。
這響聲是那麼地令人絕望,因為它在第一時間就揭露了那殘酷的真相:
納蘭迦的攻擊失敗了。
那些子彈根本就沒有觸碰到加丘的肉體。
它們觸碰到的是那個曾經被納蘭迦視為唯一希望,現在卻已經瞬間被堅硬冰晶封堵住的透氣孔。
透氣孔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一塊連成一片的冰晶,一具毫無漏洞的鎧甲。
子彈被冰晶盡數彈飛。
加丘毫髮無傷。
航空史密斯就此從冰封中消失不見,與他主人的意識一起。
「哈哈哈哈」
加丘張狂地露出猙獰笑容:
「你們真以為會這麼巧,會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隙讓飛機撞進來嗎?」
「蠢貨這從一開始就是給你們設下的陷阱!」
「這隻到處亂飛的大蒼蠅,現在總算是落到我手裏了!」
話音剛落,剛剛在寒氣中心發出決死一擊的航空史密斯,順間便在這超低溫的絕境中凍上了一層冰霜。
它的主人納蘭迦很快就抵抗不了這樣的低溫侵襲,在轉瞬間陷入了昏迷。
「你們真是完全沒有搞懂白色相簿的能力啊。」
寒冷的空氣中仍在迴蕩着加丘的嘲諷:
「這個透氣孔可不是我替身上存在的固有漏洞,而是我隨便在脖子上開出來用以呼吸都孔洞只要我想,我隨時都能再關上!」
「把這孔當成是你們唯一的希望,呵呵你們從一開始就盯錯了地方。」
沒錯,如他所言
這個透氣孔根本就不是弱點,反而是他刻意露給敵人的破綻。
只要敵人發現這個無敵的傢伙還存在一個可以擊破的弱點,他們就會不用自主地圍繞着那個透氣孔大做文章。
這樣一來,敵人的行動方式就會變得很好預測了。
而當敵人真地冒着生命危險跑來對那個所謂的弱點拼命發動攻擊的時候,他們就會
像現在的納蘭迦一樣,被自己的愚蠢和莽撞害死。
「呵呵。」
「意志倒是不錯,可惜用錯了方向。」
望着已經無力倒下的納蘭迦,加丘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
他戲謔無比地看着僅剩的那個獵物,嘲弄着說道:
「這個辦法不會是你想出來的吧?」
「那你可是讓同伴白白送命了喔,福葛。」
福葛沒有說話。
他低着頭,靜靜地看着倒在自己腳下的納蘭迦。
那種低沉無語的模樣,看着就像是已經被局勢的急轉直下駭得徹底絕望。
「很好,很好。」
加丘愈發覺得自己離勝利不遠了:
「那個納蘭迦的能力還算對我有點威脅,但他卻愚蠢地自投羅網。」
「既然這個小鬼已經沒了力氣,那我連維持''無聲哭泣''的消耗都可以省了。」
那種凍結空氣的能力完全是用來針對槍械子彈的。
使用這種能力需要把身周的溫度降到零下210度以下,而且還得靜心調整空氣冰晶的懸浮位置才能實現那誇張的反彈子彈效果。
這顯然是一個不小的消耗。
而現在納蘭迦已經失去意識,對付沒有槍械的福葛就完全用不上這招。
畢竟零下幾十度的寒氣就能讓紫煙的毒霧瞬間化作冰粉,零下兩百多度的超低溫用在福葛身上純屬浪費。
加丘沒必要一直廢力地維持這個消耗極大的能力。
於是,面對已經毫無威脅可言的福葛,他直接解除了自己的「無聲哭泣」。
溫度瞬間回升至零下一百多度的高溫。
那些懸浮在加丘身周的,和酒精混雜在一起的透明空氣冰晶,也開始在這樣的「高溫」下迅速融化。
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透明空氣冰晶很快就融化成了液體。
肉眼可見地,這些混雜着酒精的液態空氣一部分呈現無色,一部分呈現淺藍色。
「液化後竟然還顯出顏色了?很好,這樣就看得更清楚了」
「無色的是液氮,淺藍的是液氧。」
「而液氧」
看到那一團團漂浮在加丘身周,甚至直接灑落在加丘盔甲上的淺藍色液體,福葛沉寂的瞳孔中驟然閃過了一絲光亮。
但加丘卻沒有注意,因為憑藉他的頭腦,他根本想像不出現在孤身一人的福葛還有什麼資格反擊。
他就準備像現在這樣,多快好省地解決福葛:
「一切都結束了」
「我說過,你們唯一能帶着冰塊去到的地方就是地獄。」
加丘帶着一身寒氣迅猛逼近。
雖然那身寒氣已然遠遠不如之前的「無聲哭泣」寒冷,但用來對付福葛和紫煙卻是綽綽有餘:
「現在,和你那個愚蠢的同伴一起去死吧!」
「愚蠢?」
福葛的聲音異常冰冷。
那種冷是平靜的冷,也是憤怒的冷:
「你覺得納蘭迦剛剛是在腦子發熱,白白送死嗎?」
「嗯?」
「什麼意思納蘭迦難道還藏了什麼後手吧?」
加丘已經從對方驟然大變的氣勢中隱隱察覺到了不妙。
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地變得「緩慢」,而福葛身旁的紫煙則是亮出了一把不知何時拿住的廚刀。
刀?他難道是要用刀對付我的白色相簿嗎?
這怎麼可能呢?
連子彈都打不穿我的鎧甲,一把刀難道能做到嗎?
加丘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一連串的問號,他直到現在都想不透敵人的底牌是啥。
而這時,紫煙竭盡全力地投擲出了這把刀。
目標就是那些混雜着酒精的淺藍色液體。
刀刃和加丘的鎧甲急劇碰撞,撞出了一聲清脆的嗡響。
「納蘭迦的覺悟」
福葛的眼裏燃着熊熊火光:
「絕對不會白費!」
半分鐘前。
酒窖門口,納蘭迦面露不解地問道:「用酒?」
「不」福葛搖頭回道:「用科學,還有覺悟。」
說着,他頓了一頓。
如果不是因為情況緊迫,他這句話恐怕會在口中憋上很久。
因為這句話說起來的確有些尷尬:
「納蘭迦,我需要你主動去『送死』」
「至少,你得受重傷,嚴重到失去意識。」
「好。」納蘭迦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但福葛卻似乎根本沒聽到,他只是臉色漲紅地繼續說道:
「不是我自己不敢去,是因為這件事必須你上。」
「那招''無聲哭泣''完全是用來防範航空史密斯的,只有你失去意識了,敵人才會放心地解除能力。」
福葛說話時語氣很是微妙。
沒辦法,「覺悟」這個詞一般都是自己要衝鋒的時候喊的。
現在他嘴裏說着大道理,實際上卻是讓其他人送死,這「覺悟」二字聽起來可就顯得非常刺耳。
跟我沖,和給我上,這兩句話從來就不一樣。
福葛心中有愧,此刻只好一股腦地解釋着自己的想法:
「維持那種超過零下210度的低溫場絕對消耗不小,所以只要排除掉納蘭迦你的威脅,敵人一定會解除那個名為『無聲哭泣』的招數來節省能量。」
「能力解除,溫度升高,固態的空氣會變成液體,其中佔比21%的固態氧則會變成液氧。」
「液氧是一種極為可怕的助燃劑,它本身不會着火。」
「但是只要和燃料混合在一起,這種混合物就會變得非常易爆!」
福葛嘴巴不停地嘟囔着。
似乎話多說一點,他就能掩飾內心的那股複雜:
「不要說遇到明火,就算是機械碰撞都能讓液氧和燃料的混合物瞬間爆炸。」
「在這裏,酒精完全可以扮演這個『燃料』的角色。」
「知道德國佬的v2火箭吧?」
「早期的液體火箭發動機採用的就是液氧酒精組合,這種混合物的力量甚至能將衛星送上太空,讓導彈越過海洋。」
「如果能讓它們在敵人身上爆炸,那」
「我說了,沒問題!」
納蘭迦神情嚴肅地打斷了福葛的嘮叨。
福葛瞬間沉默下來。
再開口時,就連聲音都變了:
「你想好,你可能會當場死亡。」
「我知道。」
「可能會失敗,死也是白死。」
「我知道。」
「就算成功了,你也不一定能活着。」
「我知道。」
納蘭迦第三次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一點不像福葛那樣猶豫,答完後便頭也不回地衝進酒窖拿酒:
「科學什麼的我聽不懂。」
「但覺悟是什麼,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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