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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慶二年,二月十三,辰時一刻。筆神閣 bishenge.com
討伐西突厥的,朝廷北路大軍,聚集洛陽城西門。李九親臨城門,安排出征儀式,為蘇定方踐行。武康和三百保安,編入蘇定方衛隊,聆聽李九教誨。
小晴和媚娘也來了,不厭其煩的囉嗦,不許衝鋒陷陣。她們的說辭,若傳李九耳中,肯定氣的暴走。媚娘再三強調,隨軍出征的目的,跟着混些功勞,打醬油鍍鍍金。
回來做千牛備受,宮中帶刀行走,貼身保護我。甚至撂下狠話,若敢沖陣廝殺,切你的是非根,永遠陪我身邊。武康頭皮發麻,褲襠冷颼颼,信誓旦旦保證,就去打個醬油。
媚娘顯然不信,臨時加派監視者,楚神客編入衛隊。立即演講結束,繁瑣儀式完成,大軍準時開拔。目測不到三千,清一色鐵甲騎兵,前去西天取經。
其實南衙十六衛,只是遙領天下府兵,將軍並無軍權。若戰事發生,皇帝臨時指派,各道行軍大總管。全國折衝府,地方州縣長官,南衙十六衛,行軍大總管等,各勢力互相制約,沒人能單獨控制軍隊。這樣一來,駐地分散的府兵,仍由皇帝直接掌握。
加急公文發出,從洛陽到新疆,各州縣集結府兵,駐紮官道附近。大總管沿途收攏,像滾雪球和貪吃蛇,隊伍逐漸壯大。三月份到雍州,激增三萬多人,武康收媚娘家書。
報復已經開始,潭州都督褚遂良,貶為桂州都督;李九的三子李素節,由許王徙為郇王。這只是個信號,他是蕭淑妃所生,以媚娘的尿性,估計對他下死手。
顯慶二年三月中旬,中書侍郎李義府,任中書省中書令,兼任檢校御史大夫;黃門侍郎杜正倫,兼任度支尚書,依舊同中書門下三品。媚娘頻繁來信,信中無話不談,武康受寵若驚。
顯慶二年五月,大軍出關內道,入隴右道涼州。照這個速度行進,大軍抵達新疆,至少十一月份。古代戰爭太麻煩,交通條件是硬傷,若有鐵路和火車,早弄死西突厥了。
枯燥無味的行軍,全靠媚娘和小晴家書,打發無聊時間。白他呆蘇定方身邊,學習兵法和謀略,做力所能及的工作。諸如糧草統計,醫用酒精密封,衛生監控等等。
顯慶二年八月,十幾萬大軍,行至沙州敦煌縣。戈壁灘上玉門關,此處應有裝逼,武康搖頭晃腦: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諸位大佬高潮,蘇定方擊節讚賞,稱讚他文武雙全。
等過了玉門關,再收媚娘家書,政治風暴開啟。李義府和許敬宗,按照媚娘指示,舉報韓瑗和來濟。說他們勾結褚遂良,挾桂州用武之地,欲行不軌之事。
當然這是污衊,李九順水推舟,開始清洗關隴門閥。韓瑗貶為振州刺史,即海南省三亞市,天涯海角釣魚去了;來濟貶為台州刺史,即浙江省台州市,在婺州的東邊;褚遂良貶為愛州刺史,就是越南清化,貶出新中國了。
同時責令他們,永遠不許還朝,關隴系三巨頭,政治生涯結束。長孫無忌的黨羽,已被全部剪除,孤立無援的他,就是下個目標。武康欣喜若狂,你們也有今天,我的仇正在報。
婺州剪官袍事件,你們往死里逼我,現在遭報應了吧。這還不算完,過不了多久,你們有生命危險。連出三大口惡氣,估計媚娘此時,樂的找不到北。大功臣許敬宗,升任門下省侍中,杜正倫替任中書令。
喜事接踵而至,大總管蘇定方,昨日允許他參加,大佬軍事會議。雖然沒有發言權,只負責端茶倒水,沙盤插小旗等,配合他們軍演。然耳濡目染之下,也學到很多東西。
與老蘇越發親密,聽不懂的內容,晚上單獨詢問。老蘇也耐心解答,並要求他講故事,就是《隋唐演義》和《說唐》裏,那個蘇定方的故事,被小說黑出翔的那個。
以反面角色出場,老蘇家祖孫三代,都在和李唐作對。蘇定方對戰靖邊侯羅藝,毒箭暗中射殺羅藝。又在紫金關外,計誘羅成陷泥潭,亂箭射死白虎羅成。
老蘇開懷大笑,羅藝不是我殺的,羅成又是哪個。故事很快講完,關係突飛猛進,這日中軍內帳中,老蘇接朝廷公文,不住唉聲嘆氣。武康很納悶兒,試探着問:「朝廷有何變故,恩師因何愁眉苦臉?」
蘇定方喟然長嘆,元年西突厥之戰,朝廷處罰下來了。他是前軍總管,遭遇突厥兩萬騎,率五百騎馳迎衝擊。西突厥大敗,唐軍追奔二十里,斬敵一千五百餘人。此為老蘇的閃光點,史書上鼎鼎大名的,蘇定方五百破陣。
後來出了齷齪,副總管王文度,給程咬金出餿主意:此次雖說獲勝,官軍也有死傷,不能急追窮寇。建議自結方陣,步步為營,層層推進,等敵人來進攻。
為了說服老程,詐稱有聖人密旨,表明自己是監軍,節制西線戰事。老程信以為真,下令不許深追,從而貽誤戰機。我軍士卒終日騎行,嚴冬朔風身披重甲,糧草供應不及時,人馬不時凍病而死。
武康瞠目結舌,篤定那個王文度,肯定沒有密旨,只是嫉賢妒能。
蘇定方嘆氣,頗為無奈道:「我也這樣認為,並勸解程將軍,出師目的是殲敵,不是坐困自守。聖人以您為大將,不可能給副手密詔。咱先把他抓起來,然後飛表上奏,就會水落石出。」
說到這裏,老蘇苦笑:「程將軍不聽,大軍到達恆篤城,數千家胡人投降。王文度竟然說,他們等官兵離開,必然再次反叛。建議全部殺掉,奪取錢財和物資。變之你說說,這算怎麼回事,我們是討賊的官兵,不是打劫的惡賊。」
誰說不是呢,該死的王文度,典型的豬隊友。武康有些鬱悶,斟酌片刻說:「程咬金沒聽您的,反而聽王文度的,派士兵殺人屠城。阿史那賀魯聽聞,再無投降念頭,率殘部逃跑了?」
蘇定方點頭:「變之說的對,我軍補給不足,無奈班師回朝。王文度因為矯詔,本該判處死刑,長孫無忌出面擔保。命是保住了,被除名免職,淪為庶民。程知節被牽連,也保住了命,卻也丟官罷職。」
武康仔細回憶,這個王文度,不是無能輩啊。他戰功彪炳,數立功勳,心胸有待提高。程咬金一世英名,落得晚節不保,可悲可嘆啊。
忽然想到什麼,嘴角扯出詭笑,試探着問老蘇:「王文度矯詔,以程咬金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來。老師您說說,他是否故意如此,自污以保家族?」
蘇定方蹙眉,良久緩緩搖頭,聖人寬厚仁和,不存在功高震主。武康也覺是,便笑着打趣:「老程光榮退休,對老師來說,是天賜良機。太宗不重用您,此次滅亡西突厥,您將迎來人生巔峰。」
事實就是這樣,程咬金不下台,老蘇上不了台。蘇定方也明白,沒好氣兒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為師要竭盡全力,滅亡西突厥。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急行軍。」
武康躬身行禮,回自己營帳,和弟兄們侃會兒,鑽被窩冥思苦想。認為滅了西突厥,才能穩定西域,才能控制絲綢之路。沒絲綢之路,絲綢和瓷器出口受阻,經濟儲備大打折扣,唐王朝就會衰落。
接下來的生活,依舊千篇一律,白天行軍趕路,晚上思念妻女,旅途相當煩悶。十日之後,蘇定方傳令,大軍加快速度,爭取臘月之前,抵達金山附近。
顯慶二年十月,進入吐魯番盆地,繞過巍峨天山。終於在臘月初,來到金山西側,就是後世阿爾泰山。這仗打的憋屈,整個顯慶二年,浪費在行軍途中。
前方不足百里,是西突厥五咄陸,共有五個部落:處木昆、胡祿屋、攝舍提、突騎施和鼠尼施。首當其衝的,就是處木昆部,遊牧於新疆省塔城一帶。
前線探子匯報,處木昆部的俟斤,懶獨祿糾集三萬騎兵,五十里外嚴陣以待。首戰終於來臨,蘇定方命令全軍休整,臘月初六辰時,召開軍事會議。
與會人員有:大總管蘇定方,燕然都護任雅相,副都護蕭嗣業,回紇可汗藥羅葛婆閏,右領軍郎將薛仁貴。以及專業打雜,負責端茶倒水,沙盤插旗的武康。
大佬們經過磋商,決定明日辰時,大軍出金山北,與處木昆正面決戰。會議的最後,蘇定方發號施令:「右領軍郎將薛仁貴,率你部五千精騎,做為前軍左翼。」
薛仁貴應諾,蘇定方繼續:「藥羅葛婆閏可汗,率領回紇精騎,做為前軍右翼。渭南副都護蕭嗣業,清點三千騎兵,作為後續增援;都護任雅相,統領後軍步兵,穩步向前推進。」
逐個頒發令箭,與會人員全部起身,蘇定方作最後陳詞:「這是我軍首戰,望諸位齊心協力,不得有任何差池。老夫再次重申,必須首戰告捷,必須旗開得勝。」
眾人應諾離開,武康收拾會場,行禮告辭之際,被老蘇留下。兩人落座,蘇定方沉吟,片刻後淡淡說:「韓非子曾言,宰相必始於州郡,將軍必發於卒伍。想必變之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武康些許錯愕,臉上露出喜色,點頭如搗蒜:「不做地方官的官員,勝任不了宰相;不當士兵的將軍,不是合格將軍。恩師的意思,明天會派我出戰,那再好不過。」
老蘇笑容和藹,輕抿茶水微笑:「變之切莫心急,會在適當時機,遣你加入戰局。你曾指揮婺州平叛,更是身先士卒,與叛軍廝殺。可格局太小,指揮千軍萬馬,你還差太多。」
這個無法反駁,武康虛心接受,老蘇繼續:「你是當朝國舅,也是我的弟子,身份足夠高。之前救災剪官袍,在普通軍士心中,也有不小威望。先從小軍官做起,我會安排好,先回去休息吧。」
有安排就行,不是來旅遊的,武康內心竊喜,恭敬行禮告辭。軍令已經下達,全軍開始備戰,氣氛陣陣肅殺。等回到營帳,被弟兄們圍住,他們七嘴八舌,都是好戰分子。
頭盔掛橫架,摘腰間橫刀,坐在矮榻邊,抓起烤羊腿,先吃飽再說。大快朵頤後,接羊皮酒袋,灌幾口美酒,掃視眾人,沒好氣兒道:「瞧你們的德行,個個眼冒綠光,那麼想參戰?」
林平郎憨笑,重重點頭說:「當然想參戰,俺們都是庶民,大字不識幾個。想出人頭地,就得戰場拼殺,就得立戰功。咱不遠萬里,不是來遊玩的,大伙兒說對不對?」
眾人深以為然,無不呶呶怪叫,惹來巡邏兵。錢順笑罵幾句,煞有介事道:「皇后讓您撈功勞,您肯定不樂意,不能吃嗟來之食。咱們盛世安保,自己能掙功勞,不需別人施捨。大佬給句準話,咱們去前線嗎,會不會參戰?」
不吊他們口味,酒袋遞給趙聲,琢磨片刻回道:「明天是首戰,恩師肯定親臨,咱們是親衛隊,自然會去前線。至於能否參戰,他含糊其辭,說在適當時機。」
此乃敷衍詞彙,眾人很快泄氣,趙聲很不滿:「適當時機,在俺看來,打掃戰場罷了。咱們盛世安保,不比府兵精銳差,為何不能出戰?要不您去求情,讓咱們打頭陣,絕對不給總管丟臉。」
不待武康回話,楚神客乾咳:「還是算了吧,皇后數次交代,不許大佬衝殺。弟兄們都明白,咱們的大佬,是皇后的心頭肉。萬一出了差錯,咱們都得陪葬。」
錢順嗤之以鼻,嘲諷楚神客:「當初的楚神客,孤身刺殺大佬,現在卻成了軟蛋。大佬不是弱書生,是殺人的祖宗,哪次不帶頭衝鋒?我說老楚啊,膽子越來越小,被酒色掏空了?」
楚神客輕啐,翻白眼反駁:「不是開玩笑,皇后很厲害,從來說到做到。蘇將軍非等閒輩,會安排好的,整個西北戰局,論不到咱們指摘。等適當時機,他會派出咱們,都別心急呀。我說諸位兄弟,難道你們真想,大佬變太監嗎?」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又惹來巡邏兵。小兵聞到酒味兒,直視羊皮袋,口水流出來。武康噗嗤樂,酒袋丟過去:「喝酒可以,別喝多了,當心軍法。」
巡邏兵連連道謝,你們盡情嚎,俺絕不再來。他美滋滋走了,武康輕笑,乾咳兩聲,鄭重其事:「皇后愛護我,我不能給她丟臉,你們也別給我丟臉。老楚說的對,要令行禁止,若影響大局,我也保不住你們。」
眾人齊應諾,武康聚攏小弟,小聲的吩咐:「吃飽睡足,裝備整理好,特別是救命黃金。如果被俘虜,用黃金買命。都給我記住,無論何時何地,性命放首位。別的不多說,都去休息吧。」
弟兄們點頭,各自回鋪位,鑽被窩睡覺。巡邏兵喝完酒,過來送酒袋,一時目瞪口呆。營房鴉雀無聲,刀兵陳列整齊,比娘子閨房還整潔。這些婺州兵,能吃能喝能睡,着實令人羨慕。
臘月初七辰時,沉悶軍號響,眾人立刻起床。互相披戰甲,井然有序且迅速,都是明光戰鎧。五十保安分兩列,接大佬命令,依次取兵器,去營帳外列隊。
武康戴頭盔,橫刀掛左腰,手持連枷棍,慢悠悠出營。三百兄弟,列陣完畢,三個方陣,挺拔如松。再看唐軍大營,稀疏幾個軍陣,都雜亂無章的。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暴擊,酒囊飯袋啊你們。武康嗤之以鼻,轉身面向馬廄,高喝跑步行進。整齊的腳步,招展的披風,在軍營里拉風。府兵無不側目,不論戰力如何,看起來賞心悅目。
跑到馬廄外,各自解韁繩,飛奔集合地。空蕩蕩草原,只有幾個大佬,婺兵最先到達。武康打馬上前,對他們抱拳,話語擲地有聲:「大總管衛隊婺營,三百零一人,已全部整裝,請將軍指示。」
大佬滿意點頭,蘇定方擺手,武康去他身邊,婺兵守衛身後。經過無聊等待,大軍終於集結,行軍令下達,騎兵行在前邊,步兵隨在後。沿着金山北,有條不紊推進,進逼處木昆部。
沿途沒有人煙,旌旗遮天蔽日,驚飛金山群鳥。湛藍的天空,青青的草原,通天的煞氣。不知走多久,前方出現人影,是處木昆騎兵,黑壓壓望不到邊。
雙方距離五里,大軍停止行進,開始戰前對峙。武康搭眼瞭望,灰濛濛敵軍陣,有紅影鶴立雞群。在軍陣最前方,隊伍正中央,應該是懶獨祿,挺騷包的嘛。
三軍禁聲,馬匹躁動,踢踏四蹄。兩團煞氣,前方蔓延,交織一處,四周擴散,籠罩方圓。半刻鐘後,薛仁貴左前鋒,藥羅葛婆閏右前鋒,蕭嗣業後援。前軍全部就位,護衛中軍精騎,攻擊即將開始。
蘇定方沉吟,忽然看向武康,不容置疑道:「變之率三百婺兵,以及右朗將左宣部,右屯衛張定遠部,共兩千騎兵。充當前軍先鋒營,准許便宜行事,誅殺敵營前軍,能不能做到?」
武康登時懵逼,真的不敢想,會成為先鋒營。呼吸很快粗重,一時臉色潮紅,拳頭猛砸胸膛,近乎咆哮道:「請恩師放心,定不負重託,吃掉處木昆前軍。」
蘇定方點頭,令箭傳下去,先鋒迅速集結。武康駕馭斗驄,來到軍陣前方,調轉馬頭觀望。中間是婺兵,楚神客為首;左邊是渭南兵,朗將左宣統領;右邊是右屯衛,朗將張定遠統領。
當即提高嗓門,最大聲音喊:「吾姓武名康,大總管親傳弟子,皇后的堂弟,任先鋒營主管。從現在開始,你們的命屬於我,我的命屬於你們。弟兄們,為了大唐,隨我衝鋒——」
戰鼓隨即擂響,武康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邊。斗驄馬太過神勇,拉開先鋒數十步,楚神客追不上,氣的直罵娘。大佬還是那德行,只要身入戰場,就是不要命的主。
距離快速拉進,熱血開始燃燒,嘴角扯出猙獰。調整最佳狀態,武康弓起腰身,拉開兩石強弓,瞄準那團紅影。滅亡西突厥之戰,射出了第一支箭。
敵營山呼海嘯,剎潮水般湧來,一時萬馬奔騰。武康大腦急轉,羽箭再次搭弓,憑感覺仰天拋射。雙方箭雨交織,哀嚎瞬間響起,騎兵紛紛落馬。
此刻心無旁騖,冷靜拋射第二箭,強弓插入鎖套。高舉連枷棍,旋轉六棱鐵,雙腳死踩馬鐙,扯嗓門咆哮,迎接騎兵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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