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第一佞臣 第二十四章 梨園的科學管理

    永徽三年(公元652年),十一月十日,巳時。

    武康和九娘來到孵化中心,在鄭大郎的陪同下,參觀養雞場。期間發現個嚴重問題,鄭大郎在九娘面前,就像老鼠見貓,點頭哈腰孫子似的。還不時向武康投來憐憫、敬佩目光,搞得他很鬱悶。

    找個機會單獨諮詢,武康差點兒哭了。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九娘要開律師事務所,為啥盧三馬上送客棧,原來她才是婺州大姐頭!本來約好今日相聚,二代們得知九娘也來,都腳底抹油溜了,只留下抓鬮失誤的鄭大。

    武康有種預感,自己這輩子,比房玄齡更慘!九娘說肚子餓,鄭大馬上準備吃食。武康看着蒸熟的梨,鄙夷着挖苦他:「鄭大你不厚道啊,拿這么小的梨招待,還蒸着吃...也對,這么小的梨,只能蒸着吃。」

    「哎呦二郎,別害我啊,這是最大的」,鄭大叫起撞天屈,梗着脖子解釋:「今天剛買的,我親自挑選大個兒的,你可別冤枉人...你要不信,我把挑剩的拿過來?」

    九娘瞟他一眼,和武康解釋:「梨都是蒸着吃,生吃不好吃,再說這梨也不小。」

    鄭大連連點頭,下意識擦額頭冷汗。武康直接懵逼,梨都是蒸着吃?這也叫大個?我一手能抓倆!後世老爹種的梨,那些大個兒的,兩手握不住一個。

    此時忽然意識到,唐人可能不會管理梨園,於是看向九娘說:「咱去梨園瞧瞧,我見過的梨,最小的也比這些大...帶的錢多嗎?」

    九娘拿出荷包,倒出幾塊碎銀說:「七塊碎銀,每塊一兩,抵銅七貫,夠嗎?」

    武康點頭,抓起蒸熟的梨,怎麼吃怎麼彆扭。吃完離開孵化中心,武康牽馬載着九娘,向南走出五里,路邊果然發現梨園。把韁繩拴樹上,很快園裏跑出個老漢。

    兩人說想參觀梨園,老漢見他們穿絲綢,顯然富貴人家,趕緊殷勤接待。態度過於熱情,武康疑惑不解,九娘悄悄解釋:婺州騷客喜歡梨園詩會,老漢以為咱們是來看場地的。

    錢老漢和他孫子錢安郎,陪同兩人參觀梨園,武康看着亂糟糟樹型,到處的枯樹皮,漸漸有了主意。來到園外,沉吟片刻問:「老丈,畝產梨多少?」

    老錢回答:「郎君容稟,畝產分大小年,大年畝產600,小年差不多400。今年是大年,不到600斤。」

    武康目瞪口呆,產量太低了吧。唐朝的600斤,等於後世816斤。老爹管理的梨園,大年畝產7000斤,相差八倍多啊。所謂大小年,就是今年產量高,明年產量低,如此循環。

    就算除去農藥化肥,如果管理的好,畝產3000沒問題,斟酌一番說道:「梨價一文二斤,每畝約400文,這片梨園不足五畝。您看這樣如何,我承包一年,租金2500文。」

    老錢略微怔神,片刻後試探着問:「郎君是說租梨園嗎?這樣不划算的,明年是小年,畝產最多400,五畝最多賣1500文。」

    這老錢夠實誠,主動說小年,武康呵呵笑道:「就2500文,您如果同意,咱們馬上簽約。」

    糾結幾分鐘,老錢答應下來,讓孫子回家,把兩個兒子、村子的村正、私塾老夫子都請過來。武康叫住小郎,讓他把剪子捎來,說是剪銀子用。

    老錢兩眼放光,銀子可是稀罕物,他還沒見過嘞。於是也吩咐孫子,把見過銀子的保長找來。

    九娘拉武康到一邊,壓低聲音問:「二郎想什麼呢?你可是司法參軍事,每月只有三天旬休,哪有時間管梨園?」

    武康挑挑眉毛,裝腔作勢來了句「山人自有妙計」,氣的九娘直翻白眼。

    大概兩刻鐘時間,牛車開進梨園,來了六個人。老錢倆兒子、小孫子,村正、保長。一個鬍子花白老叟,穿着破舊儒袍,應該是私塾老夫子。

    經過十幾分鐘討論,雙方終於敲定協議,錢家二郎搬下木榻、蒲團,老夫子磨墨攤紙,提筆一蹴而就。雙方簽字畫押,合同一式兩份,完成簽約儀式。

    九娘拿出三兩碎銀,其中一個剪掉半塊,嘟着嘴交給武康。武康遞給老錢,摺疊合同放進口袋,拿剪子走向旁邊梨樹,剪子一開一合,梨樹枝應聲而落。

    剪子再次張開,等剪第四支時,眾人終於回神。老錢心疼的呶一嗓子,嗷嗷着跑過來。九娘趕緊攔在武康身前,張開雙臂護他在身後,像護雛的母雞。

    老錢早看出她是女兒身,硬生生止住腳步,手停半空不敢拉扯。村正、保長、老夫子大聲呵斥,武康置若罔聞,繼續剪樹枝。老錢心疼的直跳腳,扯着嗓門嚷嚷:「你住手,我不租了...不租了!」

    錢家兩郎怕老父有閃失,趕緊過來攙着。村正怒氣勃發,見武康沒停手意思,便沖保長發號施令:「趕緊去請理正,多帶些人過來,田舍奴欺人太甚,押他去見官!」

    話音沒落,保長撒腿就跑,速度比兔子都快。九娘最討厭別人罵武康,瞬間淑女變潑婦,冷着臉反唇相譏:「梨園我們租下了,想怎麼處理都行,你們管不着!你們要知道,違背白紙黑字的契約,要吃官司的!」

    聽到吃官司,對方剎那消停,老百姓都怕打官司!老錢吹鬍子瞪眼,錢家二郎怒目而視,錢小郎哇哇啼哭。村正臉黑如鍋底,老夫子氣喘吁吁,直接背過臉去。

    看這情形,是等理正來處理。武康瞅瞅地上枝條,瞅瞅手上剪子,看看氣呼呼九娘,認為躲女人身後不夠爺們兒,便邁步來到前邊。把九娘護在身後,把玩手中剪子,似笑非笑看着他們。

    五大三粗的漢子,手裏拎着傢伙,對方更不敢造次。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大概兩刻鐘時間,遠處出現密麻人影,大部隊趕來了。七八十號村民,手裏都拿着傢伙,為首是幾個老叟。

    感覺袖子被拽緊,武康眼睛餘光掃視,瞄着九娘驚慌失措的臉,很不厚道勾起嘴角。這小姑娘,也是色厲內荏的主,輕拍下她手背,投去安心眼神。

    人群來到近前,老錢找到了主心骨,抓住為首老者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接着新的哭聲響起,一老太太坐地上,抱着腳哀嚎,是老錢的老伴兒。旁邊倆落淚婦人,是老錢倆兒媳。

    理正邁着四方步,板着臉來到近前,昏黃眼球一瞪,忽然「啊呀」一聲,嚇的眾人一哆嗦。他緊走兩步,拉住武康袖子,激動的嚷嚷着:「這不武參軍嗎?哪陣香風把您吹到王家屯了?我是蘭儀鄉王理正呀!」


    武康仔細辨認,終於想起這位是誰了,婺州分雞大會上,給自己捧哏的王保長。當下哈哈一樂,握住他雙手寒暄:「啥子香風呦?這不王保長王老丈嘛,兩個多月沒見,您老更精神嘍!」

    兩人熱情寒暄,王保長轉過身,沖老錢一家呵斥:「都別哭啦!我說老錢頭兒,這是司法武參軍,你家上月領的十隻雞娃,就是武參軍的。你說武參軍砍你家梨樹,我還真不信!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還有諸位鄉親,都把傢伙放下!」

    人的名、樹的影,別的地方不敢說,上次分雞的蘭儀鄉,武康的名號家喻戶曉。眾人紛紛放下武器,村正也上來行禮:「老朽有眼無珠,請武參軍勿怪。您看這事兒鬧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呀!」

    武康高懸的心,終於放進肚子裏。他還真的害怕,村民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頓痛扁。那樣一切計劃落空,只能扛起九娘逃命,想到這擺出笑臉,和村正說客套話。

    等老錢頭把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和盤托出,眾鄉親都懵了。年老成精王保長,眼珠轉兩圈,試探問道:「武參軍容稟,您有管理梨園的秘術嗎?您要說有,我還真信!不用母雞暖小雞,天下除了武參軍,就沒人能做到!」

    這話聽着很彆扭,武康有些無奈,乾咳兩聲說:「實不相瞞,確有梨園秘術。我略施小計騙諸位來,就是為了傳授秘術。給諸位交個底兒,用秘術管理梨園,小年畝產至少2000斤,大年至少3000斤!」

    人群頓時炸開鍋,紛紛交頭接耳,3000斤,想都不敢想啊。要是別人說這話,肯定當成瘋子轟走!武參軍能抱窩孵小雞,還是當官的,大老遠跑來騙人,吃飽撐着嗎?

    九娘拉拉武康袖子,湊過來輕聲耳語:「二郎有把握嗎?可不能大放厥詞!要是失信於人,辛苦積攢的名聲,很快會付諸東流。」

    武康還是一句話,山人自有妙計。九娘嘟起嘴,只能選擇相信他。

    人群議論紛紛,老錢頭兒首先開口:「武參軍是朝廷命官,想必不會欺騙俺們。老朽斗膽問一句,您的梨園秘術,就是剪樹枝嗎?我種梨二十多年,從沒聽說過呀。」

    「老丈說對一半,秘術不僅包括剪枝」,武康沉吟片刻,深入淺出講解:「一棵梨樹,樹根能吸收的肥力,基本上是固定的。樹的枝枝杈杈越多,樹枝分到肥力就越少,結的梨就越少,甚至不結梨。大伙兒說,是不是這個理?」

    人群寂靜無聲,都在冥思苦想。九娘很快吃透,從旁幫腔道:「二郎的意思是,肥力就像湖水。一戶人家灌溉,田地絕對不旱,同時浪費水源;百戶人家灌溉,恰好保證田地不旱;千戶萬戶灌溉,田地照樣乾旱。」

    這個例子舉的好,農夫整天與田地打交道,紛紛點頭同意。武康給九娘點讚,面向人群繼續說:「諸位也都知道,有些樹枝結梨,有些不結梨。不結梨的,就像莊稼地的雜草,平白分了莊稼肥力,必須徹底剷除。」

    見眾人聽明白了,武康也來了信心,繼續科普:「而那些結梨的,為了合理利用肥力,也必須剪掉一部分。還拿莊稼舉例,諸位插秧時,都要留下空隙,為什麼不插滿地?歸根結底,還是肥力不夠,田地養不起更多禾苗。諸位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人群再次交頭接耳,良久老錢繼續提問:「武參軍的意思,老朽能理解分毫。只是老朽不放心,梨樹是不是像人一樣,也有致命要害?如果傷到要害,梨樹會不會死?」

    武康馬上解答:「梨樹要害在樹根,哪怕砍去全部枝葉,只要根、主幹在,還會重新發芽,數年之後再次長成...老錢不用擔心,從今年開始,再往後數十年。死一棵樹,我賠樹錢;產量達不到從前,我包賠產量,你看怎麼樣?」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老錢也就閉了嘴。王保長再次站出來,向眾人喊話:「諸位鄉親,你們有很多家,都養着扶農雞娃。武參軍什麼名聲,你們肚裏也明白。現在傳授管理秘術,讓梨園增產五倍,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村正從旁補充:「誰家的秘方都藏着掖着,唯獨武參軍傾囊相授,打着燈籠也找不來!這是授業之恩,要行師禮的。閒話不多說,武參軍時間有限,誰想學就跟着學,不想學馬上離開!」

    在場之人沒傻子,紛紛嚷着要學,有的甚至跪下拜師。武康攔住他們,馬上開始教授,來到梨樹前講解:「諸位請看,這種直着往上長的枝條,絕對不會結梨,必須剪掉;這裏枝條太多,風透不進來,必須剪幾枝...」

    把後世剪枝技術,毫無保留傳授,講解科學原理,回答村民問題,忙的不亦樂乎。私塾老夫子,讓人把木榻放在人群外,奮筆疾書作記錄。

    九娘感受着熱鬧、和諧的氛圍,感受着人們的興奮、激動,小鹿眼裏直冒星星,很快犯起花痴來。

    一個多時辰過去,剪枝技術傳授七七八八。武康見他們目光熱忱,心裏相當滿足,搖頭晃腦道:「理論就這麼多,接下來就是實踐。我平時要上衙,所以這片梨園,交給大家練手。按照我說的,放心大膽的剪,等這片梨樹剪完,你們也就學會了。」

    梨農老錢說:「武參軍剛才說的,老朽不才,學的差不多了。要不老朽剪一棵,參軍指點一二。如果覺的滿意,以後老朽教大家剪?」

    那再好不過啊,欣欣然遞出剪刀,人群再次散開。老錢接過剪刀,來到一棵樹旁,剪刀張合枝葉亂落。武康越看越開心,不愧二十年的老梨農,剪的有模有樣。

    一棵樹很快剪完,武康開懷大笑,伸出拇指點讚:「老丈厲害,當初大人教我時,好些天才學會。諸位鄉朋,以後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問錢老丈。由於時間原因,我接着講病蟲害...」

    說到這卡殼了,大唐沒農藥,防治病蟲害無從說起啊。看着眾人期待眼神,不禁老臉一紅,尷尬着說道:「暫時只能消滅食心蟲,諸位聽仔細了。現在馬上入冬,要在樹幹上綁稻草,幼蟲會在稻草上過冬。來年開春燒掉稻草,燒死食心蟲的幼蟲...」

    武康努力收刮腦海,將可以人工防治的病蟲害,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倒出。眾人聽的新奇,激動的臉色潮紅,都豎直耳朵傾聽,生怕錯過分毫。

    講完蟲害,就是疏花芽,拿一株做例子,講解道:「舉個例子,一個炊餅一人能吃飽,兩人吃半飽,百十人吃全得餓死。枝條肥力就那麼多,花芽多了梨就多,幼果吃不飽就會餓死。所以疏花芽,必須下狠手,每株留200到400個。」

    花芽紛紛落地,眾人愁眉苦臉,顯然捨不得。武康也不在意,這就捨不得啦?真到疏果的時候,你們還不得心疼死?做完簡單示範,讓老錢練手,把他給心疼的,手都哆嗦了。

    就這樣一方誠心教,一方誠心學,漸漸來到黃昏。花痴妹突然「哎呦」一聲,惹的眾人側面,嚇的武康一哆嗦,九娘急匆匆道:「城門快關了,咱們必須馬上走!」

    武康看看西天日頭,嘴角壞笑一閃而逝,突然也一聲「哎呦」,煞有介事嚷嚷:「完了完了,今夜我值班。永徽律好像規定,官員無故不值班,抽多少鞭子來着?」

    「笞三十,打的你皮開肉綻,來不及了啊」,九娘如熱鍋上的螞蟻,拉着他的袖子焦急道:「你先騎馬回去...」

    「絕對不行」,武康果斷拒絕,拍着胸脯說:「我寧願挨鞭子,也不會丟下你!」

    九娘苦着臉,很快又紅了臉,扭捏低聲耳語。寬敞的官道上,黑風馬四蹄如飛,武康揚鞭催馬,九娘貼他身後。

    突然後腰被掐了,陰惻惻聲音傳來:「武二郎你聽好了,如果被我查出,你故意拖延時間,騙我共乘一騎,你絕對死定啦!」

    武康腦袋搖成撥浪鼓,打死也不能承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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