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常時候,很多層面的東西,都不會呈現在莊冥的面前。
例如這條只開了靈智卻沒有修煉的野狗,如此防不勝防的一種傳訊方式,着實讓莊冥也大開眼界。
畢竟他以往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傳訊方式,大概也是因為從來沒有必要動用這樣的傳訊方式。
這種傳訊方式,可謂極為低等,但正是因為低等,才能瞞過東元境三旗大軍,才能瞞過趙武這樣的真玄大修士,才能瞞過具有無數眼線的學士府。
這種低等而又巧妙的方式,以往必是歸入隱秘層次,而今呈現在莊冥面前,也是因為太元宗面對大劫,顧不得許多。
「暗探?」
莊冥目光微凝,心中思緒頗多。
蒼王執掌東元境,既是大楚王朝的皇室血脈,負責掌控東元境的一切,但也是太元宗的弟子。
皇室的血脈,太元宗的真傳,這本是大楚王朝與太元宗之間一種另類的平衡,蒼王原本該是這個平衡的中心,但是……蒼王畢竟有着極大的野心,所以這所謂平衡,終究有所傾斜。
太元宗與蒼王,暗中仍然有所來往。
可即便如此,太元宗也絕不可能盡信蒼王。
在東元境三旗大軍,甚至在蒼王的身邊,藏入太元宗的暗探,並沒有讓莊冥感到意外。
但是為了給他莊冥營造出刺殺蒼王的機會,主動暴露了幾個暗探,倒是讓莊冥有些意外。
能夠呈上趙武面前,動用趙武親兵去擒拿的,這幾個暗探自然不會是假的,多半會是真的。
在蒼王的眼皮底下,在學士府的監察之下,能夠成為右旗軍的一員,想必也是堪稱精銳的人物。
「太元宗還真是捨得。」
莊冥這般念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幾個暗探,或許對太元宗,依然忠心耿耿,但他們已經顯然成了棄子。
對此,莊冥並沒有過多感慨,他往後看了一眼,
在他身後,有一個木箱。
這是太元宗的人,迎他入東元境第一府時,直接交給他的木箱。
莊冥知道木箱裏邊是什麼。
從那時候起,太元宗已經準備好了該用什麼樣的方式,給他營造機會。
莊冥轉過身來,伸手按住木箱。
木箱是紫檀木,但是刻畫了許多符文。
他沒有打開木箱。
因為木箱之中,是大楚左旗軍的甲冑及兵器。
這木箱具有封禁的效用。
此刻一旦打開,這軍中制式兵器與甲冑的氣息,散發開來,若被趙武察覺,便前功盡棄。
「大楚的士兵,修煉同等法門,故而氣血相近。」
「無論是甲冑、或者是兵器,都是同樣的制式法器。」
「在軍令調動之下,可以融為一體,合力殺敵。」
「也正是因此,大楚的軍令,便是軍陣的核心,而這些修煉大楚軍方法門,又穿戴了同樣類型的甲冑及兵器的士兵,便是陣法的一部分。」
「趙武手執三旗大軍的軍令,可以察覺到麾下將士的所在。」
「若是打開木箱,在趙武的兵符之中,便能感受到,有一道氣息憑空出現在此。」
莊冥這樣想着,將木箱收入了太宇乾坤袋。
關於這方面的了解,是他從曾經擔任過大楚王城兵部官員的袁申之處,所了解到的。
太元宗沒有跟他多說,只交代了這木箱不能打開,務必在有人接引之時打開。
「今夜子時,本座等着。」
——
而在原先的蒼王府所在。
趙武背負雙手,心神沉入體內。
他的大道金丹,比以往更加穩固。
他的法力,比以往更加強悍。
在大道金丹之上,已經烙印了一道真玄之印。
這道真玄之印,增他百年壽元,也讓他真人之體,煉就真玄之軀,法力更是強大了不知多少。
金丹真人,被世間修行人視作仙神般的存在,但踏破真玄之境,他才知曉,真玄境界為何被稱之為大修士。
若說修行是一座山。
那麼道印之下,都是埋在土裏的種子。
而金丹境界,才算破土而出。
到了真玄境界,便是登山而上。
在山上的人,自然會俯視山下的人。
站在了高處,才是高高在山的大修士!
「以往仗着兵符,仗着左旗軍,能與真玄大修士一決高低,而今自身修成真玄,再借兵符之威,並有三旗大軍之陣,便是蒼王捲土重來,本座也能教他狼狽而去。」
趙武這般想着,想起了莊冥。
當日他仗着兵符,率領左旗軍,仍然被莊冥擊敗。
若在今日,單憑本身,或許還是不足以斬殺那個莊冥,可是憑藉兵符與三旗大軍,便是十個莊冥,又能如何?
如今他所忌憚的,終究還是聚聖山而已。
等這一次擊破太元宗,立下赫赫軍功,再隨手毀去莊氏商行,看他莊冥可敢多言?
若敢多言,他憑此身份,斬了莊冥,軍功在身,大楚王朝也必然保他。
若不敢多言,懼怕自身,那便日後再尋機會斬他。
趙武這般想着,而在外邊,已有軍中將領來報。
「大統領。」
「事情查得如何?」趙武問道。
「右旗軍中,具有嫌疑者,均已盤查,得知今夜子時,他們將要盜取右旗軍陣。」
「今夜子時?」趙武眉頭緊皺。
「嚴刑拷打,才逼問出來的消息。」這將領遲疑道:「應該不假。」
「本將原想放長線釣大魚,他們竟然如此心急,也罷……臨戰之前,顧不得太多,收網了罷。」趙武揮了揮手。
「是。」這將領當即應道。
「你親自帶人,入右旗軍中拿人,千萬記住,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免得亂了軍心。」
「末將明白。」
「還是不妥。」趙武沉吟了下,取出一枚信物,拋了過去,道:「你是左旗軍的人,右旗軍與左旗軍向來不合,你還是持我信物前往,直接亮出信物來。」
「是。」這將領應了聲,旋即又抬起頭來,神色凝重,說道:「還有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趙武皺眉道。
「早些時候,抓到的暗探,供出了一件大事。」這將領深吸口氣,左右看了一眼。
「你近前來說。」趙武招了招手。
「是。」這將領上前去,眼中閃過一抹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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