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策已經進了季家。筆硯閣 m.biyange.com
下了早朝,他原本準備回府的,也不知怎的他突然便想起了季嫵,便讓車夫調轉了方向。
這純屬他臨時起意。
漫漫日光之下,他一襲烏衣頭戴玉冠,周身瀰漫着一層金色的光暈仿佛天上的神祗一般叫人不敢直視。
季伯言匆匆而來,面見齊國儲君他自然是要行跪拜之禮的,他拱手一禮跪在姜策面前說道「下官參見公子。」
「季大人請起。」姜策右手微抬。
「謝公子。」季伯言這才站了起來。
季伯言將姜策引到前廳。
前廳已經準備好茶點。
季伯言親自上前給姜策倒了一杯熱茶,他伸手遞給姜策帶着一絲小心翼翼說道「公子請用茶。」
姜策接過茶卻並沒有喝,他嘴角稍帶一絲弧度看着季伯言說道「季大人坐吧!不請自來說起來是孤叨擾了。」
姜策說出的話極為客氣。
季伯言就更是客氣了,他拱手一禮笑着說道「公子能來是下官的榮幸,何談叨擾二字。」
以姜策的身份自然要坐主位的。
語罷,季伯言緩緩坐在一旁,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端起桌上的茶飲了起來。
怎料姜策突然開口問道「也不知阿嫵嬌嬌的傷好些了沒有?」
「咳咳咳……」季伯言驟然一驚,他一下嗆住了。
「家主。」吳生趕忙上前接過季伯言手中的茶,又給季伯言順了順背。
季伯言這才緩了過來,他面帶一絲尷尬拱手看着姜策說道「回公子的話,阿嫵的傷已經好多了。」
他滿腹疑問,公子策怎會突然問起阿嫵?
可是因着燕國使臣的事而來?
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事?
姜策嘴角一勾,他漫不經心的說道「孤今日前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只是突然想起阿嫵嬌嬌宮中所奏那一曲,一時心癢難耐的很。」
姜策這番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季伯言當下起身說道「下官這就讓阿嫵為公子奏上一曲。」
姜策這才端起桌上的茶飲了一口。
季伯言扭頭看着吳生說道「還不快去請阿嫵過來。」
「是。」吳生匆匆走了出去。
姜策方才手中的茶盞,他抬頭看着外面的天空說道「今日陽光甚好,不如請阿嫵嬌嬌去花園走上一曲豈不妙哉。」
季伯言當下附和道「公子所言甚是,下官這就讓人去準備。」
姜策微微頷首。
季伯言拱手走了出去。
他眼中始終帶着一絲疑惑,公子策如此興師動眾而來,難道就只是為了聽阿嫵奏上一曲?
那日,他聽阿嫵奏了一下午的鳳求凰,聽起來也不過如此,他怎的就不覺得她琴技高超呢?
季嫵正躺在榻上眯着眼曬太陽,她臉上帶着說不出的恣意。
就在那個時候吳生大步走了過來。
他還未靠近季嫵,麻姑便上前看着吳生壓低聲音問道「嬌嬌睡着了,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季嫵聽得一清二楚,她今日什麼事情都不想理會,索性就裝作睡着了。
吳生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擱,他看着麻姑着急的說道「麻姑,公子策請阿嫵嬌嬌過去奏上一曲,你還是趕快叫醒阿嫵嬌嬌吧!」
他聲音一落,季嫵驟然睜開了眼,她眉頭一蹙順勢坐了起來。
吳生幾步上前拱手看着她說道「阿嫵嬌嬌你快些準備一下,公子策還等着你過去撫琴呢!」
季嫵眼波流轉,姜策那日的話在她心頭盤旋,她稍稍定了定神看着吳生說道「告訴父親我準備一下就過去。」
吳生拱手一禮大步轉身離開。
麻姑扶着季嫵站了起來,她一臉歡喜的看着季嫵說道「連公子策都喜歡上嬌嬌的琴聲,嬌嬌可真是了不得啊!走快隨奴回房換一身鮮亮的衣裙。」
麻姑一向都嫌季嫵穿的太過素淨。
趙婆子定睛看着季嫵,上元佳節那一日可是她陪着嬌嬌的,發生了什麼事她自然一清二楚。
季嫵看着麻姑說道「衣裙就不必換了,你去把我的琴取過來就好。」
「是。」麻姑轉身就往屋裏跑生怕耽擱了。
趙婆子幾步走到季嫵身旁,她面帶擔憂的看着季嫵,她知嬌嬌不願入公子策府中,可有阿蔓嬌嬌的事情在先,只要公子策開口,家主一定不會拒絕的,他也不敢拒絕。
她都知道的事情季嫵怎會不知。
今日不管姜策為何而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開這個口。
麻姑抱着季嫵的琴快步走了過來。
季嫵看了趙婆子一眼說道「我們走吧!」
這件事她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既然如此唯有坦然面對了。
趙婆子扶着季嫵,麻姑抱着琴,一行人朝前廳走去。
姜策親臨指名點姓讓季嫵過去撫琴,這件事很快便在季家快開了。
季媚一臉羨慕,其實她心中更多的是嫉妒。
魏氏雙眼一眯,她沉聲說道「這對季嫵來說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就看她能否把握得住不能。」
季媚瞬間反應過來,她難以置信的看着魏氏說道「母親你是說公子策對季嫵動了心思?就季嫵那副模樣這怎麼可能?」
魏氏勾唇一笑,她看着季媚說道「誰知道呢?不管公子策有沒有這個心思,只要季嫵有這個心思就夠了。」
她深知季嫵的手腕,只要季嫵想做的事那就一定能做成。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徐宏突然看上季蔓的事,與季嫵脫不了關係。
季媚沉默下去,她低低的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聞公子策來了,季茵非要過去看,李氏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攔了下來,知女莫如母,她怎不知她安得什麼心思。
季茵委屈的都快落下淚來,她可憐巴巴的看着李氏說道「姨娘,季媚與季嫵都是見過公子策的,唯獨我沒見過,聽聞公子策絕美無邊,我就過去看一眼好不好。」
李氏面色一沉,她一口回絕了季茵「阿茵,別因為我不知你安得什麼心思,且不說你年紀稍小容色還未長開,尋常的女子怎能入了公子策的眼中,姨娘寧願你不曾見過他,也不願做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平添諸多苦楚。」
李氏讓幾個婆子牢牢的看着季茵。
季嫵才走了一半的路,季伯言派人過來匆匆告訴她姜策在後花園。
季嫵穿過迴廊朝後花園走去。
此刻才入了春,後花園除了假山上野生的迎春花,哪裏有花可賞?
唯有這漫漫日光帶着幾分春意。
一入後花園,季嫵遠遠的便見姜策坐在最大的涼亭之中,四周輕紗搖曳,他的面容若隱若現,因此她並未瞧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季伯言坐在姜策一旁,他正在東張西望看看季嫵怎麼還沒有來。
季嫵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披着淺粉色的披風,她頭上只別着一支白玉簪施施然然的走了過去。
姜策眼瞼一挑,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見季嫵走了過來,季伯言總算鬆了一口氣。
季嫵緩步進了涼亭,她低低的吹着眸子對着姜策盈盈一福輕聲說道「季氏阿嫵見過公子。」
她舉手投足間皆帶着拘謹。
姜策勾唇一笑,他看着季嫵漫不經心的說道「嬌嬌並非第一次見孤何意這般拘謹?」
季伯言驟然朝季嫵看了過去。
季嫵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她並不敢看姜策垂眉順目的說道「那日除夕夜宴有幸見過公子一面,不知公子想聽什麼曲子季氏阿嫵這就為公子奏來。」
「哦!」姜策目光落在季嫵身上,他尾音拉得長長的接着又道「孤與嬌嬌可不止見過那一面。」
他的話引人浮想聯翩。
季嫵低眉順目的站在那裏,她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她就知道姜策今日不止是為了聽她撫琴而來的。
季伯言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嫵。
姜策絲毫不給季嫵開口解釋的時間,他稍稍一頓緊接着又道「上元佳節之夜,嬌嬌與孤也是見過的不是嗎?」
季伯言根本不知道上元佳節之夜季嫵出去過,他徒然睜大了雙眼,看着季嫵的眼中儘是疑問。
季嫵輕咬着唇瓣說道「是。」
語罷,她看向季伯言解釋道「上元佳節那夜我本不想出去的,聽聞父親也去街上看燈了,我便想着去看看,此事沒有知會父親是阿嫵的不是。」
季嫵說着對着季伯言盈盈一福。
如今也不是怪罪季嫵的時候,季伯言面色緩和的看着季嫵說道「父親只是擔心你的安危罷了。」
季嫵一臉感動的看着季伯言輕聲說道「我知道父親關心我。」
父女兩人相視一笑。
姜策雲淡風輕的看着季嫵,他突然清了清嗓子看着季嫵說道「由此可見孤那日與你說過的話,你也未曾告訴季大人了?」
他聲音一落,季嫵猛地抬起頭看着姜策。
季伯言扭頭看了姜策一眼,他面帶疑惑的看着季嫵問道「阿嫵,那日公子與你說了什麼話?」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皆看着季嫵。
季嫵緊咬着唇瓣,她低低的垂着頭站在那裏,無人看見她眼底一片怒火。
姜策這才幾句話便弄得她與他之間仿佛有什麼姦情一樣,叫旁人如何看待她?
上元佳節之夜他給她都說了些什麼話,難道他不知道嗎?
那些話讓她如何啟齒?
姜策也不開口,他帶着一絲玩味漫不經心的看着季嫵。
季伯言目不轉睛的看着季嫵,顯然還在等着季嫵的答覆。
正當季嫵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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