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寅的手一下摁在姬行的傷口上。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阿寅你……」姬行面容扭曲的指着高寅說道「你是故意的。」
「啊!真是對不住啊!我這是無心之失。」高寅一臉自責,他瞬間鬆開了姬行。
姬行疼的是齜牙咧嘴。
高寅面帶關切的看着姬行問道「你無恙吧!」
「我快要疼死了。」姬行額上都冒出汗珠來。
高寅滿目愧疚的看着姬行說道「是我的過失,你還是讓燕國的太醫給你包紮傷口吧!我這笨手笨腳再傷了你就不好了。」
高寅說着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姬行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高寅怒了,他瞬間換了一副面孔笑盈盈的看着高寅說道「阿寅,以色看人是我膚淺了,其實季氏阿嫵也是極好的。」
高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抬頭看着架子上那隻貓說道「懶懶過來。」
「嗖……」他聲音一落,貓一下子跳入他懷中,他輕輕撫摸着懷中的貓看着姬行說道「你對她做了什麼事?無緣無故她為何傷你?」
姬行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高寅對面,他含笑看着高寅說道「阿寅我可是為了你好,你說你這棵老樹萬年才開這麼一次花,我閱人無數自然是要替你把把關,看看那個季氏阿嫵是不是衝着你的財色來的。」
「然後呢?」高寅一瞬不瞬的看着姬行。
姬行挺了挺胸膛,他看着高寅說道「我不惜犧牲色相替你試探了季氏阿嫵,連我以之她都不屑一顧,可見她對你一心一意,你是不知我還挾持了她身邊的婆子,她為了那個婆子竟不惜自己的性命,由此可見她並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相反她極為重情,這樣的女子世間可不多了,你真真是慧眼識珠啊!」
姬行說着起身對着高寅拱手一禮「我甚是佩服你。」
「你從哪裏看出我看中季氏阿嫵了?」高寅面帶玩味的看着姬行。
姬行凝神看着高寅問道「難道不是如此嗎?」
「在你眼中我的眼光便差到如此嗎?」高寅上揚的嘴角噙着幾分譏諷。
姬行緩緩坐了下來,他看着高寅問出心中的疑惑來「那你為何處心積慮的讓我出使齊國?還特意叮囑我帶上宋大家?我已經查過了,這件事受益最深的就是偷盜明珠險些被斬首的季氏阿嫵。」
高寅揚眉一笑,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姬行問道「連你都是這樣認為的,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姬行想都未想說道。
高寅但笑不語的看着他。
姬行瞬間反應過來,他看着高寅問道「這麼說你是有意為之,用季氏阿嫵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高寅淡淡一笑。
「阿寅你意欲何為?」姬行開口問道。
「阿行,你既然提前來了,便在我這別院住上幾日,你我許久未見今晚便痛飲一番豈不妙哉!」高寅含笑看着姬行說道。
姬行見高寅不願多說,他便沒有再問,這世上誰還沒有點秘密,他看着高寅點頭說道「也好。」
「只是有一樣你不許再去找季氏阿嫵了。」高寅凝神看着姬行說道。
「你既然對她無意,我還找她做什麼。」姬行一口便答應了,他伸手逗着高寅懷中的貓,笑眯眯的說道「你叫懶懶是吧!來我這裏給你吃魚可好?」
高寅也不阻止他。
他懷中的貓仿佛聽懂姬行的話一樣,它懶洋洋的睜開了眼看着姬行。
姬行一笑,他伸手就去抱它。
「嘶……」怎料它抬起爪子給了姬行一下子,姬行的手背上瞬間多了幾條血道子。
高寅這才告訴他「懶懶認人,生人不可隨意觸摸。」
「阿寅,你為何不早說?」姬行哭喪着臉自己自己受傷的手。
「你又沒有問我。」高音一句話便堵住了姬行的嘴。
姬行看着高寅嘴角一抽,他伸手拍着高寅的肩頭說道「阿寅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來人啊!」高寅給了姬行一個微笑。
「郎君有何吩咐?」江陵大步走了進來,他拱手看着高寅說道。
「帶公子下去歇息。」高寅看着江陵說道。
「公子請。」江陵抬手對着姬行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阿寅,記得你說過晚上要與我一醉方休。」姬行笑眯眯的看了高寅一眼。
高寅微微頷首。
姬行定睛看了他一眼,跟着江陵走了出去。
高寅低頭看着懷中的貓,他嘴角一勾說道「懶懶,你可真是懂我的心意啊!」
他懷中的貓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便又閉上了眼。
高寅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不過片刻,江陵走來進來,他看着高寅拱手說道「郎君,燕公子怎麼突然來了?還受了傷?」
高寅看着江陵緩緩說道「他去見了季氏阿嫵,被她所傷。」
江陵眼中儘是疑惑「燕公子為何去見季氏阿嫵?」
高寅沒有開口。
江陵定睛看着他,也不敢再問。
片刻,高寅看着江陵說道「切記姬行在別院的消息一定不能傳出去。」
「是郎君。」江陵拱手說道。
高寅右手微抬,江陵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高寅一個人。
又有一個人順着他將目光投在季氏阿嫵身上,他對她當真如此特別嗎?
出了高寅的別院,季嫵出了一趟天寧寺,祭拜過姨娘之後她便回去了。
等她回去的時候,已經午後了。
「阿嫵,聽說你遇到了匪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季嫵前腳才踏進季家,後腳季伯言便匆匆來了,他一臉擔憂的看着季嫵問道。
燕國使臣馬上就要來了,這個時候阿嫵可千萬不能出事。
季嫵看着他盈盈一福,她心有餘悸的說道「父親,已經沒事了,刑部的人已經去追了,想來定能擒獲匪盜。」
季伯言帶着責怪看着季嫵說道「既然遇到了匪盜為何還不回來,改日再去天寧寺祭拜阿月也是一樣的,你誠心讓父親擔憂不是。」
季嫵眼眶一紅,她緩緩的垂下頭去喃喃說道「我昨晚夢見了姨娘,姨娘說她想我了,我便想着今日去看看她,都是阿嫵的不是。」
她都這樣說了,季伯言也不好再責怪她了,他面色緩和了幾分看着季嫵說道「從今日開始你不可再隨意出去了。」
「是。」季嫵乖巧的說道。
季伯言心中的怒火這才散了。
「行了,你也受了驚嚇回院子歇着吧。」季伯言看着季嫵說道。
季嫵盈盈一福「是,父親。」
季伯言提步便離開了。
「嬌嬌。」季伯言一走,麻姑便迎了上來,她手中拿着狐裘一臉擔憂的看着季嫵。
趙婆子也來了,她就站在麻姑身旁只是沒有開口,眼中同樣盛滿擔憂。
她既然已經能開口說話了,顯然陸離已經回來了。
「我們回去吧!」季嫵看着她們淺淺一笑。
麻姑幾步上前給季嫵披上狐裘。
季嫵含笑看了她一眼。
一行人朝荷香院走去。
轉眼便到了荷香院。
季嫵一進房中竟然發現陸離站在房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她扭頭看了麻姑與趙婆子一眼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麻姑與趙婆子盈盈一福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季嫵與陸離兩個人。
自從知道陸離的存在之後,趙婆子便不讓其他人近身服侍季嫵了。
「兄長。」季嫵看着陸離淺淺一笑。
實際上陸離只比季嫵早回來片刻。
陸離大步走到季嫵面前,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季嫵問道「阿嫵,你今日到底去做什麼了?」
季嫵含笑看着陸離說道「兄長不是知道我去天寧寺祭拜姨娘了。」
「阿嫵,你讓我去找的那個人本就是子虛烏有,不過是你為了支開我罷了。」陸離目不轉睛的看着季嫵,在他的注視下季嫵緩緩垂下眸子。
這等同於認同了他的話。
「阿嫵,你有意避開我究竟去做什麼了?」陸離再度問道。
季嫵緩緩抬起頭來,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陸離輕聲說道「兄長,我去城外的別院見高寅了。」
陸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阿嫵,你去見他為何要避開我?」
季嫵沒有在隱瞞,她看着陸離如實說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傷了兄長,所以特意去問了他。」
陸離深深的看着季嫵,他臉上表情極為複雜,他努力壓抑着心中某些情緒緩緩問道「高寅是如何說動?」
「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季嫵一瞬不瞬的看着陸離。
陸離不着痕跡的鬆了一口氣。
「兄長究竟是誰傷了你?請你也如實告訴我好嗎?」季嫵近前一步,她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來。
陸離沉默下去。
「兄長在怕什麼?是怕會連累我?還是根本未曾把我當做一家人?」季嫵一連數問。
她說着一頓,不等陸離開口便接着又道「我知道兄長視我為家人,正是如此我才想要為兄長報仇,不想兄長獨自一人承受那些不快的事情。」
陸離凝神看着季嫵,他喉結滾動聲音沙啞的說道「阿嫵,總有一日我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
季嫵閃過一絲失落。
陸離接着說道「阿嫵,你信我此事無關仇恨,是我心甘情願為一人自斷手臂而已。」
季嫵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她未曾多想,事關私密之事她也不便開口再問,她對着陸離淺淺一笑「是我多慮了,只要兄長無事便好。」
「阿嫵,告訴我那個匪盜長什麼模樣,我就去殺了他。」陸離已經知道季嫵路上遇到匪盜之事。
季嫵眸光一凝,她從衣袖中拿去那把匕首遞給陸離。
陸離伸手接過匕首。
季嫵緩緩說道「我原以為他是姜禾公主派來了,可看了他留下的這把匕首之後便改變了這個想法。」
陸離細細的看着手中的匕首,他得出一個結論「這把匕首輕薄如蟬翼,又削鐵如泥,這個人怕是來頭不小,姜禾公主怕是指使不了他。」
季嫵也是這個意思,她點頭說道「他走的時候對我說還會再見的,與其茫茫人海去尋他,倒不如等他自己找上來。」
陸離點頭說道「好,就依阿嫵所言。」
兩個人很快達成共識。
轉眼便入了夜。
星光璀璨,夜風徐徐。
這一晚,徐宏並未來季蔓房中。
季蔓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緊繃的身子也慢慢鬆懈下來。
服侍她的兩個婢女已經下去歇息了。
她獨自躺在榻上,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她緊咬着唇瓣輕聲喚着楚辭「楚郎……」
她身上到處都是傷,可這些傷遠遠比不了她心中的傷痛。
若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被送到宮中做刷馬桶的寺人。
季蔓只要想起楚辭便心如刀絞。
她嗚嗚咽咽的哭了許久,直到眼中再也沒有淚了,她才止住了哭聲。
「季嫵,你給我等着……」她緊緊拽着身上的錦被,面容猙獰的吐出這句話來。
第二晚,徐宏依舊沒有來季蔓房中。
季蔓再沒有鬧騰過,她按時吃飯,乖乖吃藥只想着儘快養好身體。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這兩日臨淄城格外的平靜。
這一日,天一亮,季伯言便去上早朝了。
今日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天空藍的仿佛一望無際的大海令人心曠神怡。
季嫵手指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身上的傷也已經癒合了,她用過早飯之後便帶着麻姑與趙婆子去給魏氏請安。
李氏有孕在身,魏氏便免了她晨昏定省的請安。
季伯言已經將梅若雪收了房,她既成了季家的一份子理應去給魏氏請安。
今日是她第一次以姨娘的身份去給魏氏請安。
季嫵到的時候,梅若雪已經到了。
季媚也在,唯有季茵還沒有來,魏氏免了李氏請安,卻沒有免了她來請安。
「阿嫵見過母親。」季嫵上前對着魏氏盈盈一福。
她知道因着她昨日外出的事,季伯言狠狠斥責了魏氏。
若是換做旁人魏氏多多少少都會給些臉色看,或者斥責幾句。
可魏氏笑盈盈的看着季嫵,她沒有半點怪罪季嫵的意思,親切的拉着她的手說道「你身子還未大好,我不是說不讓你過來請安了嗎?」
「禮不可廢,我的身子已經無礙了,母親不必擔憂。」季嫵含笑看着魏氏說道,她餘光落在梅若雪身上。
梅若雪也朝她看了過來,她一副溫婉的模樣看着季嫵淺淺一笑「你便是阿嫵嗎?那日我聽過你奏的鳳求凰,真真是琴技無雙。」
魏氏看了梅若雪一眼,對着季嫵說道「阿嫵,這是家主新納的梅姨娘。」
「阿嫵見過梅姨娘。」季嫵一副乖巧的模樣對着梅若雪盈盈一福,她並未多言。
「第一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這是我親手繡的帕子便送給阿嫵做見面禮了,還望阿嫵不要嫌棄才是。」梅若雪笑盈盈的看着季嫵,她從袖兜中拿出一方嶄新的帕子遞給季嫵。
季嫵來之前,她也給了季媚一張錦怕做為見面禮。
「多謝姨娘。」季嫵伸手接過梅若雪遞來的錦怕。
梅若雪謙虛的一笑「阿嫵不嫌棄就好了。」
季嫵微微頷首。
一時之間無人再開口說話。
氣氛一下子冷了起來。
片刻,梅若雪四下掃了一眼,她面帶疑惑的看着魏氏說道「主母,阿茵沒有來請安嗎?妾還為阿茵準備了一張帕子。」
魏氏看着梅若雪隨口說道「阿茵年紀小偶爾貪睡也是有的,想來她一會就來了。」
「那妾在主母房中等一等阿茵。」梅若雪輕聲說道。
今日季嫵在魏氏房中坐了好一會,她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季茵還沒有來。
她已經不打算在這裏耗下去了,她起身對着魏氏盈盈一福說道「母親,阿嫵就先退下了。」
「好。」魏氏點頭說道。
季嫵轉身準備離開。
梅若雪也站了起來,她對着魏氏盈盈一福說道「妾不打擾主母休息了,等來日再給阿茵見面禮也是一樣的。」
魏氏微微頷首。
季嫵前腳才出了魏氏的屋子。
「阿嫵。」後腳梅若雪便追了出了。
「姨娘有什麼吩咐嗎?」季嫵扭頭看着梅若雪說道。
梅若雪親切的拉過季嫵的手含笑說道「我想向阿嫵討教一下琴技,也不知道阿嫵願不願意指點一二。」
季嫵不着痕跡的將手抽了回來,她輕聲說道「燕國使臣就要來了,這幾日我要抓緊練習琴技,等過了這一陣姨娘可隨時來荷香院。」
她這樣說梅若雪也不好再勉強,她笑着說道「好。」
季嫵對着她盈盈一福轉身離開。
等進了荷香院,趙婆子看着季嫵壓低聲音說道「看來這梅姨娘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麻姑也深感如此,她點頭附和道「是啊!」
「她們斗她們的與我何干。」季嫵勾唇淡淡一笑。
她原想着這一兩日燕國使臣也該到了。
怎料今日一早燕國使臣便已到了臨淄城,此刻正在驛館等着大王的召見。
以至於今日早朝散的格外早。
季伯言一進門便直奔季嫵的荷香院。
「錚錚錚……」彼時季嫵正在院子裏撫琴。
季伯言一臉讚賞的看着季嫵出聲喚道「阿嫵。」
季嫵看着季伯言琴聲一止,她起身對着季伯言盈盈一福「父親今日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季伯言幾步走到季嫵身旁,他帶着幾分緊張看着季嫵說道「阿嫵,今日一早燕國使臣已經到了,大王下旨今晚在王宮設宴款待燕國使臣,你準備一下參加今晚的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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