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茵話音一落,當下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
這件事季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從未有人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看着季嫵。
季嫵瞬間愣在那裏,她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季伯言身上。
季蔓眼中含着一絲嘲諷,她頂着一張偽善的臉,扭頭看着季茵說道:「阿茵,你怎麼說話呢?你看都嚇到阿嫵妹妹了。」
季茵還嘴道:「我有說錯什麼嗎?這件事大家都知曉,若非她月姨娘怎麼會死。」
季伯言方才還有些不忍,正準備出言呵斥季茵,可季茵這句話如一把匕首一樣一下刺入他心窩。
李氏扯了扯季茵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了,她這才閉嘴。
「咳咳咳……」季嫵目不轉睛的看着季伯言,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她眼圈泛紅喃喃問道:「父親,這些都是真的嗎?」
她聲音顫抖,連帶着整個人也顫抖起來,她面色煞白一瞬不瞬的看着季伯言。
看着她這幅模樣麻姑心疼極了,她伸手扶住季嫵,奈何她人微言輕根本插不上什麼話。
秦氏端着桌上的茶飲了一口。
所有人都看着季伯言。
「阿嫵,你別聽阿茵胡說,人都齊了也該開飯了,你快坐下吧!」季景心生不忍,他出言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季嫵緊咬着唇瓣,她眼淚一行一行落下,她凝神看着季伯言再度問道:「父親,你告訴我阿茵說的可是真的?是我剋死了姨娘。」
「阿嫵,坐下吧!」在季嫵的目光中,季伯言緩緩移開視線再不看季嫵一眼。
「咳咳咳……」季嫵渾身顫抖,她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上一世,她回到季家之後,一直過了小半個月她才見到季伯言這個父親,他總是有意無意的避着她,不准她與他們同桌吃飯,也不准她在府中隨意走動,開始她百思不得其解,慢慢的風言風語傳入她耳中。
旁人避她如蛇蠍,她也避這些風言風語如毒物,一個人越是怕什麼,越不敢去探究真相。
他們不當着她的面說,她也就不問,權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到死她也沒有機會親口問上季伯言一聲。
這一世她想親口問一問他這個做父親的。
兩個人僵持不下。
在場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
季伯言已經面露不悅。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不等他開口,秦氏已經開口說道:「阿嫵,還站着做什麼快坐下吧!」
季嫵充耳不聞,她死死的看着季伯言。
「咳……」她握着胸口劇烈的咳了起來。
「噗……」忽的,她身子驟然一驚,一口鮮紅的血從她口中噴了出來。
「嬌嬌!」在麻姑驚慌失措的聲音中,季嫵眼前一黑朝後倒了下去。
還好麻姑伸手扶住了季嫵。
秦氏最先反應過來,她猛地站了起來,看着身旁的婢女說道:「阿嫵這是怎麼了?快去請大夫。」
季嫵臉色蠟黃,眉頭緊鎖閉着眼一動不動的躺在麻姑懷中。
季伯言眉頭一蹙,他心中生出些許不忍,他抬頭看了秦氏一眼說道:「不必了,阿景拿着我的名帖去請徐太醫來。」
秦氏面色一變不等季景開口,她看着季伯言說道:「阿嫵如今情況緊急就去請我們慣用的錢大夫吧!他與我們只隔了兩條街來的也快些。」
若是尋常秦氏既然開口了,季伯言自然不會駁了她的面子,可有了刑部的事,季伯言生怕傳出什麼流言來,他讓季景去請徐太醫,是想告訴眾人他們十分重視季嫵這個庶女,他日就是傳出什麼流言來,也不足為信。
「阿景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季伯言看了季景一眼。
「是,父親。」季景雙手一叉大步轉身離開。
幾個婢女將季嫵抬了回去,一眾人皆守在季嫵的房中。
秦氏在,季伯言也在。
秦氏十分不安,她一臉擔憂的守在季嫵榻前,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擔憂季嫵,卻不知她擔憂的是徐太醫會不會診治出來季嫵並非生了什麼病,而是中了毒。
季伯言見她擔憂季嫵的安慰,他看着秦氏面色稍稍緩和了幾分。
徐太醫很快來了。
女眷不便見客,季伯言讓其他人都去吃飯,房中只剩下他,秦氏還有季景,季州兩個兒子,再來就是麻姑了。
徐太醫是宮中的老太醫了,醫術十分了得,他抬手落在季嫵的手腕處。
所有人凝神看着。
秦氏雙手握在一起,大冷的天她手心滿是汗。
片刻,徐太醫離手看着季伯言說道:「季大人不必憂心,嬌嬌她並無大礙,不過受了些風寒,又急怒攻心人才昏厥了過去,吃上幾服藥也就無礙了。」
見他如此說來,秦氏懸着的那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阿嫵沒事真是太好了。」她由衷的說道。
「有勞了徐太醫。」季伯言對着徐太醫拱手一禮。
徐太醫很快開好了藥方。
秦氏打發人去取藥。
徐太醫起身告辭,季伯言說道:「徐太醫來得如此急想必還未用晚飯吧!不如留在府中與我小酌幾杯可好?」
從前徐太醫都是想都不想便拒絕的,這一次他稍作思量竟點頭說道:「也好!」
無人看見徐太醫應允的時候,季嫵緊鎖着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
轉眼房中只剩下麻姑陪着季嫵。
阿朱和阿綠一個去取藥煎藥了,一個在門外守着。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季嫵緩緩的睜開了眼。
「嬌嬌,你醒了!」麻姑一驚,緊接着紅了眼眶。
若誰被這樣說只怕都接受不了,她是真心疼惜季嫵的。
季嫵眼中一片清明,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看着麻姑壓低聲音說道:「麻姑,莫要憂心我是裝的。」
麻姑一下愣住了,她四下看了一眼,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嬌嬌這是何意?」
季嫵嫣然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兵行險着她亦是如此!
真因為她深知所有人的性格,才能步步為營。
季伯言要與徐太醫小酌,自然不會同其他人一起用飯了,兩個人去了季伯言的書房,他們才坐下酒菜便上來了。
季伯言抬手給徐太醫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上,他端起酒樽看着徐太醫笑着說道:「我敬徐太醫一杯,今日有勞徐太醫了。」
怎料徐太醫說道:「季大人我從不飲酒,我之所以留下來是有些話想對季大人說。」
季伯言當下放下酒樽,他凝神看着徐太醫說道:「徐太醫請說!」
在他的注視下徐太醫輕聲說道:「嬌嬌並非感染風寒而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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