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隨你一起出海的那個黑衣人呢?據我所知,他好像還有一幫子手下也統統不見了,面罩黑袍,不敢拋頭露面,必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尹聖又沖身旁那個黑髮老者行了個禮,懇求道:「曲前輩,現在我們大可不管,但歷練結束後再請白掌門與那幾位回府好好盤查一下,監察司可有好多黑名單,若不是渾水摸魚進來搗亂的,那就讓他們揭在乾元鏡子面前照一照!」
狄雲楓心裏頭實在不爽,一個跨步上千,一手揪起尹聖的領口,怒聲道:「我與尹長老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處處針對我?這就是你們濱海城的待客之道麼?」
尹聖哪兒曉得狄雲楓會用這種方式來找泄憤,一時間啞口無言。
黑髮長老面色陰沉,隱隱含怒,冷聲道:「二位都是修仙數千年的大修士,難不成口角相加後還要拳腳相向不成?」
尹聖一把推開狄雲楓,沖眾人道:「你們可瞧見了此人的粗蠻,分明是做賊心虛!」
「尹長老你夠了!」
黑髮老者怒斥尹聖,又道:「白掌門有理有據,行事光明磊落,老夫修仙萬餘載還看不出誰在撒謊?我不管你們有何恩怨,今日由我做主,一筆勾銷!」
尹聖臉紅,見人動真怒,不敢再發一言。
黑髮老者又看狄雲楓,明顯消怒,語氣緩和道:「白長老你也莫要計較這些是非,若有得罪之處,老夫親自與你道歉。」
狄雲楓冷瞥了尹聖一眼,若不是黑髮老者態度良好,其必死無疑!
黑髮老者跳上狄雲楓的仙舟,笑問道:「白掌門,可否泛舟載我一程,我真好去前線視察一下弟子們的歷練情況。」
「那是自然了。」
狄雲楓淺淺一笑,拂袖清風泛動小舟,領着黑髮老者與邱元子一其朝秦海飛去。
「白掌門原不是九玄仙域人士吧?」黑髮老者開口問道。
狄雲楓知曉這兩個老人會提出上自己的船就絕非真是搭個順風,還未等他開口,那黑髮老者又笑着解釋道:
「白掌門誤會,我曲秋算的上九玄仙域元老,合體之上的修士全都認識,見白掌門面生,才開口問問。」
狄雲楓笑道:「老先生哪裏話,我若連這都不捨得告訴你們,哪我又算哪門子客人?」他頓了頓,才如實道:「的確,我不是九玄仙域之人,我的故鄉來自人間。」
「人間?」邱元子倒是蠻驚訝,下時不忍讚嘆道:「難怪白掌門氣質獨特,道法絕然,原來是人間來的大修士,敬仰敬仰。」
人間,只有真正愚昧之人才會覺得人間渺小。
狄雲楓一向喜歡和智者聊天,這樣會讓他感覺到非常愉快。他謙虛道:「哪裏哪裏,仙界秋風難度,人間最是得意。我不過是個大袖攬清風的得意人,能修煉至今,也是靠了幾些好運氣。」
曲秋笑了笑,又問道:「那白掌門又為何遷至韓州?據我所知韓州那個地方靈氣稀薄,除了長孫世家與慕家仙廬之外就再也叫不出其他響亮的名字了。」
狄雲楓不想透露太多,便隨口道:「我喜好清淨,仙門弟子也不多,都是自己家人或徒兒。」
曲秋道:「征戰喧囂與細水長流都是極好的態度。」
狄雲楓搖了搖頭,略微苦澀道:「老先生有什麼話不妨就直接問吧,能告訴你的我全都如實告訴便是,我並沒有太多秘密的。」
曲秋與邱元子相視,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再繞彎子,直言問道:「我們只想知道一點,與白掌門一起出海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狄雲楓道:「在回答問題之前,我要聲明一點,他們有資格住進濱海客棧就說明一定有人在暗中收了好處,具體是誰我想二位也應該清楚,」說罷,他才回答道:「與我一起出海的那些不是壞人,只是道義不同,想回家的魔界修士罷了,他們可沒在九玄仙域犯什麼大事。」
曲秋皺眉道:「昔年九玄仙域有不少魔門共存,元門覆滅後還遺留了許多。我也曾接到過旨意,說遇見魔修要將之拘謹並上報元門發落。」
狄雲楓搖頭道:「說句不好聽的,那二十一人修為最差的都是得道飛升的仙人,還有一位實力超絕的魔君,」
他又回頭真摯地望着曲秋與邱元子,道:「你們現在若發動所有人力去外海或許還可以尋到他們的蹤跡,但我敢保證諸位會有去無回……我並非威脅諸位之意,只是這個世道人不能活得太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事情這麼過去吧。」
兩個老者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曲秋沖狄雲楓略施一禮:「多謝白掌門提醒,否則我們真要去送命了。」
狄雲楓淺笑不言,識時務者為俊傑,仙界這個大染缸,潔身自好完美沒屁用,腦殼好使,心思稠密,放能長久生存下去。
不知覺,輕舟已飄向內海上空,隨時都可聽見靈器轟鳴,看見弟子們與海獸英勇搏鬥的場景。
狄雲楓負手在舟頭,俯瞰底下不間斷的交戰,倒是很有趣味的。內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角斗場,人與海獸的搏鬥,只是少了下注賭錢的賭客。
「哎……現在的弟子是越來越不行了,都是仙門裏給慣的。」邱元子一路搖頭興嘆。
狄雲楓納悶道:「我覺得這些弟子都挺厲害的呀,靈器、符咒、陣法、都耍得有模有樣。」
邱元子搖頭道:「不行不行!這隻白天而已,到了晚上潮夜時分,八成以上的弟子都會選擇一處島嶼躲起來,不敢出海冒險,哪怕是告知他們長老在雲端上看着,也沒幾個人敢嘗試。」
曲秋這時問道:「邱長老是這次歷練的主要負責人,以你之見這回曆練的前三甲會是哪個仙門?」
邱元子道:「第一名和第二名沒什麼變化,照舊是雲溪仙門與塵水仙門,以往蟬聯第三名的白碭仙門卻被九秀山佔據了風頭,落在了第四位。」
「哦?」曲秋稍有驚訝,「九秀山每回曆練的小女娃兒都頗為柔弱,名次幾經墊底,這回為何這般奪目?領隊長老是何人?」
邱元子看向狄雲楓,笑道:「以我個人的分析,這次九秀山能一鼓作氣,都是因為白掌門那三位七彩山弟子,特別是領隊的青年男修士,好像喚作張鐵,風姿與鋒芒一度追趕雲溪宗的許昊天,然他還只是個金丹修士,許昊天卻已經元嬰後期了。」
曲秋蒼眸一亮,驚訝道:「越級挑戰的弟子我已好幾百年都未曾見過了,沒想到竟是白掌門的弟子?」
狄雲楓心裏那叫一個驕傲,這幾個弟子雖然叛逆,但果真是沒給他丟臉。
「沒有沒有,張鐵的資質與天賦都比同類人低,但悟性高,又能吃苦,」他又欣慰地笑了笑,「出類拔萃的人都是通過自己的努而來,所謂人前顯貴,人後受罪嘛。」
「不錯,現在敢吃苦的弟子都能拔得頭籌!」曲秋又沖一旁的邱元子道:「邱長老,這次問海大會的狀元郎就頒給張鐵小友吧。」
邱元子笑道:「理當。」
狄雲楓卻勸道:「哎呀,這可不好,張鐵雖領導有方,但狀元必須憑自己實力來,該如何就如何,二位長老可沒莫要看在我的面子評判呀。」
邱元子擺手又笑道:「白長老可莫要想多了,評上狀元可不單單是看誰取得妖丹多,還要看綜合成績,雲溪宗的許昊天雖天賦異稟,但為人清高,行動單獨,沒有團隊和領導精神。張鐵小友雖成績比許昊天差,但其他更可貴的方面都要比之好很多……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裏,絕對公平公正,將之評為狀元郎,還能給各位弟子豎立一個榜樣,是極好的事。」
弟子中了狀元,狄雲楓臉上也沾光,他心裏不禁會道:要是雪兒知道自己的弟子這番優秀,做夢都會笑醒。
曲秋這時又突然問道:「白掌門為何要讓依附在九秀山一齊歷練?這樣嘉獎的榮譽就屬於九秀山了。」
狄雲楓淡然道:「名利並不重要,九秀山實至名歸,長老也莫要為難,」他頓了頓,又道:「這次我接任務出海,無暇看管自家仙門弟子,便託付給九兒,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邱元子笑道:「七彩山與九秀山交好,白掌門與九仙子交好,呵呵……此次問海大會,說不定能出一對郎才女貌的道侶呢。」
曲秋也大笑道:「哈哈哈……不曾想這次九秀山的領隊長老竟是九兒,更驚訝白掌門能與這麼個出塵仙子交好。」
邱元子接着讚揚道:「白掌門軍英俊堅韌,九仙子貌美無雙,二位乃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若能宣佈結成道侶,整個九玄仙域都會為之轟動吧?」
狄雲楓苦笑,自當打趣道:「我與九仙子不過是好朋友,二位千萬莫要誤會了,再說,若真與九仙子結成道侶,整個九玄仙域的男人都要與我樹敵才對,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海日晴空,萬里無雲,沒了雲端的遮攔,三人的笑聲透遍四海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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