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回到上下雜貨鋪,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用管他人的監視,那輛黑色商務車,就停在旁邊。
就當它是空氣。
只是連屁股還沒有坐下呢,就聽到120的車到來。
又有人出事了?
之前是瓜店大叔的老婆中暑暈倒,這次又是誰?
有熱鬧不肯,可不是蘇然的性子。
理髮店的美女理髮師,突然暈倒,被送去急救。
她,整天在屋裏,太陽曬不到,大風颳不到,大雨淋不到的,空調整天的開,難道也會中暑?
莫名其妙,就是暈了。
算了,夏天啊,人嘛,哪能斗得過太陽,總有不留神的時候。
沒什麼好看的。
老張說毒氣可以在一個地方堆積,現在蘇然都懷疑他這裏成了毒沼澤了,進門先吃一根雪糕再說,真的是為了解毒,不是因為饞了。
躺在搖椅上,舒服的一匹,這才是夏天該有的消暑姿勢嘛。
現在要是能有一個冰鎮西瓜,那就是絕配了。
不過大叔的老婆病了,幾天都沒有開門了,想想還是算了。
一人走了進來,看到蘇然,「老大。」
蘇然看了一眼,「我可不是你老大。」
「我是來接替肖震的位置的,我知道肖震之前一直稱呼你老大。」
「他可以叫,不代表你也可以。」肖震,算是蘇然心中的一道傷。
「我知道,但是,我是和肖震一起喝過酒的。」
蘇然不言。
那人看了一眼,轉身準備走。
「等等。」
「老大,有何吩咐。」
「那裏有酒,帶回去一些。」
「是。」
比起肖震來說,這個人太過嚴肅,沒有肖震的風趣,但是,這也不是他的錯,肖震的死也更加怪不到他身上。
秦軍還未回到家,文清的電話打了進來。
「秦軍嗎,我是文清。」
「找我有事嗎?」
「能和你聊聊嗎?」
「可以,你說地點。」
知道了文清的實際年齡之後,秦軍再也無法將文清當做同齡人看待了,沒有一見面就喊阿姨,已經很好了。
「找我有事嗎?」
「我想知道,蘇然願意幫我嗎?」
「我不知道,蘇然那個人很難懂。」
文清沉默一會,看向秦軍,「秦軍,你的身體是不是有病。」
秦軍鄒眉,沒有說話。
「抱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可能是職業習慣吧,我在觀察你的時候,發現,你全身發冷,是這樣嗎?」
文清說的沒錯。
秦軍的樣子,不要說醫生或者如文清這樣的人,就算是普通人細心都可知道,大熱天還穿着衣服,但是臉上卻是沒有半點汗,走在陰涼處時間長了,還會忍不住打顫。
這就嚴重了。
「是,我從小體質便不好,尤其怕冷。」
文清點頭。
「你找我就為了這事?」秦軍真的很不喜歡別人拿他的身體說事,所以,有點不滿。
「不是,」文清沉默,顯得不好意思,「秦軍啊,我說出來,你不要生氣,其實,我是想和你做個交易。」
「做交易?」秦軍鄒眉,或許是身為大學生吧,聽到交易兩字,還有一定的厭惡和排斥。
「是,我想讓蘇然幫我,但是呢,我看蘇然十分為難和猶豫,但是我也等不了,所以,我知道你和馬良,和蘇然要好,所以,我想讓你幫我說說話。」
「你想讓我當個說客。」
「是。」
「既然是說客,為何找上我,馬良不是更好,她和蘇然的關係更親近吧。」
「是這麼個意思,但是,我還是想找你幫忙,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關於你的體質,我知道有一種花可以幫你。」
「太陽花。」
文清一怔,沒想到秦軍竟然知道太陽花,「你知道?」
秦軍嘆了一口氣,「我為了我的身體,辛苦收集資料和想辦法五六年了,我怎麼能不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太陽花和雪衣花一樣,都已經滅絕了。」
「東方植物園就有。」
秦軍看向文清,顯然不信,但又充滿希望,「真的?」
文清一笑,「自然是真的,東方植物園的很多秘密我都知道,太陽花和雪衣花,我是親眼所見的。」
秦軍還有有些不信,「那你說說太陽花什麼樣子?」
「太陽花,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袖珍版的向日葵,金黃葉子,紫色的種子,」文清還想說下去,秦軍打斷了。
文清說出袖珍版的向日葵就已經足夠了,秦軍的眼中燃燒起熊熊渴求火焰,「我可以幫你和蘇然說,但是不一定成功。」
「我知道,」文清點頭,「還有,我不想瞞你,我也會找馬良談,這樣成功的機會就會增加一些。」
秦軍看着文清,「這就是我不喜歡你們這些商人的緣故。」
文清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想活命罷了。」
秦軍走了。
文清撥通了馬良的電話。
片刻後,同樣的地方,滿滿一桌的美食。
馬良來了之後,看着美食,不僅流口水了,而且眼睛都變綠了,就差對月長嘯了。
「這些都是給我的嗎?」馬良擦了擦口水。
「對,都是你的,若是不夠,還可以再叫。」
「那我就不客氣了,」馬良瞬間開啟吃貨模式,現在只恨沒有多長一張嘴。
文清看着馬良,「年輕真好,我要是還能像你這樣無憂無慮就好了。」
馬良看着文清傷感的樣子,「不會啊,雖然知道了你的真實年齡,但是,在某些方面,我還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什麼啊。」
「你年輕漂亮,而且還有錢,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像我,吃個五塊錢的煎餅果子都要猶豫許久。」
「唉,我倒是希望如你一樣,哪怕吃一輩子的煎餅果子也是願意的。」
文清看上去很傷心。
馬良擦了擦嘴,她就見不得人傷心流淚,「不用擔心,我幫你,雖然我沒有什麼能力,但是呢,我可以幫你和蘇然說啊。」
「真的謝謝你,其實我擔心蘇然為難,所以,才找你出來。」
「放心,我會和蘇然說的,其實你不知道,蘇然那個人啊,表面看上去冷漠無情的,吊兒郎當的,但是呢,其實是個熱心腸呢。」
「那就謝謝了,若是蘇然真的幫我,我就請你吃大餐。」
「真的?我要吃兩頓。」
「好,幾頓都行。」
蘇然挪了挪地方,免得太陽曬到自己。
老張帶着草帽,走了進來,「蘇然,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悠閒啊。」
蘇然一笑,「這麼大的太陽,不怕把你這把老骨頭曬化了。」
「你沒看到我有草帽。」
「那頂個屁用,走的時候拿我一把黑傘。」
老張笑了笑。
「冰櫃裏有水和雪糕,架子上有飲料,你隨便拿。」
「你這裏就不能有杯熱茶嗎。」
蘇然笑了笑,「我忘了,你只喝茶的。」
「是啊,喝了一輩子的茶。」
蘇然開水,很快,一杯香濃的茶水好了。
「強身健骨的。」
老張抿了一口,「蘇然,你就不問問我來做什麼。」
「你忘了,我會讀心的。」
老張笑笑,「也對,你這裏涼快,我想在你這裏,多休息片刻。」
蘇然看着老張,垂垂老矣,面帶笑容,卻很苦。
不知道是他的茶不好,還是老張的舌頭已經品不出味道了。
這一刻,蘇然才知道,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真的不再了。
老張不知道何時睡着了,手中的茶只喝了半杯,躺在搖椅上,很是平靜,蘇然為他扇風,驅走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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