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愛一個人不就是包容他嗎?」
「那對南晨呢,南晨你為什麼就是不能包容?」
「因為我不愛他!」歡笙深呼吸道,「只要他願意成全我們,我就原諒他對我做的事。」
聞言,梁伊捂着嘴巴,悲傷地聳動着肩膀,傷心到極點。
歡笙說:「至於孩子……我答應他,我會把孩子生下來,交給他,畢竟孩子也是我的心頭肉,就算那不是我和我愛的人生的,但它也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我不會放棄掉它的。」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還肯留下這個孩子?」
歡笙猛地抬起頭,心臟莫名地被一隻大掌狠狠的撕扯成兩半,以至於她的語氣和眼神是一樣木吶的:「南晨……」
打開房門的姜南晨,面無表情的和床上的歡笙對視,寒漠的說:「抱歉,聽到了一些,你的真心話。」
一邊的簡君當真十分痛恨的看着歡笙,轉而又擔心到極點的望向身邊的男人:南晨,你不顧身體想來看看她恢復的怎麼樣,結果呢?結果她很好,所有人都很好,唯獨你,明明撐不下去還在硬撐,你到底還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幾年了,還要幾年,你才能重新開始?
梁伊站了起來,僵硬着身體,看着南晨的目光強忍慌亂:「歡笙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南晨你不要誤會,你,你也不要丟下她……」
她是真的不希望歡笙和簡原在一起,這一刻,她突然對姜南晨這個女婿滿意到極點,她不願意女兒失去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
歡宥慢慢的走了過來。
姜南晨垂眸,濃密睫毛下的眼神平靜而麻木,他看着地板,低啞的說了一句:「房間,我就不進去了,至於婚禮,就按你說的做,取消。」頓了頓,他繼續開口,「孩子……既然你認為那是欺騙你的產物,那也就不存在什麼無辜不無辜,它本來就不應該出現,不應該出現的東西何必把它留下?」
把孩子留下來,已經沒有意義。從有愛的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到無愛的收回對這個孩子的感情……既然已經不愛,何必把這個註定得不到母愛的孩子帶到人世?已經……毫無意義,縱然他再愛他們。
所有人都被這番話狠狠的震驚了,全不可置信的看向南晨,突然想到商界對姜南晨的評價:這個人狠起來,你會懷疑,他是不是生來就是沒有心沒有情的怪物。
決裂的時候,當真是比誰都狠,從不給任何人哪怕自己,一條退路。
姜南晨冷冷的從歡笙那張「唰~」的蒼白的臉上移開目光,側過身,看到了難過的歡宥。
歡宥說:「南晨哥,你別丟下我姐姐,她是鬼迷心竅了。」
姜南晨心裏苦笑,是你姐姐一直丟下我啊,這一次我被她丟的太遠,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也不會在原地一直等着我了。索性……就這樣吧。
她醒來的每句話與每個字,已經化為千千萬萬把鋒利的刀刃了,在姜南晨的心臟上劃下了千千萬萬刀,現在,仍然在劃着。
他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裏痛成什麼樣子,連他自己都不敢去看了。
執子之手,與子成說,終只是浮煙;死生契闊,與子偕老,都只是無果;紅塵深處,我應劫而來,抽身,卻已是心痕累累。
在姜南晨和簡君走後,歡宥沒忍住對房間裏的姐姐咆哮了出來:「姐,你還記得你喜歡南晨哥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嗎?他和秦思在一起你傷心,可你還是為了他的幸福而忍着一切情緒遠離他,你以前是這麼不求所有的愛他,只要他得到幸福就可以,現在……怎麼說愛就不愛了呢!」
「我願意成全他恰恰是因為我不夠愛他,如果我真的愛他,我就不會捨得放手……歡宥,你還小,你還不懂得感情。」歡笙忍不住流下眼淚,好多年以後才明白,你最愛的,其實是你願意無條件犧牲自己去成全他幸福的那個人。只要他幸福,你怎樣都可以,這才是很愛很愛。
反之,不放手死拉着對方,倒不一定是愛情。愛情就是這麼矛盾。如果放手成全是不夠愛,那麼拼命抓住他,就是真的愛了嗎?
也許,要拼命抓住他只是一個表象,有沒有這種可能,拼命想要抓住的,不是他,是曾經那個為愛無限付出的自己,是那份無用的執念而已……
……
房間裏的人全都走了,歡笙紅着眼眶,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再多說一個字,她放任自己摔倒在床上,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南晨,你要訂婚啦?
——南晨,我會很乖,你不要丟下我。
——南晨,我有孩子啦。
——南晨,就算我走開了,你也不會丟下我的,再生氣也不會的,是不是。
——南晨,打是疼罵是愛,騙是又疼又愛,因為我又疼又愛你,所以我騙了你。
「是嗎?那有一天我騙你,也是因為又疼又愛你,你絕對不可以生氣,知道麼?」
不可控制跳出來的回憶,如一個突然被中斷的短片,戛然而止,醒在耳邊的話讓她笑了,笑着笑着把眼淚狠狠擦乾,她低聲喃喃:「原來,你曾有過暗示。」
南晨,南晨……
還記得,當時她為了討好他,狠狠的點了點頭,說:「知道!知道!」
知道?
呵。
歡笙擦的越狠,眼淚流的就越凶,歡笙,你知道什麼呢,你不心痛,你不心痛,就當那是場夢,醒來了,就不要再去回想。
……
「姜南晨他就是一個陰險小人,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綁架無辜的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刻意隱瞞我所不知道的我的人生里最深刻的那一段,就差一點點,我的一生就被他騙到手了,騙進了那場婚禮……」
「我愛錯了,他是一個替代品。」
「我愛簡原太深太深,而他的背影剛好和簡原很像很像……不然我怎麼會對他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呢,也不會愛上他,所以,我錯愛了,他是一個替代品。」
昏暗的酒吧,「尊」字號包廂里,簡君毫不客氣的學着歡笙的語氣,還原歡笙的意思,慢慢的開口。等到全部說完以後,他看向站在窗邊一言不發喝着紅酒,愈發顯得落寞的男人,笑道:「還要我再說幾遍?」
「再說幾遍。」姜南晨一口飲下杯里所有的紅酒,扔下杯子,扯了扯領帶,他從煙盒裏涼涼的兩指抽出了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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