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笑了,「如若賢王想要真心拉攏,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即送了禮,又讓所有人知曉,他只是讓所有人覺得世子和我親近於他。
既然得了這樣的認知,為何不收禮物,再說皇上明察秋毫,怎麼能不明白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今後別說是賢王,就是太子送禮,我們也照單全收。」
張輔齡盯着周恆看了半晌,最後嘆息一聲。
或許周恆的說辭是對的,達到目的就好,既能安撫賢王,又能讓皇帝放心,這算是權宜之計。
「算了不多想了,我只希望不要禍及家人,小女就交給你了,我先行一步,這個劉仞傑稍後我回去查,你們都不要着手。」
周恆躬身施禮,一直以來,這也是他所不解的地方,一個御醫,哪怕是醫正,想要做這些,一定是受人指使。
可終究是為什麼,誰也不知道緣由,龐霄多年之前就着手調查卻也沒有收穫,或許張輔齡能查到一二也說不準。
「周恆恭送張大人。」
張輔齡起身離開,並未讓周恆送他,畢竟來這裏已經夠招搖了,如若送出去不知道會讓多少人覺得他們的關係過近。
周恆坐下,提筆寫了一個方子,手術修補是不可能的,只能藥物調節張紫萱此刻的狀況,而適用只有外公當年的一個方子。
剛放下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朱筠墨風風火火走了進來,將門關嚴實這才走到周恆近前。
「急着叫我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周恆吹了吹藥方,將紙摺疊好放在信封裏面,遞給朱筠墨。
「兩件事兒,一個是張大人的女兒需要一種藥,那些百年老參都在北山,這個需要世子跑一趟,畢竟這裏我脫離不開。
至於第二件事兒,不知你是否聽說,賢王的母妃昨日被晉封為皇貴妃,六公主被封為永樂公主,擇日舉行冊封大典。」
朱筠墨怔了怔,微微搖搖頭,一屁股坐下,臉上少了剛才的緊張感。
「我還以為啥事兒,張大人就這麼一個女兒,這北山我去就行,至於宮中的事兒,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不過皇貴妃似乎從未有過,這可是形同副後,難道是要抬舉賢王?不過你咋知道的?」
周恆搖搖頭,湊近朱筠墨一些說道:
「今天早晨賢王派人去了我家,送了一些貴重的禮物,並且將此事宣揚的滿城皆知。」
朱筠墨喝了一杯茶,趕緊放下茶盞,上下看看周恆。
這送禮周恆一貫只進不出,之前賢王就送禮了,也都是貴重的藥材,甚至是市面上見不到的,還給兩個孩子送了新奇的玩具,讓人細思極恐。
他們都知曉賢王心思陰沉是個笑面虎,周恆絕對不會在這上有什麼問題,至於全城皆知,那就是說賢王自己做的。
想到這個,朱筠墨瞪大眼睛看向周恆。
「你覺得是賢王做的,這樣能得到什麼好處?」
周恆眯起眼,瞥了一眼朱筠墨面前的信封。
「雖然我們不知道是誰出手傷的張紫萱,但如此報復手段確實像太子那邊的行為,畢竟之前朱孝昶的案子,是張大人斷的,陳文池被貶也是因為此事,如若張輔齡大人受創,他們最為開心。
我想皇帝也是這樣想的,至於賢王故意散播送禮的事兒,就是讓所有人知道,你更親近於他,不說支持與否,至少不是太子陣營的人。」
朱筠墨攤開雙手,「送禮又不是給我,怎麼將我扯進來?」
周恆眨眨眼,看着有些犯二的朱筠墨。
「送我不就是送給世子了,這回春堂也好北山也好,還能分出個你我?」
朱筠墨抿緊唇,「送的什麼?」
周恆咳了一聲,這會兒已經不能藏私。
「一盒上好的珍珠,還有一盒金錠,多少我不知道,因為蘇五小姐突然出現,我只能說讓她代為保管,畢竟她手上拿着一把這個。」
周恆伸食指和拇指,比劃了八的形狀隨後,嘴巴做出砰的一個動作,朱筠墨一怔,隨即警覺起來。
「她拆箱了?這東西落在她手上,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周恆一臉的心疼,微微頷首。
「罵名猜忌都我們擔着,好處卻歸了蘇五小姐,我們還要安撫她,哎真的是不划算的買賣。」
朱筠墨擺擺手,「金子無所謂,給她就是了,我是說這個槍,她沒說別的?」
周恆湊到朱筠墨耳邊,「我跟她說了,讓你帶着她去北山找個地方試試,不過這槍只能送她一把,絕對不可外泄,如若泄露出去,誰都跑不了。」
朱筠墨趕緊將信封裝起來,認真地看向周恆。
「雖然這丫頭嘴巴毒不饒人,可心地不壞,畢竟她是在大同長大的,有情意在,我正好去北山,那就約着她一起,找個沒人的地方讓她試一試。」
周恆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世子還是要帶着可靠的隨從,北山的劇院月底就正式上演,這些還是要抓緊完成。」
朱筠墨站起身。
「行了,你別操心了,還有七八天的時間,我聽薛老大說,想找人保護那個演反派的傢伙,正好一起帶過去人,我讓朱三福另外找了一些身強體壯的人,稍微訓練一下,在那裏維持秩序,這劇院正是上演,我想一定會火爆的。」
說完,朱筠墨沒耽擱,趕緊走了。
......
寧王府蔚竹堂。
一陣砸東西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來,隨後一聲嘶吼。
「滾,都給我滾出去,不用你們假惺惺地伺候,一個個都在嘲笑我是吧?」
隨着吼聲,一眾小廝快步從房間內連滾帶爬的跑出來,有兩個驚慌失措的沒瞧見門前站着許多人,直接撞在一個婦人的身上。
看清這些人,那幾個小廝渾身發抖臉色慘白,瞬間跪了一地。
「夫人贖罪,夫人饒命,小的不是有心的。」
聞氏身側的婦人,抬手給說話的小子一個巴掌,將面前的人踢開,未等接下來的動作,聞氏已經垂眸說話。
「好了,這院子裏的人都發賣了吧,一個個伺候的不周到,也不用留下,找人牙子賤賣就行。」
一眾小廝跪地求饒,不過片刻,湧上來一群人,將這些小廝都帶走了。
那婦人扶着聞氏,臉上都是擔憂的神色。
「小姐,這小少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
聞氏臉上全是決絕的表情,臉頰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眼角細碎的皺紋已經顯現。
「管不了這麼多,他現在如若頹廢下去,只能讓京城的人笑話,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沒死他就不可以垮掉,榮媽扶我進去。」
聞氏擺擺手,讓後面的人都外面等着,手搭在這位榮媽的手上,緩步朝蔚竹堂走去。
一進門,面前飛過來一個東西,榮媽似乎習以為常,趕緊伸手抱住,看了一眼手中的彩繪梅瓶鬆了口氣,將梅瓶放在桌子上。
朱孝昶此時正舉着另一個梅瓶,看到進來的聞氏,瞬間停住了動作,盯着聞氏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還是倔強的沒有放下梅瓶。
榮媽趕緊走過去,想要接過來梅瓶。
「小少爺快將瓶子給奴婢,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坐下來,跟你母親好好談一下!」
朱孝昶一閃身,差點兒將榮媽推倒,手中還是倔強地抱着瓶子。
「不要告訴我需要怎麼做,我自是知曉,我不是木偶,不需要你們幫我做所有的決定,如若不是你們打了冬梅,會有今天的局面?我如今在京城,就是一隻老鼠,名聲已經臭了,還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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