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漫漫長生路,這兩位陪他見證了無數滄海桑田的老朋友、老兄弟,會跟他一直永生不死,會陪着他傲立三界,但誰能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他們已經提前離席了。
哀其愚鈍,哀其不順,哀其不忠!
更是恨其誅心不悔!
「回去吧,戲還沒演完呢。」秦廣王冷漠道,仿佛老黑龍、鍾馗的消亡只是一陣風,一吹而過,再無輕重。
……
聖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神總是有法子讓人活着,不想他死,自然就能讓他活。
「好可怕的斧子,差一點,我就魂飛魄散了。」聖使喝着酒水,依然是心有餘悸。
「我說過秦侯不好惹。」神坐在一旁,冷靜如常。
「哼,還不是你,你要早點動手殺了他,何至於本使有今日之險。」
「火焰花到手了嗎?」聖使不爽問道。
「到手了,這花常人拿不得,我裝在了法袋中,你可以回去交差了。」神道。
說完,從空間口袋中取出了火焰花,丟給了聖使。
聖使對他並非完全信任,打開法袋,仔細的觀摩了起來,他剛要手去觸碰,一股無名的熱浪就從口袋裏沖了出來,強大的火能似乎可將他焚燒為灰燼。
聖使嚇了一跳,終歸是忍住了去辨真假的念頭。
如果是真的,他自可在太清宗主面前請功,若是假的,則可以栽到神與秦羿的頭上,對他而言,依然是沒有什麼大錯的。
他收好了火焰花,懶懶道:「你再去找一些補魂丹之類的來給我服食,我明天就回宗門交差。」
「為什麼不是今晚,你還對不死印法不死心?」神皺眉問道。
「不死印法,那是真正的長生之法。仙尊也會老,也會死,但是秦廣王不會。」
「你難道不想要嗎?如今廣王掌控在咱們的手上,只要拿到了,咱們就可以成為第二個,第三個神。」
「到時候沒有什麼再能束縛你我,哪怕沒有仙尊,你我照樣可以縱橫天下。」
聖使狂熱道。
「我對長生沒興趣,你喜歡你去找他吧。」
「不過我提醒你,秦廣王可是只老狐狸,就算他給你了,也未必是真的。」
「而且仙尊神通廣大,他要知道你有二心,對你不是什麼好事。」
神搖了搖頭,冷笑道。
「哎,所以說,你就只能窩在地獄。」
「你是真把自己當神了,卻不知道天界的殘酷,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明白,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聖使沒能說動他,心裏十分不快,揮手道。
神笑了笑,快步而去。
……
秦羿第一時間回到了生死殿,李賢正抱着一堆公文經過,秦羿喊了他一聲,李賢竟是嚇了一跳,「喲,是侯爺回來了。」
「這些公文,你拿到哪去?」
秦羿問道。
「沒啊,我就是見侯爺批完了,代你拿去收發一下。」李賢略微有些慌亂道。
秦羿眼神一凜,李賢平時是不會這麼積極的,沒有自己的召喚,幾乎不進大殿,今兒似乎有些奇怪。
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並未深究細想,反正火焰花丟了,神陰謀得逞,估計不久就會離去,這王位還是要還給廣王的。
「你去吩咐下工部,讓他盯緊了十八獄山河,謹防有洪水等異象。」秦羿吩咐道。
「是。」李賢漫不經心的應道。
秦羿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待李賢下去,他取來了九幽黃泉圖,果然這幅神圖隨着禁咒生效,黃泉眼竟然自動從地圖上消失了,也就是說再過若干年,如果秦羿與廣王、神都隱退、消亡了,世上之人甚至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黃泉眼的存在。
萬幸的是,各地獄的龍脈、水相看着依然平穩,不似有崩潰之象。
如此說來,禁咒把黃泉眼沉了,但黃泉眼裏的龍脈等依然是完好無損的。
如此也好,再也沒有人能拿十八獄蒼生來威脅天下了。
放下了心頭懸着的石頭,秦羿獨自走出宮外,往琴婉的大將軍而去。
府邸中亮着光,秦龍與雷魔在西邊廂房喝着悶酒,秦羿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去了南邊廂房,瘋子已經睡着了,從他的氣色來看,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不過,秦羿已經沒有想尋問神到底是誰的衝動了。
這齣戲,已經到了尾聲。
神是誰,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回來了。」
秦羿回頭一看,是琴婉。
「回來了。」
秦羿淡淡一笑,把她攬入了懷裏。
「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琴婉在秦羿的身上摸索了一番,這才放心。
「沒有。」
「婉兒,王城的事很快就要解決了,到時候我會留在王城,好好陪你一段日子。」
秦羿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累。
除了來自於身體上的,更多是心上的。
拼了命,流了血,到頭來卻一無所獲,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那就什麼也別想了,走,睡覺去。」
琴婉牽着他的手,進了廂房。
兩人自然是一番狂野的風花雪月,一直到彼此疲憊不堪,方才戰罷甘休。
次日,秦羿無心去做任何事,而是盤腿而坐,踏入了方寸山。
喝着古清泡的仙茶,聞着淡淡的檀香味,他失落、疲憊的心就像是被清泉洗過,重新變的平和起來。
「帝尊,火焰花丟了?」丹徒子給他續了一盞茶,笑問道。
「你看起來像是早知道一切?」秦羿苦笑問道。
「是的,這花冥冥中自有註定,是你的,旁人也拿不走。不是你的,別人也留不住。」
「帝尊在這喝兩盞茶,興許回去,人家又給你送回來了呢?」
丹徒子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秦羿道,旋即又問:「對了,解毒的丹藥煉製出來了嗎?」
「托帝尊的福,經過我師兄弟幾人的研究,總算是找到了破解之法,這枚解毒丹,可破天下奇毒,應該可以化解那人所中之毒,帝尊但可一試。」
丹徒子道。
「好,茶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秦羿道。
兩人起身,剛出了竹亭,一個留着黑亮柔須的白衣客,沿着山路而來,自二人身邊經過,連眼皮也沒抬一下,仰着高高的頭顱,徑直而過。
「姚師兄!」
丹徒子見秦羿一皺眉,沖那人大喝道。
那人轉過身來,傲慢的嗯了一聲,依然是不帶正眼看人。
「帝尊在此,怎可如此無禮?」丹徒子拉着臉喝道。
「帝尊?方寸山只有祖師,我不知什麼帝尊。」
「哼,還有我提醒你一句,我是上洞的師兄,不是你一個下洞俗流弟子能叫的。」
那人冷笑了一聲,拂袖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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