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說要親自戍衛寢宮,看來果然沒有誑言。
楊瀚一吼,他就連滾帶爬地從殿宇一角沖了出來。
「大王!」
「說,你收了胡可兒多少好處,竟然配合她將兩個女人送進寢宮?」
蘇燦負責今晚的寢宮安全,兩個大活人送進來,他不可能不知道。
況且這兩個少女,竟是被剝得一絲不掛,連枝簪子這等尖利之物都不許帶,明顯是出自他的要求。
蘇燦乾笑兩聲,搓了搓手,訕然地道:「大王,臣……實是一文錢的好處,都沒拿他們的。」
楊瀚冷冷地瞪着蘇燦,道:「這麼說,你也收了胡家的美人兒了?」
蘇燦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臣只是……臣是聽了胡太后……啊不,胡可兒一番哭訴,心有不忍。」
「哭訴?
她對你哭訴什麼?」
「她……胡洪兩家人多勢眾,她擔心大王忌憚,會把胡、洪兩家發配北疆,分置各處,受到各氏族部落欺壓,所以想抱緊了大王的大腿。
臣也是見她情真意切,又想着,這事兒於大王又沒什麼傷害,所以……」「所以,你就擅作主張,真是好大的狗膽!來人吶,把蘇燦給我拖出去……」蘇燦嚇的臉兒一白,卟嗵一聲跪倒在地:「大王饒命!」
殿宇拐角陰影處陡然也冒出一道人影,嬌聲道:「大王且慢!」
楊瀚聽見聲音,凝目望去,就見月光樹影之下,姍姍走出一道人影,月下倩兮,燦如星辰,竟是那胡太后可兒。
胡可兒走到楊瀚面前,盈盈跪倒,求懇道:「都是妾身苦苦央求,蘇將軍才予通融,大王若要懲罰,便請懲罰妾身好了。」
楊瀚看了蘇燦一眼,道:「念你征戰之功,寡人免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來人,拖出去,重責二十軍棍。」
蘇燦臉色一變,說實話,之前他的乞饒求恕,多少有些作戲的成分。
在他想來,把兩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兒剝得白羊兒一般送上你的枕頭,哪個男人會為此生氣?
所以大王的所謂懲罰,多半只是自找一個台階下來。
誰料,有胡太后求情,還要打他二十軍棍。
涉及大王,便無小事。
縱然是自覺對大王是好事,也絕不可瞞着大王,擅作主張。
當軍棍重重打在蘇燦屁股上時,蘇燦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寢宮前,蘇燦已被拖走,胡可兒還跪在楊瀚面前。
楊瀚皺眉道:「你起來吧。」
胡可兒垂首道:「大王還沒有赦免妾身之罪,妾不敢起。」
楊瀚冷哼一聲道:「不要以為你是女人,寡人就不會罰你。」
胡可兒忽然泣聲道:「妾身知罪,妾身也是……沒有辦法。」
楊瀚道:「我任命你為大澤太守,胡、洪兩家親族,概不追究責任,你還擔心什麼?」
胡可兒幽幽地道:「大王既然要問,妾身不敢隱瞞,只是言語之間,若有冒犯……」「寡人赦你無罪!」
胡可兒聽了,便一頓首,哀聲道:「大王洪恩,可妾不能不想,這是不是大王的緩兵之計?
待南疆全部平復之後,妾與族人,又會受到怎樣的安置?
如此,豈能不惶惶不可終日?」
楊瀚不耐煩地道:「我沒那許多帝王心術,說是饒你,便……」胡可兒仰起臉兒來,頰上兩行淚痕,淚眼凝睇着楊瀚,道:「敢問大王,若是易地而處,大王真能心中安寧,毫無忐忑?」
楊瀚聽了心中一窒,整整三年啊,他曾如履薄冰,如臨深淵,那種滋味,怎不明白?
胡可兒道:「大王若是冷落了我家,我舉族上下,便要心中不安,唯恐下一刻便要鋼刀加頸!大王若是寵信我家,有些嘉勉獎勵,我家也要惶恐不安,唯恐這是裹了蜜糖的毒藥,下一刻便要明升暗降,先拿去京城,再無聲無息幹掉。」
楊瀚很是無語,但是……這種心態,確實……胡可兒道:「大王若是不冷不淡,那我胡家一樣要患得患失,不知是受了大王厭棄,還是大王對我家存了什麼想法。
這,還只是大王與我胡家之間……」胡可兒悠悠嘆息一聲,道:「且天下間多勢利之人,錦上添花之輩比比皆是,雪中送炭之人萬中無一,世態炎涼,大多如此。
就算大王沒有別的想法,我胡氏家族安居南疆,朝中那些文臣武將,便沒有揣摩上意者、猜忌我家者?
到時進幾句饞言,便是大王你不放在心上,消息傳來我家,必也驚天動地。
如此一來,我家是功不敢立,過不敢有,賞也擔驚,罰更害怕,那樣的日子,可怎麼過呀……」楊瀚很不理解她的想法,苦笑道:「難道,獻上兩個女子,這些擔心便不復存在了?」
胡可兒道:「是!」
楊瀚一呆,胡可兒道:「投獻,投獻者非寄望於三兩美女,受獻者也未必是迷於女色,這只是一種態度。
大王接受了,就是接受了我們的忠心,我們就不會心自不安,猜疑不休。
寢宮內那兩個女子,一個是妾身的親生女兒,一個是妾身的甥女,大王若接受了,我家也不敢以國戚自居,但是外臣他人,就不會輕易在大王面前進我胡家的讒言。」
楊瀚想要斥其荒唐,可是……這個道理,確實是人之常情,並無不妥,你可以說這樣的交易功利,可它確實是從古到今一直發揮着作用。
楊瀚也不知該如何駁斥了,望着她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楊瀚很是無語。
不料,胡可兒見楊瀚一直定定地盯着她的臉蛋兒看,漸漸羞怩難堪,輕輕垂下頭去,宛若天鵝垂項,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大王……若是嫌棄小女與甥女生澀稚嫩,不懂侍奉,想要妾身伺候,妾身……也使得的。」
楊瀚唬了一跳,趕緊擺手道:「荒唐,怎可如此作想。
你……哎,如此……怎麼……」楊瀚突地靈機一動,道:「你胡楊兩家族眾甚多,應該有一些剛剛出生亦或就要出生孩子的家庭吧?」
胡可兒一呆,有些茫然地道:「是,有……」心中卻想,大王為何突然提到這個?
風牛馬不相及啊?
楊瀚喜道:「甚好,那麼,你便從中挑選些合適的人家,遷往憶祖山吧。
寡人有一後二妃,皆已有了身孕,最遲今年秋上,就要生產了。
到時候,讓小孩子們玩在一起吧,將來再一起讀書,叫他們,做王子王女的伴讀,這……可能解了你的後顧之憂?」
胡可兒大喜過望,這何止是解了她的後顧之憂,從小跟王室繼承人打好關係,這是要送她胡家一份綿長的福澤、悠久的福祿啊。
胡可兒一個頭磕了下去,感激涕零地道:「臣,叩謝我王!」
只是這一句話說出口,想起方才為了想跟大王攀上關係,竟然含羞忍辱地要自薦枕席,偏生人家還不要,真箇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兒鑽進去。
楊瀚滿意地微笑起來,早怎麼不曾想到這個主意?
這伴玩伴讀,可以多找一些啊,徐、蒙、巴等各大家族,都可以選些適齡的孩童來,我兒從小便有一個鐵杆兒班底,來日自可高枕無憂。
本王,真是聰明啊,哈哈!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9s 3.922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