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姬連?!」江月初瞬間問道。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對於江月初的反應,女子似乎有些得意,但她掩飾的很好,她緩緩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你也找了他許久吧?」
江月初立刻問道「他到底是誰?又在哪裏?」
女子道「姬連……也是白醫族人,只是,他與我之間,有許多誤會。」
江月初皺眉。
女子眉宇間閃過一絲異樣,但仍然對江月初說道「你已經長大了,娘告訴你,也沒什麼了……在娘出生之時,你外公外婆曾與姬連的父母幫我二人指腹為婚。
可娘從小隻當姬連是我親厚的大哥,與他並無兒女之情,那年來到魔界,娘決定留在這裏。
白醫族的規矩,要麼留在白醫族,要麼永遠逐出白醫族,不許再用白醫之術,而娘,選擇了後者……
娘於心無愧,只是沒有想到,後來,姬連也離開了白醫族,他去了中洲,暗中聯合中洲五國攻打魔界,姬連繼承的白衣術,遠比娘要強大,他違背了白醫族的規矩,擅自將白醫術用在戰爭之中。
呵呵,月兒,你繼承的白醫術,更加強大,應該知道,白醫族的蠱吧?」
江月初聽的入神,連女子的自稱和對她的稱呼都只是微微不適應之後,忽略了,她更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些什麼,便道「族長爺爺明令禁止任何人修習蠱術,族中也見不到一本關於蠱蟲的書。我那時得了一本書,偷偷學了,被族長爺爺知道之後,他讓我發誓不能用蠱。」
女子瞭然的笑了笑,道「這就對了,白醫族的蠱術,修至極致,能輕而易舉毀滅一支軍隊,這世上無人能解,姬連當年用蠱術對魔軍,使得魔軍慘死有數萬。
如果擋不住中洲五國,魔界便會被中洲的軍隊踏平,那時……你剛剛出生。
這裏,是爹和娘的家,也是你的家,為了讓你將來能夠回到這個家,爹娘才將魔界封印了!而你,娘把你送回了白醫族。」
末了,女子輕輕的說,「一眨眼,竟是第十五個年頭了。」
江月初不由的問道「魔界是你和魔王封印的?為什麼?你們又是如何做到的?」
女子抬頭,望着綠光飄搖的古樹,道「這棵樹,叫做永生之樹,這條墨色的河水,叫做永寂之水,它們是魔界的生機,一旦任何一個出了問題,魔界都會大受影響。
而這永寂之水,若是讓它淹沒魔界的九重天,魔界就會陷入永恆的沉睡之中,像是被封印異樣,一切都會凝固,魔界與外界的入口,也會緊緊關閉!
而讓永寂之水決堤的辦法,便是……」
說着,女子卻是停下了,語氣之中帶着絲絲遺憾。
江月初卻不知為何忽然急切的問「便是如何?」
女子道「便是用魔王之血來引動,不是一滴兩滴,而是,他的一條命。」
江月初腦海中嗡的一聲……那劇烈的迴響,讓她整個人都晃了一下,她指着眼前墨色的水,道「所以,魔王是葬身在這條河裏?」
女子看着河水,眼神溫柔,輕輕點頭,「是,你爹他,就是死在這裏。」
「那你呢!」江月初激動道。
女子看着江月初,有些不忍,「娘,自然是陪他了,娘能為了他離開白醫族,便也能為了他捨棄生命,死生契闊,他便是娘的光阿。
只是……爹娘對不起你,不能陪你長大,也不能給你應有的快樂,還給你留下許多煩惱。
但是,你是爹娘的孩子,你是魔王之女,也是未來的魔王!這一切,也是你應該面對的,你應該承擔的!
你看看這魔界的就九重天,你眼見是一番盛景,可如今,它們都在沉睡!它們在等你喚醒!
月兒,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不要逃避,回來吧,回到屬於你的家,不要讓爹娘的死毫無意義。」
江月初胸口起伏,忽然間接受了這麼多信息,她腦海中幾乎要爆炸!忽然,她抱着頭蹲在地上,痛苦的嘶吼一聲!
她猛的抬頭,盯着女子,眼睛發紅,「十五年了,你突然冒出來,告訴我你是我的母親,而我是魔王之女!而我找了這麼長時間的姬連,竟然是我的仇人?
那族長爺爺的託付呢?我發誓會回到白醫族,只有那裏才是我的家,我還要把姬連給族長爺爺帶回去!
難道族長爺爺會不知道這些嗎?他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做?」
見江月初如此痛苦,女子更加不忍,她也蹲在江月初面前,即便她並非實體,也伸手放在江月初頭頂,溫柔的觸碰,她道
「族長爺爺他知道,你在白醫族長大,族長爺爺他……必定是想讓你自己去尋找答案,否則,那時的你,又怎麼能接受這麼複雜的事情?」
過了許久,江月初似乎冷靜了許多,她忽然問道「我如何離開這個夢境?」
女子溫柔的說,「只要你想走了,娘便放你出去。」
江月初身體僵硬了一瞬,因為她的自稱。
娘……嗎?
江月初平靜的說「我現在就要離開。」
女子雖然的確能讓江月初隨時離開這個夢境,但是,她顯然很不舍,眼眸細細看着江月初,道「出去之後,要分外小心,娘幫不了你什麼,只是,這個東西你要記住。」
說着,女子手中掐訣,空中立刻出現奇怪的符文,隨即,女子又將一套心法送入江月初的識海。
「這是什麼?」江月初問道。
女子道「是你的血脈封印,魔血與其它血脈不同,娘必須封印了你的血脈,才能讓你在人類的世界裏平安長大,如今,你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了,如果你想通了,就接受魔血,覺醒你的血脈。」
江月初抿唇。
女子就要送她出去,可是,遲遲無法動作,她看着江月初,忽然就落下淚來。
江月初下巴繃的更緊,終是問道「你哭什麼?」
女子傷感道「今日一別,娘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你……」
江月初眼眸也微微一動,側開了頭,道「這不是我的夢境嗎?你能進入我的夢境一次,難道不會有第二次?」
女子只是無奈一笑,「傻月兒,這道封印你打開了,這個夢境,也就結束了,沒有第二次了。」
江月初呼吸一滯,忽然間覺得腳下沉重,也後悔提出要離開了,但是,她仍然緊抿雙唇,沒有說話。
女子拭去眼淚,強笑道「今日能見到你,已經是上天對娘的恩賜,不可強求了,娘這就送你出去。」
江月初卻猛的看向女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傷感的臉上終於見到一絲歡快的笑意,道「娘叫江瑤!也是與白醫族的江有淵源,所以,族長爺爺給你取名,也是全了娘的心事,只要你在,爹和娘做的一切,便都值得。」
江月初看着女子嘴角的笑意,忽然覺得疼,也不知是哪裏疼,仿佛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那我……先不走了。
這樣的話徘徊在口中,終是沒有說出口。
「我們不會再見了,是嗎?」江月初問道。
江瑤望着永寂之水,卻是說道「如果,將來你能回到魔界,你來永生樹下,或許,我們還能相見。」
江月初頓了頓,道「送我出去吧。」
江瑤點頭,眼神落在江月初身上,帶着些期許,可過了一會,江月初也只靜靜等着她送她走。
江瑤於是不再奢望,她想聽江月初叫一聲娘,看來是聽不到了……
忽然,永生之樹微微晃動,落下無數星子般到綠光,江月初眼前一陣閃爍的綠意,模糊了江瑤的影子,她還想看清的時候,眼前卻是一黑!
身體傳來一陣乏力,耳中聽到有人說話,六識清醒,江月初知道,她是從那個夢境裏出來了……
可是無限的失落襲來,江月初就算不想,也不得不承認,她在不舍。
其實,她還有很多問題,關於江瑤的,關於魔王錦樗的,關於魔界的……
黃粱一夢,無限悵然。
她苦苦找了半年多的姬連,一下子換了角色,要她如何對待?
而她自己,從一個孤兒,變成了有父有母的孩子?不……其實,她還是孤兒。
江月初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疲憊,此時,她一動也不想動,真的想一睡不醒。
可是,那邊說話的人顯然已經察覺到她醒了!話音一停,一個人飛快撲到床邊,小心的喚了一聲,「月兒,是不是醒了?」
江月初沒有動,喉中卻有些作嘔。
風澈喚她月兒時,什麼時候都是明快的,好聽的,江瑤喚她月兒,她都不覺得哪裏奇怪,唯獨赤游,這聲『月兒』,聽來令她噁心。
「醒了就睜開眼睛,看看我,已經十多天了,我真的很擔心你。」赤游繼續說道,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江月初一樣,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十多天了嗎?
江月初這才睜開眼睛,她看着赤游,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狂喜的俊臉。
赤游伸出手,輕輕去觸碰江月初的臉頰。
可江月初卻一偏頭,躲開了。
赤游大驚!屏息看着江月初,道「難道,你沒有被……」
江月初也意識到,她現在……應該是被洗去了記憶的!
她撐起身體,抱着膝蓋縮在床的角落裏,眼神戒備而陌生的看着赤游,「你是誰?」
「我……是赤游阿,你的未婚夫,月兒,你不記得了嗎?」赤遊說道。
江月初心中厭惡,面上更冷,她道「什麼未婚夫?什麼赤游,我應該認識嗎?」
「那風澈呢?月兒可還記得風澈?」赤游又問,一雙眸子鷹隼一般,死死盯着江月初。
江月初神色分毫不變,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都問一些奇怪的問題?風澈又是誰?」
赤游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他忽然轉過身去怒道「這就是你吹噓的雪漠秘術?!月兒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腳步聲傳來,很快,身着大麾的雪漠王站在床頭,他盯着江月初,問道「江月初,那你還記得你從哪裏來的?」
江月初皺眉,「江月初又是誰?我當然是從……從……我是從哪裏來的?我不記得……」
說着,江月初似乎痛苦似的垂下頭去。
赤游見她的樣子,已經很是心疼,頓時靠近一些說道「月兒,不要想了,江月初就是你自己阿,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雪漠王卻警惕的又問了幾個問題,江月初什麼都不知道。
而赤游已經不耐煩了,他冷聲道「你能不能閉嘴!月兒才剛剛醒來,她需要休息。」
可雪漠王卻不死心的問江月初,「你是一個丹仙!你的醫術,總不可能忘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雪漠王是着急的!
江月初卻捂上了耳朵,渾身的氣息亂糟糟的,暴躁的很。
赤游見了,起身把雪漠王拉出去了!
即便他們兩個站在門外,江月初依然可以清楚的聽到它們的對話。
「呵,當初是誰拍着胸脯保證萬無一失的?現在出了差錯,攸關你寶貝女兒的性命,你才開始着急?你早幹什麼去了?月兒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可能會這樣!她許是騙你的!」
「騙?那麼,你是說,其實,你的雪漠秘術,完全沒有起到作用?」
「肯定是哪裏出錯了,或許,再來一次就成功了!」
「雪漠王!只一次月兒便已經這樣了,我還讓你再來一次?你做夢吧!」
兩人吵了起來,隨後是赤玄趕過來把兩人分別勸走的。
聽得腳步聲進門,江月初維持着剛剛的姿勢,只一動不動埋首在膝蓋上。
雪漠王根本進不了她的夢境,怎麼可能洗去她的記憶?她裝不出只記得赤游的樣子,索性裝作什麼都不記得,起碼,她也不用掩飾對赤游的陌生。
赤游回來,他小心的坐在床前,然後笑着說「月兒別怕,我不會傷害的。」
江月初沒有動。
而赤游臉上漸漸出現了笑容,是高興和嚮往的笑,他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能與江月初重新認識多好?
就在冀北城的坊市,在她遇到麻煩的時候,他撇下其它事情,上去幫她,那麼,往後的一切是不是都會變的不一樣?
他以為永遠回不去了,可是,現在,他們不就可以重新開始了嗎?
沒有雪漠王編織的那些虛幻的記憶也好,他們可以重新認識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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