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突然被查封了,大家可以翻看簡介加入二群——記住少開車、莫談國事。】
又是一夜鵝毛紛紛。
慣在西城擺攤賣飾物的陳七,因下雪耽擱了買賣,本就有些不痛快,又為女兒的事情和婆娘拌了幾句嘴,乾脆連早飯都沒吃,拎着酒葫蘆氣沖沖的出了家門。
這走的急了,就忘了要帶上遮風的氈帽。
初時怒沖沖的還不覺如何,等行出半條街遠,就被那風雪壓彎了脊樑。
這時候再回去拿也已經晚了。
陳七便只好抄着手、縮着脖子、貼着牆根兒往前趕。
眼見過了街口。
他緊趕幾步來到一家酒肆門前,跺去鞋底上的雪泥,正待挑帘子進門,那棉帘子卻先一步被人從裏面挑了起來。
與此同時,某個拿腔拿調的聲音,也隨着屋裏的熱氣一起拍在陳七臉上:「果然是老七,咱可是有日子沒見了!」
陳七身子一僵,剛剛挺直的腰板,頓時又垮了下來,滿面尬笑的招呼着:「原來是徐掌柜啊,今兒您怎麼沒在店裏支應着。」
「呵呵……」
那徐掌柜居高臨下冷笑一聲,依舊是皮裏陽秋的道:「我是約了人在這裏談生意,可比不得你老七,現如今攀上高枝兒,買賣做不做都無所謂了。」
說着,稍稍讓出些空間來,將下巴往屋裏一點:「你這貴足踏賤地的,是準備辦幾桌席面,還是乾脆把這小店包下來?」
陳七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心下窩火至極,卻又自覺心下有愧,不好同徐掌柜當面翻臉,只好在心下將那不孝女罵了又罵。
這徐掌柜是城西一家皮貨店的店主,雖也是給人打工,論身家卻遠在陳七之上。
今年七月里,徐掌柜為兒子向陳家提親,當時彩禮都已經議好了,不成想陳七的女兒卻瞞着家裏,悄悄去牙行掛了身契,做了大戶人家的婢女。
徐家對這門婚事,原就抱着『折節下交』的心態,那曾想到最後竟然是這等結果。
徐掌柜將此視為奇恥大辱,這次意外撞見陳七,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言語。
「徐掌柜、徐掌柜。」
這時酒肆的東家見二人堵着門置氣,生怕壞了自家的買賣,忙上前打起了圓場:「老七也不是故意要坑騙你家,實在是他家那丫頭主意太正,咬死了要攀高枝兒,咱這平頭百姓哪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說着,伸手往裏一讓:「老七,這大冷天的,在門口杵着作甚?快快快,趕緊進來找個地兒坐下吧。」
說是打圓場,言語間卻刺的陳七羞憤不已。
他有心就此抽身而去,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於是只好悶頭走進了店裏。
此時店內只一桌客人,看那首位上的空缺,顯然都是和徐掌柜有約之人。
故而眼見陳七從外面進來,那酸話怪話就層出不窮。
「呦,這不是老七嗎?」
「哪兒啊,如今得叫七爺了!」
「可不嘛,人那閨女可是個有能耐的,這父憑女貴,怎麼也該稱一聲七爺才是。」
「不光有能耐,那身量一瞧就是個好生養的!」
陳七初時還強忍着,等聽到『好生養』幾個字,便實在耐不住性子,一把將酒葫蘆摜在桌上,罵道:「噴什麼糞呢?!有種你特娘再說一遍試試!」
還不等那陰陽怪氣之人有反應,後面徐掌柜先跳了出來,也將那戴着扳指的巴掌往桌上一拍,瞪眼道:「再說一遍又怎得?你家都能做的出來,旁人反倒說不得了?!」
「我……」
陳七一咬牙,憤然道:「徐掌柜,我陳七從來就沒指望靠女兒攀什麼高枝兒,當初……」
「爹、爹!」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外面就傳來連聲呼喊,緊接着棉帘子一挑,闖進來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不由分說扯住陳七就往外拉,嘴裏亢奮道:「我就知道您是來這邊兒了,走走走,趕緊跟我回家去,王老爺差人賞下一大堆好東西!」
陳七臉上的橫肉顫了幾顫,剛要甩脫兒子,忽又聽兒子說道:「聽說王老爺還交代下,讓我明兒過去一趟呢。」
他頓時忘了掙扎,脫口問道:「讓你過去?讓你去過去幹嘛?」
說話間,便身不由己的被兒子扯出了門外。
隔着窗戶見父子兩個絮絮叨叨漸行漸遠,屋內幾個食客面面相覷,不覺都是啞然無語。
雖然他們方才對陳七冷嘲熱諷,仿佛陳家丫頭去攀高枝兒,是多麼可恥的一件事情。
可聽說那貴人當真賞下了東西,眾人心裏卻又忍不住泛起酸來,巴不得自家也有這般好運。
默然半晌,其中一個人忍不住道:「我聽說,陳家丫頭去的那家,還是個做官的?」
「做官的又怎樣?」
徐掌柜鐵青着臉不屑道:「這京城裏的官兒,比特娘街上的狗還多些——前兩天為了幾兩俸祿,在戶部撒潑打滾的官兒,你們又不是沒瞧見?」
「也是。」
旁邊有人忙附和道:「那些芝麻綠豆似的小官兒,過的還未必有咱們自在呢——更別說他那閨女還是個做下人的。」
說是這麼說,可桌上的氣氛還是一落千丈。
徐掌柜自己也覺得食不知味,眼見買賣談的差不多了,就準備結了飯錢各奔東西。
可他剛走到櫃枱前,就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原本徐掌柜也沒有在意,可不經意間,卻從二人口中聽到了陳七的名字,而且嘖嘖有聲的,儘是艷羨之意。
「二位。」
他正猶豫要不要問個清楚,店家先招呼道:「這是撞見什麼好事兒了?說出來讓我也沾沾喜氣。」
「嗐!」
其中一人擺手道:「我們兩個能有什麼喜事兒?是賣零碎的陳七,人家那閨女這回可是抄着了,聽說是做了山海監王守備的通房丫鬟,大包小包的賞下好一堆東西!」
另一人補充道:「這還不算,聽說王老爺還要抬舉他家那半大小子,這三年五載的,指不定就混個官身出來!」
先前那人不屑:「還用三年五載?你當那王守備是什麼人?皇上老子親眼相看過的主兒,那叫簡什麼……」
「簡在帝心!」
同伴接過他的話頭,忍不住嘖嘖讚嘆:「這還是通房丫鬟,要是日後抬了姨娘,那還了得?」
兩人自顧自說的熱鬧,旁邊徐掌柜卻是徹底變了臉色。
瞅個空子,他急忙插口問道:「二位說的王守備,可是曾去滄州除妖的那位?」
「可不!」
對面二人齊齊點頭,又提醒道:「不過您那都是老黃曆了,聽說王守備前天剛和一條黑龍大戰三百回合,救了幾位尚書公子、侍郎閨女啥的。」
酒肆店家也湊趣道:「這事兒我聽說了,好傢夥,聽說五軍都督府連夜調了百十輛弩車,連那黑龍的皮兒都沒打破,最後還是靠那王守備出面,才把事情擺平了!」
「什麼擺平了!」
這時徐掌柜那桌上的同伴,也有人憋不住了,起身道:「聽說這回連王守備都沒能斗過那黑龍,最後只好把它引到了宮裏,借當今天子的龍威鎮壓了那黑龍!不過這事兒可沒完,聽說那龍只是被鎮住了,還沒徹底除掉呢!」
「當真?那山海監準備怎麼處置它?」
「我聽說城外建的營房,就是用來鎮壓黑龍的!」
「聽說那黑龍當初是和魚蝦一起,從天上掉下來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的興高采烈,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才突然發現徐掌柜早已不見蹤影。
想想之前的衝突。
與徐掌柜同桌的食客面面相覷,都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69s 3.939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