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王守業數次觀察。
處在那光團範圍內的生物,會直接死無全屍。
而被光點碰觸到的生物,則會在身體受創時觸發死亡。
這種死亡過程,雖然稱不上是即死。
但前置時間最多也就半分鐘的樣子,決計撐不到自己從這裏趕回衙門。
不!
怕是這管事還沒出山海監,人就已經化作飛灰了。
可這管事卻說自家公子『快要死了』,還求王守業一定要救救他。
難道說……
那些僧道研究出了什麼法子,能暫保那萬公子不死不滅?
就說嘛!
這都靈氣復甦半年多了,怎麼也該有幾個僧道,領悟出法術神通才對。
「哪兒啊!」
孰知王守業隨口一問,那管事卻跺腳抱怨道:「那些和尚道士屁用沒有!直氣的我家老爺恨不能把他們抓到大理寺,嚴刑拷打!」
屁用沒有?
那這延遲又是怎麼來的?
「因應城伯家有個家丁,睡下之後迷迷糊糊的撓痒痒,撓着撓着人就沒了,所以諸位公子一夜都沒敢合眼。
旁人也還罷了,我家公子今兒早上起來就有些上火,牙花都開始腫了,這要是疼起來……」
感情是這麼個延遲法。
王守業一時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那些僧道沒有真材實料,可自己眼下也一樣沒有頭緒。
「我就算跟你回去,也一樣……」
王守業剛要推辭婉拒,就聽得巷子裏一陣咩咩亂叫。
循聲望去,正瞧見那隻公羊灰飛煙滅。
得~
這以毒攻毒的法子也不靠譜。
回過頭來,沖那管事道:「你先去找個醫生瞧瞧,要不……讓他嚼幾粒花椒,這麻起來就不覺着疼了。」
這餿主意顯然不能讓那管事滿意。
「我回去了,也只是束手無策,待在這裏繼續查探,或許還能找出一線生機——這樣吧,你乾脆把他送過來,要是能找出法子,也好就近施救!」
「小人這就回去傳話!」
那管事一聽這話有理,也不同王守業糾纏,轉回頭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眼瞧着這會兒的功夫,天色又亮了些。
王守業猶豫了一下,吩咐陸景承傳話,讓五軍都督府的人拉弓上箭,等他發出信號之後,就對那黑蟲展開攻擊。
「大人。」
陸景承有些詫異:「這回不往裏面放豬羊了?」
「先不放。」
王守業示意他趕緊去傳話,又等李如松幾人垂頭喪氣的走出巷子,這才避讓到牆角,揮手發出了信號。
嗤、嗤~
隨着凌厲的破空聲,六支兒臂粗細的弩箭電射而出,其中四支不是提前落地,就是射偏了。
但餘下的兩支弩箭,卻是同時射中了那黑蟲!
一團光影如期而至。
這次王守業終於看仔細了些,發現那翅膀的輪廓,並非是鳥類的形狀,而更近似於……
蝴蝶?
而那些微光也更像是從蝶翅上,抖落下來的粉塵。
難道這東西以後還能變成蝴蝶?
不容王守業多想,那光影又突兀的消失在了天地間。
「繼續射!」
王守業急忙大聲下令道:「我不發話,就別停下來!」
片刻之後,弩箭再次射出,不過這回就不是齊射了,而是岑差不齊的自由射擊。
不過這樣更好。
一波接一波的,讓那光影來不及消失,就被迫再次凝實。
藉助這連綿不斷的攻擊,王守業瞪大了眼睛努力分辨。
不過這次他的關注點,從翅膀轉移到了那光影的軀體上。
依舊是模糊難辨。
好在持續時間比以前長多了。
影影綽綽的打量半晌,依稀分辨出那東西的身軀,好像並不是什麼蝴蝶,而是頭頂有角、身體細長、還有兩隻爪子的生物。
這是……
一條長着蝴蝶翅膀的蛟龍?!
呃~
角好像是直的,爪子也只有上半身的兩個。
這應該是蛟,還算不得龍。
它該不會是化龍失敗,所以才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它應該是從海上開始走蛟化龍的,不然也不會夾帶那許多海鮮。
這貌似和傳說中正好相反,傳說中都是『大蛇入江、走蛟入海』來着。
另外……
大海離京城可不算太近。
它能夾帶着那麼多海鮮,飛出這幾百上千里,為何偏偏就在京城裏墜機了?
這是巧合,還是……
自己當初和張居正扯閒篇時,曾提到過什麼氣運、龍脈啥的,該不會真的一語成讖了吧?!
昂~!!!
就在王守業心思百轉之際,那蝶翅光蛟突然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王守業不由自主的踉蹌半步,心下止不住的突突亂跳,就連靈目也維持不住了。
這是被激怒了?
王守業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就見巷子口的山海衛們,也都是一臉倉皇之色,五軍都督府的人更是不自覺的停止了攻擊。
他急忙問道:「你們聽到剛才的吼聲了?」
「聽到了!」
「是什麼動靜?當真嚇人的緊!」
「是那蟲子在叫嗎?」
眾人七嘴八舌的應了,看來這聲咆哮並沒有門檻限制,即便是凡身肉胎也能夠聽到。
「那你們心裏……」
王守業還待再問,就見十多輛馬車緩緩駛來,打頭正是萬家的管事。
嘖~
這來的倒快。
王守業收住話頭,往前迎了幾步,原本還琢磨着嘲諷那萬寀朋幾句——反正這事兒再怎麼都咬不到他頭上,萬寀朋就算想遷怒他,怕也未必有這個本事!
誰知那頭輛馬車上,被攙扶下來的卻是李春芳父子。
那李旭在家丁的護持下,顫巍巍的走到王守業面前,先在地上放了個蒲團,然後小心翼翼的跪在上面,哭訴道:「王守備,千錯萬錯都是小子的錯,求您看在和我爹同朝為官的份上,就救我一命吧!」
看那樣子,要不是怕碰疼了,早就磕頭如搗蒜了。
一旁的李春芳也是連聲求告。
後面萬思哲乾脆是被抬下來的,人雖然還沒死,卻已經嚇的老了十歲不止。
再後面出除了應城伯孫文棟,和那位戶部主事,又多了幾個藍袍的『父母官兒』。
這父父子子圍上來,七嘴八舌舉是哀告之聲——看這架勢,如果一直沒個表示,怕最後就要遷怒到自己頭上了。
「諸位!」
王守業略一遲疑,揚聲道:「我方才倒想出個主意,也不知成也不成——諸位如果願意一試,不妨先回到車上,隨王某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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