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鋤頭的村長大爺在前邊領路。
張楚獨自一人跟在他身後,大劉和紅雲在風家莊內等他。
兩人一前一後,慢悠悠的往玄嶺行去。
玄嶺是一片橫不知有多寬、縱不知有幾多的深山老林!
有點類似於張楚前世的秦嶺或是神農架那種地方。
有傳言說玄嶺深處有妖怪,是人類的禁地,入之必死。
且至今尚無橫穿玄嶺的記載。
妖怪什麼的,張楚覺得多半是愚夫愚婦以訛傳訛。
不過他記得,以前和姬拔閒聊的時候,姬拔也曾起過玄嶺深處確有妖獸生存……就是類似於鎮北軍制蛟骨丹的那種化蛟大蟒,腦袋比馬車還大!
以他與姬拔的交情,姬拔沒有理由騙他,既然姬拔多次提起妖獸,那麼那種龐然大物,應該的確存在。
只是張楚未曾親眼見過,他也無法判斷,姬拔所說的那種化蛟大蟒,到底是真具備個體進化能力的奇異物種,還是只是體形比較龐大的野獸。
兩人沿着一條羊腸小道,走進莽莽深林當中。
「村長大爺,還未請教您老尊姓大名吶?」
張楚一路觀察着村長大爺的腳步,也沒看出什麼返璞歸真的輕功、身法,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農,頂多也就是腳步靈便一點。
「住風家莊的人,當然是姓風了,村兒里的人都叫我二爺的,不過你既然喚四大爺作四爺,就稱呼我風老二吧!」
村長大爺慢悠悠的回道,態度很是溫和。
「哪能啊,您要不嫌棄,晚輩就稱呼您風二叔吧!」
他的態度令張楚心下略松,也笑道。
「也行啊,只要跟四大爺分出輩分來就成,免得四爺又拿大耳刮子收拾我,說我占他老人家的便宜!」
風老二樂呵呵的說道。
「風二叔,您今年高壽啊?」
「幹嘛,探我老底啊?」
風老二回頭打趣張楚。
張楚連連搖頭:「不敢不敢,就是羨慕您老這腿腳,我這個後生晚輩都覺得跟不上,想當年,我師父還在的時候,那身子骨比您老可差遠了,大夏天的都揣着個火爐,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頂多就在自家小院裏轉悠兩圈。」
他故意將話題江湖事上引,想着看能不能掏出點東西。
也不知風老二有沒有查察覺到他的意圖,反正張楚的話音一落,他就隨意的接口道:「你師傅啊?他那是武功練叉劈了,要不然以他的歲數,再活個半甲子也是小事!」
張楚噎了一下。
這麼順利的嗎?
得,沒跑了!
這位平平無奇的風家莊村長,絕對是個真人不露相的絕頂大高手。
他順着風老二的話問下去:「怎麼,您認得我師父?」
「我認得他,他不認得我!」
風老二笑道:「當年他在燕北州封江觀瀾,挑戰燕北群豪時,我才入六品,只得遠遠旁觀,不敢上前……你師父,也是一時人傑啊!」
張楚心頭一盤算,有數兒了。
他師傅梁重霄名震燕西北的時候,『北狂刀』萬人傑已經功成名就,輕易不再出手。
所以他二人雖然是當時燕西北三州唯二修寒冰真氣的絕頂高手,卻從未交過手。
這個風老二,應該比他師傅梁重霄還要晚一代,今年,應該在六十到七十歲之間。
而風四爺當初曾說過,當年萬人傑來風家拜訪的時候,他與萬人傑以師兄弟相稱……
「那二叔,您年紀應該也不大啊,怎麼這麼早就歸隱山林了?」
風老二一聽頓時有些高興,笑道:「哈哈哈,我孫兒比你都小不了多少,還不老啊?」
「不老不老,您現在這個年紀,正是老當益壯的時候,正是該做咱玄北江湖的坐地鼎、靠山石的時候……歸隱山林,也太可惜了!」
「你小子,盡撿我喜歡聽的話說……沒那個心氣兒啦,想當年,老夫也曾仗劍江湖行俠仗義,也曾做過在鎮北軍中效力,領着軍中的兒郎們在天極草原上追逐北蠻人,老了老了,啥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都成過眼雲煙啦,也記掛着老家這幾畝薄田……」
風老二感慨的說道。
張楚想了想,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評論如此厚重的人生經歷,但他很佩服風老二這種端得起,也放得下的氣概。
還有,他原先一直以為,玄北州這些飛天宗師的家族都是那種幕後黑手式的隱藏世家、土皇帝,只會暗中左右玄北江湖的走向,攝取玄北江湖的氣運,卻從不會對玄北江湖作出任何的貢獻。
現在看起來,真實情況好像有一點點出入啊。
「到了!」
翻過一個小山包後,一片背靠瀑布,依照山勢而建的青磚黛瓦、古色古香園林,出現在張楚的眼前,風老二指着那片院落說道:「那就是我們風家的祖地。」
張楚在心頭計算了一下距離,從外圍的風家莊,進入到這一片院落里,大曰也就三四里地,深入玄嶺還不算遠。
「鐺……」
一聲清越、悠揚的鐘鳴聲,在園林上空蕩開,驚奇了無數的飛鳥。
風老二聞聲笑道:「他們已經知道你來了!」
張楚:「給您老添麻煩了!」
風老二搖頭:「哪裏的話!都是江湖同道,你能千里迢迢來這窮山惡水間做客,是我風家蓬蓽生輝……走吧,族裏的小崽子們早就聽聞過你的大名,都在數着天天等你來做客呢!」
張楚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經意的笑道:「二叔你可得護着我點,我可還只是個六品。」
「哈哈哈……」
風老二大笑道:「你想哪裏去了,他們個個都崇拜你崇拜得不得了,要不是四大爺攔着,估計早就拎着包袱投奔你去了!」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四大爺上次去你太平鎮見過你之後,回來一直誇你是咱玄北州百年一出的鐘靈毓秀之人,小崽子們開始還不服氣後,後來你在上原郡乾的那幾件事傳開後,一個個服氣得不得了,聽說你要來,見天往我哪兒跑,問你怎麼還沒來……對了,你還未成婚罷?」
張楚不動聲色的笑道:「這您可就看走眼了,我那髮妻甚是賢惠,家宅給我搭打理得井井有條,若不是她,晚輩也不能見天不着家的滿玄北州亂跑。」
風老二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他一樣,「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多一個,不打緊吧?」
張楚想也不想的連連擺頭:「髮妻小家子氣得很,但又不順她意的事,就給我臉色看,我又是個懼內的,拿他沒辦法,不敢再有坐享齊人之福的念頭。」
風老二失笑道:「你也是不要麵皮的,家醜也敢外揚。」
「晚輩都喚您二叔了,哪還有什麼外人不外人的,再說,丟點麵皮,也總好過回家跪搓衣板罷?」
「罷罷罷,此事休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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