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喬夏有明
或許是噁心的太厲害,陸喬深夜下班之前都要給朱霆打一個電話問他回去沒有。如果沒有回去,陸喬就在樓下等他,有時候想着朱霆加班應該累了,還要買一點西瓜放在旁邊。
七八月蚊子又多,陸喬捨得給朱霆買西瓜,卻捨不得給自己買瓶花露水,因為她身上的錢本就不多。等到朱霆回來的時候陸喬常常都被咬的滿頭是包。
可是陸喬卻豬油蒙心,還傻乎乎的覺得看到朱霆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自己幸福到了極點。微小的愛有時候會顯得很偉大,有的時候卻是從側面反映一個人有多卑微。多年後的陸喬偶爾回憶起當時傻乎乎的自己,覺得自己其實就跟那些晚上被自己拍死的蚊子一樣卑微到讓人生厭。
這個世上有一條可怕的定律叫墨菲定律,就是你越害怕的事情越會發生。陸喬心裏一直冀望着朱爸爸能打通關係讓自己留在省醫院裏,可是最後這層關係卻在炎熱的八月徹底的斷了。
朱爸爸的那個老友病情一直沒有好轉,最後去世了。朱爸爸滿面愁容的告訴陸喬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喬腦子裏如同震盪波一樣迴旋着兩個字「完了!真的完了!」
而緊接着就是門店裏主管宣佈分店即將開業,新晉升的主管是一個高中畢業的社會技師。
陸喬覺得自己成了一條釘在案板上永世不得翻身的鹹魚。而心裏的失落卻還不能絲毫表現在臉上,因為哥哥的婚禮馬上就要來了,這就意味着雙方的父母不僅僅要為哥哥祝福同時,還要為她和朱霆的婚事做商量,她得笑的比誰都開心的去參加哥哥的婚禮。
那一天姐姐穿着潔白的婚紗和穿着西裝的哥哥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擁吻在一起,陸喬第一次憧憬了自己穿上婚紗的樣子,而身邊的人就是一身西裝英俊帥氣的朱霆。
能做他的新娘或許是自己目前最幸福的事。
爸爸媽媽所有的親人都來了,爸爸所有的目光都關注在了哥哥身上,誇耀着告訴身邊的人:「兒子媳婦好能幹,結婚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操辦,自己也沒花一分錢!」
只有媽媽滿眼心疼的望着自己:「怎麼又瘦了?一會桌子上多吃一點!」
這樣的場景好像又回到小時候,陸喬使勁抿了個嘴沖媽媽笑,恰巧牆上的玻璃窗反射出自己的影子。
陸喬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所有的人只要用力的抿嘴,唇邊上都會出現兩個生硬的酒窩。
當無關緊要的客人都走後,哥哥狠狠的灌了幾杯白酒,不勝酒力的哥哥不多時就醉在了姐姐的懷裏,一個勁的嘟囔:「我終於累完了!我一個人把你娶進了家!」
陸喬分明的看到姐姐轉身悄悄的抹了眼淚。那「一個人」狠狠的刺了陸喬的心,她一下子明白了哥哥為什麼在敬酒的時候喝的是涼白開兌酒,等人走完之後卻喝了純白酒。
陸喬心疼哥哥,也為哥哥感到自豪,為他的獨立懂事,也為他如同苦行僧般的孤獨。
陸喬在那一刻感謝姐姐出現在了哥哥的生命里,不為其他,只為她願意和哥哥同甘共苦白手起家的決心。
哥哥被送進了包廂里休息,姐姐熱心的安排剩下的賓客去唱歌打牌,空蕩蕩的大廳里只有陸喬和爸爸媽媽陪着朱霆一家坐着聊天。
雙方的父母是第一次見面,聊的很多也很客氣,但是最後卻誰也沒有提陸喬和朱霆的婚事。
回去剛到樓下陸喬就接到媽媽的電話,朱霆一家好像知道陸喬有話要和爸媽說率先上了樓,陸喬在下面一面打着蚊子,一面講着電話。
電話里媽媽的聲音傳來:「不是說好了趁着今天見面商量一下你和朱霆的婚事的嗎?他們怎麼提都不提!你要知道你們現在都住在一起了,要是成不了對你有多大影響你知道嗎?」
陸喬很不理解:「為什麼你們不先提出來呢?」
「你是女孩子,怎麼可以先提這個條件,就像是你沒人要一樣,要是我們先提彩禮會吃虧的!而且他是男方本來就應該他們先提的。你哥結婚也是我們家先提的。」
陸喬頭腦一陣發蒙,心底有怒意升起。
「我是真心喜歡朱霆的,別說是先提彩禮吃虧就算不要彩禮都可以!」
媽媽在電話里大罵陸喬:「你是真的讀書讀傻了,笨到家了啊!我養你這麼多年白養你了!你簡直就是個白眼狼。我看就是因為你現在住到了他們家,他們現在把你吃定了,所以才這麼高傲覺得自己多不得了的。」
陸喬氣的又跟媽媽頂起嘴來:「哥哥結婚,姐姐不要彩禮你說姐姐懂事,說哥哥有眼光找了個好媳婦,可是我不要彩禮為什麼我就成了白養狼,為什麼從小到大我和哥哥做同樣的事,挨打挨罵的總是我,受誇獎的總是哥哥!」
媽媽氣的又直接掛了陸喬的電話。
陸喬鬱悶的上樓,朱霆在洗澡,朱媽媽照樣虔誠的跪在耶穌像前誦經。
朱爸爸招了招手示意陸喬到陽台上去。
「今天說好了和你爸媽一起商量一下你和朱霆的婚事的,怎麼你爸媽都不提呢?」
陸喬苦笑不得,不知道怎麼說,讓自己張口說爸媽是因為彩禮才沒有說嗎?陸喬嘴上塗了膠水張不開。
「是因為你們家對我們有什麼不滿意的嗎?要是覺得朱霆或者我們不好,你讓他們跟我們說就是!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都是可以說的。」朱爸爸推心置腹說的很誠懇。「一家人」這個詞語讓陸喬陌生又熟悉。
越是這樣,陸喬越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我回頭問問他們吧!抽個時間你們在聚一聚好嗎?」
朱爸爸無奈的點了點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望着防盜窗外婆娑樹影沉默不語。
陸喬感覺朱爸爸好像還有沒有說出口的話,只是氣氛還沒有醞釀到位,陸喬就安靜的等着。
酷熱的八月已經過去,九月的天氣依舊悶熱,但是入夜之後就有習習涼風吹來,空氣中有不知名的花香飄來。
陸喬抬手輕輕的把鬢邊的一縷撓的直發癢的亂發撥開。抬手之間背上的肌肉就牽扯疼的鑽心,陸喬皺着眉頭暗暗的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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