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威心中暗喜,單刀當即「呼」的一聲猛向羅仲新劈去,他想乘混亂之機,將洗龍安重新控制在手。羅仲新輕輕舉刀一格,笑嘻嘻地道:「威哥想要小的命嗎?抑或是想要洗公子的命?」
沈威喝道:「兩個都想要!」回刀一削,又疾削向羅仲新左肩。洗龍安只是呆呆怔立着,臉色茫然,右手卻與羅仲新左手相牽,沈威這一刀自然就是要將他們分開。但羅仲新刀法比他高明許多,焉能讓他得逞?只將刀鋒一轉,沈威的單刀就已被架開。
沈威哼了一聲,正想使出先慢後快的怪異刀法,忽聽洗管非哈哈一笑,朗聲道:「好,你們既然要逼我動手,那我就勿須客氣了!」他身形倏地一晃如飛,疾向人叢中掠去,頓時只聽「啊啊」之聲不絕於耳,且每響一聲,打鬥之聲就減弱一分,沈威禁不住轉目望去,只見洗管非斜衝到白奉先面前,白奉先手中的一對峨嵋刺猛地直朝洗管非胸口插去,速度力道皆可堪稱一流高手。誰知洗管非竟如鬼魅般晃到白奉先身後,右手兩指夾着一枚金針,閃電般插入白奉先的太陽穴中,白奉先「啊」的一聲,既出的兩隻峨嵋刺像突然失去了力道一般,癱軟了下來,臉上亦是一片慘然。
白衣教左侍衛陸水英見門主已中了「七海定心針」,心知再斗下去於事無補,就將左臂揚起無力的一揮,白衣教眾人即各自休戰,這是與洗家堡力抗的最後一支幫派,他們這一罷戰,洞內又是一片靜寂,眾人臉上如喪考妣。
洗管非哈哈大笑,一時之間,志得意滿,說道:「沈幫主,你也服了麼?」
沈威見群豪反抗之力漸微,早已想到此次行動又遭失敗,心中氣餒之極,但也只能喝令手下停手。這時乾脆將刀往地上一扔,昂在道:「洗老爺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姓沈的要有一句告饒之聲,必被眾位江湖朋友唾液淹死!」
洗管非點點頭,笑道:「久聞我兒的結義大哥是個頗識大體的硬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沈幫主,要生要死你自己挑吧!」
這話說得極為夾雜不清,群豪聽來有些莫名其妙。沈威也甚覺奇怪,暗道:「大家都撕破了臉皮,洗老兒怎的還叫我為『我兒的結義大哥』,又為什麼說我是『頗識大體的硬漢』,我方才那幾句話的確極為硬氣,但和『頗識大體』又扯得上什麼干係?」他腦筋急轉,瞬即恍悟:「洗老兒說我『頗識大體』,肯定是希望我向他主動臣服,而稱我為『我兒的結義大哥』,自然是表示寬慰之意,總得意思說來,不就是只要我向他表態衷心臣服,他就會不計較前嫌,而且還會把我當作侄兒看待。」又暗暗尋思:「洗老兒已在各派幫主頭上都插入了『七海定心針』,眾人雖在表面上不敢反抗,但心底卻憤怒不服。我若乘機說上幾句表示衷心臣服之言,依照洗老兒之意,必被重用。哼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我沈威一朝事成,再報此仇也謂之不晚!」當即抱拳朗聲道:「洗老爺子德才兼備,神功無敵,晚輩適才斗膽冒犯,當真是糊塗得很,如今厚顏懇請洗老爺子網開一面,容屬下有投身報效之機,平板鎮上下自是感恩不盡!」
眾人聽他先以「晚輩」自稱,接着自稱「屬下」,其中歸服之意,顯然表露無遺,不由均感詫異。
洗管非以「七海定心針」制住群豪,手段實是毒辣異常。他怕眾怒難犯,大家若一時怒起,與他誓死相拚,他一番計劃就會付之流水,但此時若有人出頭表示衷心臣服之意,那麼群豪眾志成城之心即告瓦解,眾人也會依次歸降,否則以洗管非的無匹功力,洞內之人無一是其敵手,他只要盡出手段鎮壓就是,又何必費心以言語來暗示沈威?沈威明白其意,果然在口頭上率先表示降服,洗管非大喜過望,笑道:「好,賢侄能改過自新,重新投入中原武林門下,替千千萬萬的武林朋友謀幸福,洗某自是歡迎之至!」
沈威忙俯身拜倒,朗聲說道:「謝盟主不殺之恩,屬下等必將功贖罪,誓死殺敵!若有二心,天誅地滅!」平板鎮眾好手立時也跟在後面拜倒道:「謝盟主不殺之恩,必下等必將功贖罪,誓死殺敵!若有二心,天誅地滅!」聽眾人說得整齊響亮,沈威暗道:「將功贖罪,誓死殺敵!不錯,洗老兒,你知道嗎?老子立誓要殺的敵人,就是你!」臉上煞氣密佈,但他低着頭,任誰也看不出來。
群豪見平板鎮上下數十人皆已拜服在地,其勢力弱小的門派自知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也接着拜倒,高聲宣誓效忠,爾後群豪先後跟着跪倒宣誓。洞內立時只見黑壓壓的跪下了一大片人,唯獨「仁義八卦門」的蘇羞幕和洗龍安及葉、何二老等八人挺立不倒。
洗管非暗道:「安兒和兩位師叔倒還罷了,姓蘇的臭丫頭與這兩個臭殘廢竟到這時候還不屈服,分明是不將老夫放在眼內。但若就地格殺,卻不僅陡然添亂,還必會使眾人心寒,就暫且放過。待出洞後,老夫不將『仁義八卦門』連根拔除,『神仙四字』四字自此就倒懸江湖!」心裏這番計較已定,臉上便開顏笑道:「眾位請起,自此以後大家並肩作戰,互為支援,又何必如此多禮?」
群豪紛紛起身,齊聲謝過。
洗管非又道:「咱們中原各派今日結盟,旨在對付『五花邪教』,『五花邪教』在雲貴一帶活動,向來甚為猖獗,大家稍時回去之時,務必多加小心。萬一有險,請以舉火為號。現在請各位經陸續出洞,外面自有水酒相候!」群雄應了一聲,各自拖着腳步走出石洞。
沈威待眾人將要走盡之時,方慢慢行至洗龍安跟前,低聲道:「賢弟,方才大哥迫不得已,多有冒犯,還請瞧在伯父的面上,見諒一二。」
洗龍安本來打算自此不再理他,但聽他言語懇切,又抬出爹爹的面子,心中不由一軟,嘆道:「大哥,你好自為之,他日你若聽從爹爹號令,則一切都好,若有違背,兄弟……兄弟我也……也幫不了你什麼……」他心知大哥心機狡詐,雖然立誓效忠父親,但日後難免不會反覆。只要他一旦反覆,父親必會置他於死地,這一後果,他就如已預見了一般,是以說着說着不禁熱淚盈眶。沈威點點頭,朝葉、何二老各望了一眼,轉身而去。
獨眼廖超挽扶着高雄,與蘇羞幕三人走在最後。臨行前,獨眼廖超大聲道:「洗老爺子,山高路遠,咱們後會有期!」洗管非拱拱手,微笑不語,心裏卻盤算着如何攻打「仁義八卦門」。
待到眾人走盡,洗龍安行至洗管非面前,跪下磕頭道:「孩兒叩見爹爹,恭喜爹爹榮登盟主之位!」王雪瑤與古大彪也相偕過來,以晚輩之禮相見,而葉、何二老卻仍站在原地,鼻腔中齊哼一聲,大大不以為然。
洗管非從不與葉、何二老計較,便對着洗龍安說道:「這幾個月來辛苦你了,但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不可怪爹。」洗管非在親子面前素來不苟言笑,這時雖然大事已成,但也不露出絲毫笑臉,話也說得頗為生硬。
洗龍安惶恐道:「是,孩兒不敢。」
洗管非道:「聽說你已當上了龍門鎮幫主,這一來是謝幫主垂青;二來是你僥倖所得。與你的才識武功可扯不上半點干係,是以日後切忌不可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為父若聽到你半句不敬尊長之言,必當嚴懲不怠!」
洗龍安心知這話是說與葉、何二老聽的,自己才識淺薄,武功低微,雖然當上了龍門鎮幫主,但在幫內必定難以服眾。若是有葉、何二老輔助,幫主之位才能穩固。只有幫主之位穩固,日後方可為父親效力。
果然只聽身後嘿嘿一笑,那是葉有理的得意笑聲,洗龍安低垂着頭,恭敬地道:「是!」
洗管非吁了一口氣,語氣驀然變得輕鬆道:「好了,范姑娘若有什麼話,現在可儘管與這小子說去。」
洗龍安一怔,隨即滿臉通紅。
范琳自進洞後,一直未開說話,只是呆呆的出神,這時洗管非突然叫她的名字,她也是一驚,隨即照樣是滿臉緋紅,忸怩道:「安……安公子,你好。」她本想叫一聲「安哥哥」,但見眾人在場,立時改口稱「安公子」。
王雪瑤站在旁邊,兩眼朝他們兩人臉上一瞟,心中便已瞭然。暗暗氣惱道:「原來這小子早有情人。」不覺秀眉微顰,古大彪卻大喜:「洗公雞原來有了老婆,日後自然就不會再與我搶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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