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洗龍安暗道:「原來說好的是救出娘親後,自己才將此圖獻出,如今苟合教雖毀,但自己卻連娘親的一面也沒照上,這圖自是不必交出了。」但轉念一想:「平板鎮雖然在此次沒有助我救出娘親,但如此勞師遠征,自己總不能無以回報吧?況且沈大哥與自己交情非淺,這次若是無功而返,回去後必會受到教內眾人的遣責!」一想到沈威,洗龍安更是倍感親切,心道:「做兄弟的,為了私念,可不能無情無義。何況,這張秘圖放於自己身上,遲早也是招災惹禍的根源!」
想到此處,洗龍安便從衣襟內翻出那半張羊皮平鋪在桌上,仔細看去,只見那羊皮反面用一種黯褐色的筆墨劃着一條條曲線,大概是標明路徑之類。曲線盡頭卻畫着一處瀑布,旁邊標明着「哀牢山龍泉小飛瀑」。
洗龍安一怔:「怎的如此簡單?恐怕其中另有夾層。」便將整張羊皮放在兩掌間搓了搓,手掌之間卻毫無錯動之感,可見絕無夾層。
洗龍安愣了愣,仔細地將地形圖拿到燭光前映照。過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這張查尋秘笈的地形圖敢情並非原本,只是在轉手中有人仿製而成的草圖,並且仿製之人還唯恐後來者看不明白,直接在藏有秘笈之處標準「哀牢山龍泉小飛瀑」的字樣。但此人又為何如此做?
洗龍安看了看那一條條黯褐色的曲線,仿佛是鮮血所繪製,心中便斷定:「此人必是在臨死之前想將秘圖原本交給後來的親信之人,但無奈秘圖原本已毀,情急之下此人便憑着記憶用自己的鮮血草制了這張秘圖,可謂是煞費苦心。但沒想到此圖還是落入了本公子之手,哈哈哈……」
洗龍安想着想着,最後哈哈一笑,忽又想道:「啊喲,不好,這繪製草圖之人若泉下有知,只怕做鬼也不會放過我……」轉念一想:「我就要將這份草圖交予熊除病或平板鎮幫主熊小風,此人做鬼也徑直去找他們,與我何干?只盼他做鬼有靈,告知我娘親下落就好……」
如此胡思亂想,洗龍安不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他正待想要將那草圖收入懷內,大門卻:「嘭」地被人一腳踢開,洗龍安喝道:「什麼人?」順手將草圖納入懷內,那人直撲進門,勢疾如風,卻還是慢了一步。
洗龍安錯開一步,只見那人頭臉皆罩在黑巾之中,只露出兩眼瞪着自己,陰惻惻地道:「小子,如今有兩條路給你選擇,一條是你交出那份秘圖,大爺抬抬手就放你一條生路;另一條是你乾脆自個兒跳到海里,帶着那張秘圖去餵鯊魚,免得整個江湖都為那玩意兒鬧得無一日之寧!」
洗龍安見他張口就要秘圖,料定方才的情景必然被他盡收眼底,推脫之詞已無作用,便乾脆橫下心來,冷冷地道:「秘圖的確在本公子身上,要想拿去,須得有些本事!」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什麼本事?爺爺活宰了你這兔崽子還要……啊,臭小子,當真動手麼?」
洗龍安乘他說話之時,迅疾一劍刺出,那蒙面人跳開一步,單刀反臂,乘勢搶到洗龍安身前。洗龍安陡見敵人欺近,暗吃一驚,回劍防禦已是不及,連忙屈臂暴伸,一縷指風立時透指射出!
那蒙面人欺身到洗龍安面前,心內還是一喜,左手疾出就待抓向洗龍安的衣襟,豈料一縷指風突然射到自己面門,頓時駭得一跳,慌忙將頭一仰,指風堪堪自鼻尖擦過。但這時洗龍安寶劍出鞘,他縱有通天之力,也避之不過!果然,只見劍光一閃,那人一個歪趔,疾掠到三丈開外,還算他事先有此準備。這一劍只在他左腿上劃開了一個小口子,那人大罵道:「臭小子,想不到你還會使『點金指』,爺爺若早知道,進門就是一刀,活劈了你去見閻王!」
洗龍安一笑,道:「得罪了!」縱身猛地往前一撲,那人單足一點,瞬即衝到門外,洗龍安一撲落空,不由覺得一愣,想不到這人腿上中招,行動起來仍然如此靈敏,跟着再轉折掠到門外時,那人已霍然到十丈之外。
洗龍安持劍疾追,大喊道:「別跑!」那人竟越奔越快,轉眼間便從一間院牆的拐角處失去了蹤影,洗龍安方才趕到,迎面一道刀光霍然劈至,洗龍安長劍一格,將之盪開,正待還刺一劍,只聽對面之人喝道:「賢弟住手,為兄在此!」
洗龍安定晴一看,竟是大哥沈威,當即倒轉劍柄,拱手行禮道:「小弟不知大哥在此,適才衝撞之處,還望見諒!」
沈威亦還刀入鞘,拱拱手道:「賢弟,不知者無罪,還說出這些話來作甚?你這時持劍到此,可有要事?」
洗龍安兩面一望,點點頭道:「正是。方才小弟在房內歇息,卻險些吃了賊人暗算,小弟僥倖刺中他一劍,那廝逃至此處,就不見了蹤影!」
沈威大驚,道:「那賢弟可曾受傷?」
洗龍安一怔,心想:「大哥真是義薄雲天,一旦遇險,第一關切的便是我受傷了沒有!」便搖搖頭,道:「不曾!」
沈威吁了一口氣,道:「方才為兄正在屋內,聽到外面呼喝之聲便趕將出來,剛好看見一人從此路往前飛跑,羅統領當即尾驥追了過去,那賊人若身中賢弟一劍,必跑不出多遠!」
洗龍安道:「羅統領還沒歇息麼?」
沈威嘆息道:「苟合教上下死的如此慘法,為兄心中着實難安,畢竟是一條道上的朋友,能出一份力氣,為兄自然要出一份力氣,所以便留下羅統領來秉燭商議,看看能否找出一點線索。此人的江湖閱歷方面,絲毫不在為兄之下!」
洗龍安道:「哦?」
沈威低笑一聲,道:「為兄之所以重用此人,這便是其中原因之一。」
話剛落音,洗龍安目光瞥處,只見一條人影自對面路口飛掠而來,心知是羅仲新,一挨掠近,洗龍安便道:「羅兄辛苦了,可有結果嗎?」
羅仲新見是洗龍安,似是微微一怔,恭聲道:「威哥,洗公子!」
沈威「嗯」了一聲,傲然道:「你一路追下去可有結果嗎?」
羅仲新點了一下頭,卻並沒有開口,目光瞥了瞥洗龍安,又望了望沈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沈威大怒,喝道:「混帳,洗賢弟豈是外人?講!」
羅仲新連忙一拱手,道:「是!小的遵從威哥諭令,一路追蹤那賊人,並不敢十分靠近,但還不到五里,那賊人卻又被另一人攔住,小的當即便躲在後面不敢露面,只聽那人說……說……」
沈威厲叱道:「講!」
羅仲新忙低頭續道:「小的只聽那人攔住蒙面賊人道:『二弟,得手了麼?』蒙面人賊人道:『沒有,原來那小子還會使點金指,tama的差點折了老子一條腿』,那人道:『點金指?姓洗的小子怎會使出點金指?二弟,他認出是你了麼?』蒙面賊人道:『嘻嘻,那小子輕功差得要命,哪裏追得上』……」
洗龍安已是滿臉鐵青,心道:「原來是這兩人!」沈威揚手止住羅仲新的話頭,肅然道:「你沒聽錯嗎?」羅仲新一點頭,沉聲道:「小的願以頸上人頭擔保,絕對沒有聽錯,那兩人說了一番話,又朝前面去了,小的不敢再跟,便折轉回來向威哥稟告!」
沈威點點頭,一揮手,道:「好,你先下去歇息,此事切不可再向外傳揚,若有一字一言傳入大公子、二公子耳中,你項上人頭照樣不保!」
羅仲新道:「是,小的不敢!」說完低着頭瞬即便退了下去。
沈威雙手握拳,憤怒地道:「姓熊的兩個狗賊,簡直欺人太甚!」
洗龍安心想:「我既已答應事後以秘圖相贈,熊家兩兄弟又為何來搶?必是怕我矢口毀諾食言吧?哼,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即正欲破口大罵熊除病、熊無羔兩人,卻又轉念想道:「此事終歸是沈大哥門牆之內的事,雖然與我頗有干係,但我若涉足其中,可就不大符合江湖規矩了,日後江湖朋友說不定還要笑話沈大哥勾結外人。」
這番前思後慮,洗龍安便自顧低着頭,沉忖不語,沈威余怒未消地道:「賢弟先可歇息,只是煩請明日隨為兄前往總壇一趟。為兄定要將此事稟告幫主,無論如何要向他二人討個公道!」
洗龍安想想左右無事,便道:「好。」
次日中午,熊除病召集眾人啟程,卻少了五十多人,原來龍門鎮謝婉容見苟且安一死,自己再無所圖,便率本幫高手連夜回返,另外平板鎮的三十多名好手是作為第一拔人馬,先行趕到前面打點一切,餘下的數十名平板鎮好手相聚一起,卻又多出一個「白頭仙翁」包復雄,緊緊跟隨着熊無羔,簡直寸步不離。熊無羔拚命的想接近馮心玉,而包復雄在一旁也寸步不舍。熊無羔道:「馮師妹請上馬。」包復雄連忙也道:「馮師妹請上馬。」
熊無羔道:「馮師妹此次受驚了。」
馮心玉道:「還好,有二師哥在此,小妹還怕誰為?」
熊無羔正自心花怒放之時,包復雄卻又道:「不對,馮師妹是受驚了,你二師哥是什麼東西,有小安子厲害麼?」熊無羔大怒,斥道:「臭老不死的閉嘴!」包復雄便立時緊閉着嘴,一字不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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