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無羔頓時止住哭嚎之聲,大叫道:「好,待到我大哥安葬完畢,定要將白衣教眾人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誰若不去,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眾人齊聲應道:「願隨二公子前往!」
包復雄忽然大笑接道:「好,好,都去八仙樓,將那裏的『女兒紅』喝得乾乾淨淨,一壇不留,誰若不去,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眾人一愣,隨即紛紛大罵道:
「臭老不死的放屁!」
「臭老不死的,快滾nima的蛋!」
「臭老不死的,老子操你祖宗,操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包復雄大怒,雙手在腰間一叉,叫道:「誰敢罵我?」眾人心知他的厲害,立時不敢吐出一聲,熊無羔卻叫道:「臭老不死的,我敢罵你,待怎的?」
包復雄竟連忙回嗔作喜,哈哈一笑,道:「罵得好,小安子罵得好,哈哈哈……」
沈威雙眼一掃,眼見這半瘋不癲的包老兒在此間胡攪蠻纏,到時非將場面攪得一團糟不可,便舉起右臂,在空中猛地一揮,厲然叫道:「好了,事已至此,我們立即將大師兄的遺體運回總壇,一來讓他早日入土為安;二來白衣教如今在世上多存一日,我們大伙兒臉上就一日無光,是不是?」聲音洪亮有力,瞬即將包復雄的笑聲蓋住。
眾人齊道:「是!早一日血洗白衣教,大伙兒臉上就早一日有光!」
沈威微一點頭,道:「那請二公子執杖,我們即刻回程!」身手的羅仲新立時手捧一根馬鞭,走到熊無羔面前,馬鞭尾端繞着一層白巾。
熊無羔接過馬鞭,虛空一劈,喝道:「走!」那漸身漆黑的健馬便揚起四蹄,向前馳去,眾人緊緊跟上。
洗龍安忽然極不願意隨同前往,便道:「大哥,此事已至此,小弟深感悔痛,更再無顏面去見熊幫主,蒼海秘笈秘圖小弟稍時便交給大哥,煩請……」沈威卻吁了一口氣,道:「賢弟,若是別事,為兄盡可為你擔戴,但此事干係重大,為兄拙嘴笨舌,在幫主面前若稍有差池,便會給賢弟引來無窮的麻煩,賢弟不如親自前去一趟,凡事都有大哥從旁周旋,幫主也廖計不會與賢弟為難的!」
洗龍安心想:「是極,大哥最是仁義忠厚,我便親自去一趟又有何妨?」當即恭聲道:「是!」
馮心玉站在一旁,聽到洗龍安「是」字一出口,連忙拉起他的手,笑道:「那我們快走,大哥早在鎮外為我們備好了馬匹。」洗龍安臉上一紅,偷偷地望了沈威一眼,只見沈威裝作視而不見一般,徑直轉身而去。
眾人皆在鎮外換馬疾行,不到兩日便趕到了一座巍峨大山腳下,洗龍安仰臉一望,正是嶗山。
沈威當即呼喝眾人下馬,分出八名大漢抬棺上山,餘下眾人緊隨着熊無羔直朝山頂大步行去,行至半山腰處,便只見一片曠地上緊排一間間竹舍,格局就如一座竹寨一般,洗龍安心道:「平板鎮總壇原來便在此地。」包復雄一路上喋喋不休,這時倒緊閉着嘴巴,一聲不吭。
守衛寨門的兩名大漢一見到眾人,立時快步上前,躬身施禮道:「稟二公子、威哥,幫主早在轉風堂上候着了,有請!有請!」熊無羔與沈威各自點了點頭,帶着眾人一擁而進。
轉風堂位於大寨中間,實際上只是一座較大的閣樓罷了,洗龍安跟着眾人轉了幾圈方到。熊無羔一到樓前,便吩咐那八名大漢將棺木先抬到一邊,沈威卻進一名瘦小的屬下說了幾句,那人即走到包復雄面前,笑嘻嘻地道:「包前輩,你想喝八仙樓的『女兒紅』,是不是?」
包復雄正自愁眉不展,聞言眉開眼笑地道:「是,是,你怎的知道?」
那人得意地道:「你別管我怎的知道,只是八仙樓的『女兒紅』我那裏倒藏了幾壇,你要不要嘗一嘗?」
包復雄立時不住點頭,道:「要,要,快帶我去!」那人一伸手,道:「請!」包復雄頓時笑得合不攏嘴,緊隨着那人快步而去。
眾人心知沈威支開包復雄,是免得將他帶入轉風堂出醜,各自均暗暗竊笑,熊無羔恨恨地道:「臭老不死的,走了更好!」這時一名大漢走出閣樓,恭聲道:「二公子、威哥,幫主着令你們帶着洗公子、馮姑娘及包復雄相見!」
熊無羔點點頭,自顧拾級而上,沈威轉身對洗龍安、馮心玉道:「見了幫主不要多說話,問什麼便答什麼,知道嗎?」
洗龍安道:「知道了。」
沈威又朝羅仲新低聲道:「你也進去!」羅仲新應了一聲,四人隨即便踏上三層石階,進入轉風堂內。
堂內面積頗大,四角處各站着一名黑衣大漢,堂上正中設有一張錦榻,錦榻上是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氣息奄奄地歪坐着,約摸就是平板鎮幫主熊小風了。
熊無羔早就垂頭喪氣地跪在堂中,沈威低頭一拜,道:「師父!」也雙膝一彎,跪了下來。馮心玉三人見大哥跪倒,便也一聲不發的跪下。只見熊小風喘息了幾口氣,才道:「威兒,你大師兄如何慘死的,如實稟來!」
沈威恭聲道:「是,師父!那夜我們自苟合教回程,落宿在田鎮的悅來客棧,半夜裏大師說連環十二島不攻自破,心裏甚是高興,便約徒兒一起飲酒,誰知酒至半酣,白衣教的人突然現身,一聲招呼不打就亂箭齊發,大師兄當時微有醉意,躲避不開,當即便身中五箭,卻仍然奮起神勇,殺了兩人!徒兒僥倖,臂上中了一箭時,弟兄們恰好趕來,合力殺退白衣教的狗賊後,大師兄已……已撐不住了……」說到這裏,沈威已聲音哽咽,語不成言,洗龍安心道:「在悅來客棧時,可不見大哥如此悲痛……」
熊小風忽道:「那……那『乾坤四傑』呢?」
洗龍安暗道:「是啊,怎的那天夜裏,『乾坤四豬』連人影都不見一個。」只聽沈威抽噎一聲,道:「『乾坤四傑』奉大師兄之命保護洗公子,事後弟子派人查找,才見他們已被人砍成了八塊,屍首還被堆集在一起,幾近無法辨認。弟子見他們死得慘烈,便將他們就地埋了……」
洗龍安暗道:「原來如此!」熊小風氣息一窒,乾癟的嘴唇抖索了幾下,好似要破口大罵,又好似要放聲大哭,但終於只是shenyin一聲,問道:「那洗公子來了沒有?」
洗龍安早跪得不勝其煩,乘機站起抱拳道:「在下洗龍安,拜見熊幫主!」
熊小風抖索道:「好,好,英雄年少,果然不凡,洗公子那夜身在何處?可否告知?」
洗龍安心道:「這熊幫主倒是精細之人,凡事都要查得一清二楚!」當即也不隱瞞,便將那夜發生的怪事如盤托出,只是省去了熊無羔與包復雄胡鬧,強娶馮心玉一節,但熊無羔焉不知他為自己遮醜,頓時滿臉通紅,喃喃自語道:「壞了,壞了,原來這小子那夜也在那裏!」
熊小風聽完,愣愣地望着沈威等人,足有半晌工夫,竟不發一言,沈威等人亦摒聲靜氣地低着頭,不言不動。洗龍安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兩眼骨碌碌地望來望去,熊小風忽道:「洗公子,那份秘圖你可帶來了沒有?」
洗龍安即道:「帶來了,既然平板鎮為在下遠征連環十二島,這份秘圖在下自當獻上!」說着,自衣襟內翻出那半張羊皮,雙手奉上,呈送到熊小風榻前。
熊小風榻旁的一名侍者接過,熊小風只是微笑道:「好孩子,咱們嶗山四處的景致不錯,你在這裏多玩幾天如何?」洗龍安一怔,還沒想這話中的含義,便點點頭道:「多謝熊幫主美意,但嶗山若不太好玩,在下可就自行去了!」熊小風微笑的略一頷首,卻又打了個哈欠,疲倦的揮揮手,道:「今日說了許多話,有些累了,大家暫且散去吧!」旁邊的侍衛即大聲道:「幫主歇息,眾位請退!」
沈威與熊無羔齊道:「謝師父!」眾人便各自站起,躬身而退,熊無羔臨轉身之時,氣呼呼地瞪了洗龍安一眼,洗龍安不禁大感奇怪:「這熊老兒怎的收了秘圖就宣稱退下?對他親兒子之死絲毫不置可否,連一番對付白衣教的計策都未商討出來,難不成他心裏只有秘圖,對熊除病的生死全然不放在心上?……」
退出門外,沈威早在一邊迎候着,見洗龍安退出,立時上前道:「賢弟,這邊請!為兄已為你備好了客房!」洗龍安一喜,拱手道:「謝大哥!」沈威臉色一沉,道:「早說這個『謝』字免了,賢弟若再提起,為兄可要翻臉了。」
洗龍安笑道:「好,好。」當即便跟着沈威走去。
一路上,沈威回嗔作喜,向洗龍安介紹了嶗山諸般景致,特別提到在嶗山山頂觀看日出,更是美不勝收。洗龍安興致勃勃的一一相應,待走到一間精緻的閣樓前,沈威停步一指道:「賢弟,就是這間了,裏面雖小,卻一應俱全,若有所需,賢弟再嚇人通知為兄便是!」
洗龍安笑道:「大哥思慮周全,量也不必了!」沈威一笑,道:「請!」
但洗龍安剛一啟步,沈威又道:「賢弟且慢,為兄還有一事相問。」
洗龍安含笑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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