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照振奮不已,預測師印證了他母親的話:他註定是被混沌碎片力量眷顧的幸運者。
雖然預測師說,因為千殺之力顯露太難,耗時也太久,又因為太罕見,很少有人聽說過,因此不足以作為推薦他去修身殿的憑據。
但李天照不在乎,即使只能在村里修煉,他也一定會堅持下去!
何況,李天照記得父親說過,會實現對他的許諾。
李天照父親的朋友陳皮陪他目送預測師離開之後,突然一臉哀痛之態的告訴他說:「你父親急於立功,帶傷去了北玄城……沒能回來。」
前一刻還滿懷預測師肯定他擁有千殺之力的歡喜,這一刻就變成失去父親的悲痛……李天照愣着,暗暗咬牙,覺得父母若不是為了送他進城裏的修身殿,就不會如此。
李天照父親的朋友不懂安慰他的喪父之痛,他們面對死亡的方式總只有一種,那就是接受痛苦。
痛苦,就是他們戰鬥,追求功績,追求踏入武王殿的力量源泉。
所以他也沒有安慰李天照,只是對他說了句:「你父母能否復生,就看你了。當搏命鴛鴦的種,你就得靠拼殺走進武王殿!在偉大玄天武王的榮光之下,只有勇敢前進的人,和停下來慢慢腐爛的人!」
這番話李天照聽他父母也說過,但他現如今才覺得體會深切,只有帶着悲痛拼力往前,有朝一日走進了武王殿,才能讓父母死而復生!
前進,只有前進,他必須、也只能獨自接受悲痛,並且繼續前進!
李天照父母戰死的時候,功績加起來仍然不夠讓他進城裏的修身殿。
命運預測之後,他也就年滿十二歲了,成為瞭望天村的編外戰士。
身份好像不同了,但其實,做的還是過去那些事情。
望天村是小地方,長久沒什麼事情,村隊長的責任就是帶着大家生產,定期繳納產出的物資而已。
沒見過敵人出現,也沒有徵調他們到哪裏去。
這樣的日子,安定是安定了,卻也沒有立功的機會。日常生產的功績積累,做到村裏的第一了,將來也就是望天村村隊長的接班人。
這不是村里年輕人想要的未來,更不是李天照眼裏的未來。
村隊長說,等十八歲就好了,那時就可以出去了。
村里先到十八歲的人,本來都說要走出去。
結果一個因為女人不走了;另一個因為母親病倒需要人長期照顧留下了;只有跟李天照關係好的大鼻子出去了,卻一走兩年都沒有音訊。
李天照快十八歲了,村里人都知道,他一定是會走出去的。
他已經長的很高了,早就是村里最年輕力壯,本事最大的人。
十八歲,李天照幾乎日夜都在期盼,以至於村里最漂亮的女孩越發熱切的目光,他也沒有注意。
『十八歲,十八歲就能出去了!爹、娘,你們等着,我一定會儘快踏入武王殿!』李天照數着日子,還有三個月,就是他等待的真正開始!
一條麗影,駐立在李天照的房門外,纖細的手指猶豫着觸上了門板,卻又縮了回去。
她已經許多次看着李天照回家,關門,她總想鼓起勇氣進去,不顧一切的把自己坦誠的展示在李天照眼前。
可是,她到底沒能鼓起勇氣。
『還有三個月,等他生日的那天,那天我一定可以!等他過了生日,就會離開這裏,就再也見不到了……』女孩給自己定了這麼一個日期。
她本不該如此的,可她若不如此,又怕後悔終身。
村裏的人都說她好看,男人都喜歡她,可她卻一直喜歡李天照。
但她又知道,李天照不是望天村能留住的人,將來一定會比他父母還厲害,註定是會得到武王『賜福』的人,不是她可以妄想。
她只能鼓起勇氣,只盼擁有一個放在記憶里的曾經,將來能夠時不時的拿出來懷念。
還有三個月,她給自己定了個必須鼓起勇氣的日期。
女孩折身回去了,帶着失落,又有對未來的期盼。
一騎飛馳,突然闖入望天村里,急切的傳令聲緊跟着打破了夜的寧靜。
「望天村隊長聽令,限半個時辰出發,馳援天蒼山……」
……
不知何時起,有傳說稱,世間異象皆為混沌碎片的力量導致。
天蒼山的一場雪崩,伴隨彩光大放,被認為是混沌碎片力量破冰而出,風武王的人跨過邊界線,玄天武王鎮守邊界的人奮力截擊,雙方廝殺的慘烈。
冰雪覆蓋的天蒼山,一個個倒下的戰士陷在白雪裏,鮮血染的一片片殷紅,被反襯的份外觸目驚心。
混沌碎片原本就無蹤可尋,只能是滿山的亂找,天蒼山雖說是玄天武王的地方,但終年覆雪,無人居住,最近的村子離山上也有六十多里地,增援的人陸陸續續,也都只能在山上散開了搜尋過界的敵人。
一群十幾個人循着被人踏過多少遍的凌亂冰雪地往山上去,其中有花白頭髮的,還有看起來才十二三歲模樣的稚嫩少年。
若不是帶頭的男人一身皮甲,體型強壯,額頭的暗紅色護帶上還有玄天兩個字,怕是要讓人誤會這群是誤入此地尋冰雪蓮的採藥人了。
帶頭的男人打量着前方,還不忘再次叮囑說:「都聽好了——我再說一遍!我們的目標是搜尋敵人,碰到落單的就打!敵人多的話就沿途跟着留記號,等到跟別人匯合了再動手!」
花白頭髮的老木匠本不需要他叮囑,也知道話是說給沒經驗的人聽的,充耳不聞似的自顧走他的路。
年少的不曾見過這種大場面,既有些莫名緊張,又覺得熱血沸騰,路上就在討論着要殺敵立功,幻想着如何把敵人殺的橫屍遍野,就只有幾聲明顯不上心的敷衍應答。
隊長知道他們斤兩,也不怕那幾個真有膽子胡來,萬一遇到敵人,這些人立馬會知道厲害。他的目光落在隊伍中間,一條挺拔的身影上。
「李天照——今天你必須跟緊了我!」隊長的聲音突然變的嚴肅,唯一真讓他不放心的,就這一個。
「我一定緊緊跟着隊長殺敵!」李天照聲音響亮的答應着。他握着把纏線顏色發舊的劍在手裏,一對星目閃着熱切的光,分明渴望着戰鬥。
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從來都相信他的本事,很信任的說:「殺一個敵人天照哥就成在編戰士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戰士嫉妒喜歡的女孩喜歡的是李天照,就嘲弄說:「李天照多大的本事啊!殺一個怎麼夠?這回鐵定連斬十人,當在編戰士,還能升了當隊長!」
「十個?我儘量。」李天照答應的飛快,典型的年少輕狂。
那人表情一下僵住,他哪想到李天照狂妄至此,不由氣結,壓着火氣盯着李天照說:「好好好!我等着替你數戰印!」
隊長不由皺起眉頭說:「李天照!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殺十個升隊長,那得殺的都是風武王手下的在編戰士,像你們這樣還沒入編制的,一百個都抵不了一個。真要遇到敵人,跟緊我就對了!你今天要敢擅自行動,我就讓你除名望天村隊!十八歲出去的身份證明你也別想拿了!」
「我知道了。」李天照答應的痛快,村隊長卻仍然疑慮的拿眼盯着他打量,好像非得看出他有言不由衷的痕跡才肯罷休。
李天照在他審視的目光下,睜着對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
看他貌似乖巧,隊長這才喊了聲:「走!」
一群人又繼續踏着冰雪,帶着雜亂的『吱呀吱呀』聲響往山上去。
寒風凜冽如刀,天空又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鵝毛般的大雪,視線也受了阻礙,望天村的隊長更是小心謹慎,走的更慢,漸漸成了一步一停、再一陣打量的狀態。
李天照走到隊長身邊,伸長了脖子搜尋着,急不可耐的仿佛隨時要獨自飛衝出去那般。
隊長唯恐遇敵,村里一群年輕、年少的戰士卻都盼着拼殺,這時都着急又不滿的叫嚷說:「隊長你當年是怎麼殺敵立功的啊?」
「我們村本來就來的晚,再不快點,人家早打完了!還去個屁!乾脆回去烤火得了!」
隊裏花白頭髮的老頭張了張嘴,想起記憶中那些許多年輕的面孔,又閉上了嘴,他知道說也沒用。
初生牛犢不怕虎,對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說什麼戰鬥危險,謹慎小心,也沒誰能聽得進去。
也就只能盼着,別碰上敵人。
風雪不小,視線不好,許多聲音都被沖亂,望天村一行在山上走了大半個時辰,也沒碰上別人。
這其實是村隊長最想要的狀況,原本兩邊的主要戰鬥力已經廝殺過了,他們來也就是湊個數,碰上落單沒逃掉的敵人撿個便宜,碰不上就平平安安的回村去,也白混一回支援的功績。
李天照一次次盼着能發現敵人蹤影,卻又一次次的失望。
他覺得,快十八歲時遇到這種大事,這分明是他立功的難得機會!
空手而歸?他實在不能接受。
但遇不到敵人,急又有什麼用?
年輕的都盼着戰鬥,年長的過來人都希望平安無事。
突然,風雪裏出現了人影,還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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