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裏人的目光都微妙起來。
陶四喜打算再添一把柴火:「二嬸,即便真是你娘家送來的半隻兔子,送到了老陶家那便是咱老陶家的菜食,該咋分配我奶說了算。你卻擅作主張把兩隻兔腿全塞給大明,剩下的給我爺仨下酒,大平還受着傷呢,你一隻兔腿都不給他留,這又是啥意思?」
朱氏漲紅了臉,眼珠兒骨碌碌的轉,顯然在想搪塞的話。
馬氏卻已經惱了。
「好你個朱氏,老娘不過在屋裏睡了一覺你這就要隻手遮天了?你個屠戶家出來的下作東西,吃多了豬油蒙了心,明明是顧家送來的兔肉還敢往你娘家頭上扣,你那屠戶老爹摳門得要死,殺了那麼多豬也沒見得給咱送半斤肉來……」
馬氏指着朱氏的鼻子劈頭蓋臉一頓罵,唾沫星子噴了朱氏滿頭滿臉。
朱氏除了賠笑就是求饒,腳下往陶春生這邊躲。
陶春生想要維護朱氏兩句,剛抬頭便堆上了陶老漢陰沉的臉,陶春生縮了縮肩膀,藉口鬧肚子跑去了茅房。
最後的結局就是,朱氏被馬氏責罰不准吃晌午飯,接下來三天的豬圈都歸她鏟。
朱氏拉着大明灰溜溜回了自己的屋子,關起門來面壁思過。
而這邊,范氏和陶二雲也漿洗回來了,她們從陶四喜這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也都暗暗搖頭。
陶二雲忿忿道:「二嬸真是太過分了,顧大哥送給咱大平的東西她也摳。」
正在準備碗筷的范氏看了陶二雲一眼,壓低聲道:「你小點聲兒。」
陶二雲蹙眉不語。
陶四喜沒吭聲,心裏卻在冷笑。
前世,朱氏做的過分事可遠不止這些呢,這個婦人,典型的叼婦一個。
跟這種人同處一個屋檐底下,吃着一口鍋里的飯,真是夠了!
要是能分家,另立門戶就好了啊。
可是,大魏國律法明確規定了,但凡家裏最年尊輩長的長輩健在,兒孫想要另立門戶,必須要得到一家之主的同意,然後到里正處公證方可。
否則,兒孫強行分家,分割田地產業,是要杖責一百大板。
即便鬧上公堂,官府也不會為你聲張,依舊是杖責一百大板再重新發回鄉里,交由里正決斷。
所以分家這條路,眼下是走不通的。
「你們先吃,我把飯給大平送去就來。」陶四喜跟范氏和陶二雲這邊交待了一聲,端起香噴噴的兔肉飯碗出了灶房門。
……
王大夫又來了一趟老陶家,將大平腿上的夾板拆下,大平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雖然走得有些慢,但總算是能下地了,這對陶家大房來說,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而對陶四喜而言,這更是一個激動人心的轉折點,讓她看到了希望。
弟弟瘸腿的命運能被扭轉,那麼,其他的事情也一樣。
這一世,她定然要活出一個全新的自己來,靠自己!
春雨貴如油,陸續下了幾場春雨後,田間地頭便開始綠意盎然。
油菜,麥子瘋狂生長,田間地頭,耕牛遍地,處處可見忙活的莊戶人。
一個讓大傢伙兒振奮的好消息隨着這春風吹進了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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