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回來了。
中午的時候給張洋打的電話,說正往車站去。
張洋又問了一遍她在哪裏,她仍然說是在萬州。
然後就沒了消息,電話又不接了,然後是打不通,張洋又是耽心又是弊悶的熬到晚上八點多,電話終於又打通了。
「你不是下午就去車站了嗎?」
「啊,沒買到票,剛上車,一會兒就到了。」
「幾點到?」
楊洋問了一下身邊的人:「說是十點過,十點二十吧,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回來。」
「你回哪兒?」
「回平安,回來你那,啊,一會兒就來陪你。」
「我不在平字了,搬到汽博了。」
「啊?什麼時候啊?」
「你走的第三天。」
「那我到了給你電話。」
「你車到哪?」
「到車站唄,你現在還在懷疑啊?一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遊戲裏那些人不就是聊聊天嘛,哪個像你似的?人家都有正事兒做。掛了。」
張洋咬了咬牙,看了看電話,想了想,穿上衣服從小區里出來,打車去了紅旗河溝。
到了紅旗河溝客運站一打聽,從萬州過來的長途大巴不停在這裏,是在北站南廣場那邊。
他又打了個車來到重慶北站南廣場,這邊的長途客運站。
話說重慶北站真的是全中國最奇葩的火車站,沒有之一,唯一能和它比較一下的只有重慶西站了。
車站的南北廣場不通,要繞出去接近三公里多,而且車站前面的道路設計的那叫一個複雜,走着走着就暈了。
關鍵是重慶的另一大特點就是各種指示牌不明確,越看越糊塗,外地人來了就完全得瘋那種。
……
張洋到達客運站的時候,除了路燈,這邊已經沒有什麼車流人流了,空曠陰暗的大馬路上空空蕩蕩的。
張洋去停車場入口那邊問了一下,確實還有從萬州巫山過來的大巴,心裏稍微安穩了一點。
萬一她真的是在萬州呢?
「那邊說好多鐘的車嘛?」保安是個熱心的,接了根煙和張洋聊了起來。
「八點多,那會兒打電話說剛上車。」
「八點過呀?不對頭,沒得,八點過的大巴。萬州撒?」
「對,萬州。」
「沒得,八點鐘到累勒要十二點鐘去老,沒得,最晚是陸點鐘。」
「那巫山呢?」
「巫山更不可能,要五陸個小時,最晚是五點半。四百五十公里喲,萬州都有兩百陸拾公里,你想嘛。」
張洋點點頭,道了謝從大門走開,來到客運站正面這邊,站在馬路邊點了根煙發呆。
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火燒火燎的感覺,弊悶,傷心,又有很多的不舍和耽心。確實耽心。楊洋那個性格太好騙了,每次出門他都特別的耽心。
拿出電話撥打,關機。
夜色漸濃,難得的有風吹過,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這會兒張洋已經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裏只剩下了耽心。一直聯繫不上。
一直到臨近十一點,電話才終於再一次打通。
「我到了,到了,你在哪兒?」
「我在等你,你不是從萬州大巴過來嗎?我在大巴的終點站,你在哪兒?」
「啊?終點站在哪兒?我沒坐站里的大巴,晚了沒有了,我坐的別的車。」
「別的車,把你拉到哪兒了?」
「我不知道,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算了,你在哪,我來找你吧。」
「哎呀,我也不曉得這是哪裏呀,黑黢黢的,你說嘛,你在哪裏,我打車過來。」
「我在北站,你說我在哪?你做大巴停在哪你不知道嗎?」
「北站?哦哦,等哈,馬上到。」楊洋掛斷了電話。
張洋手一動想再打回去,想想又放棄了。
十多分種,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從張洋身邊過去又繞了回來停在路邊,楊洋拎着皮包從車上下來。
「你在這多久了?」楊洋走到張洋身邊笑着抬頭問他。
今天她化了淡妝,頭髮什麼的都是精心打理過的,平時在家裏都是懶的不行,臉都不想洗那種,張洋都是難得一見她把自己收拾的這麼精緻。
「哎呀,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楊洋靠過來用一隻手摟住張洋的脖子親了一下,把手裏的皮包塞到張洋手裏:「好重的。」
張洋沒有表情,也沒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心裏很難過,有一點憤怒,卻也有一種,強烈的耽心忽然散去的輕鬆感,活生生的人站在了面前,所有的耽心飄散的那種輕鬆感。
「走吧,有點冷。你現在住哪兒?怎麼搬了呢?」
「想搬唄。」張洋咬了咬牙,抬頭看向車站那邊,隔了幾分鐘,有出租車開過來,張洋招手打車。
楊洋打車是向來坐到前面的,自己拉開車門就坐了上去,不會管別人。她一向強勢慣了的。
「汽博,疊彩城。」張洋對司機說了一聲。
一路上張洋也沒怎麼說話,心裏有點複雜。真正愛上一個人之後你才能理解到那種感覺,想像和聽人說是沒有用的。
理智告訴他這會兒就分開吧,反正也沒有什麼結果。
可是又十分的不舍,一起到分開心裏就特別的難受。難過。
楊洋找茬和張洋說話,見張洋有點不想搭理也就不說了,車裏沉默的可怕,只有司機不時的咳一聲。
車到汽博,停在疊彩城大門。
張洋付了車錢,拎着楊洋的皮包下了車,楊洋也下來,打量着周圍:「就是這兒?這是哪兒啊?」
汽博在重慶屬於後開發的地方,位置有點偏,除非特意一般都不會到這邊來。
張洋也沒吱聲,拎着皮包往小區里走。
「慢點,我看不清。」楊洋伸手拉住張洋跟着往裏面走,她眼睛近視,晚上有點看不清。
張洋放慢了腳步。
進來拐到十四號樓,上樓。
「你自己住這兒?多少錢租的?」
「公司宿舍,還有別人。」
「白住啊?你們公司還挺大方的。」
「複式?」進了屋,楊洋到處打量了一下,很有興趣的樣子。
張洋拎着包上樓,楊洋跟在後面,進了張洋的屋子裏關上了門。
「衛生間在哪?屋裏沒有衛生間?」
「外面。」張洋出來給指了一下。
楊洋去了一趟衛生間,甩着手上的水進來,把房門鎖好:「這屋裏隔音好不?」
張洋坐在床邊發呆:「還行吧,實心牆,我沒聽到隔壁的聲音。」頓了一下:「吵架肯定能聽着,我不和你吵,睡吧,明天你回那邊去,東西我幫你收拾好了的。」
「你就攆我走了呀?」楊洋走到張洋面前。
「不是我攆你,你自己要走的,還用說什麼?你說的確實也有道理,我是你什麼人哪?什麼也不是,你有家,有老公有孩子,想幹什麼是你的自由,我也沒資格管。」
「不走。」楊洋跨到張洋腿上捧起他的臉親過來,把他推倒在床上。
……
「我好不?」楊洋摟着張洋問。、
「不好。」
「不生氣了,我不是回來了嘛,就出去玩了一圈兒。」
「有你這麼出去玩的?這叫什麼?千里送b?怎麼了就把你迷成這樣了?」
「他在遊戲裏對我可好了,誰欺負就去幫我,說話也好聽,上個月送了我一條項鍊,值七八百呢,人民幣。」
「我給你花過多少?七百塊錢值當你這樣?」
「不一樣,你給我買東西花錢是應當的,人家欠我什麼呀?憑什麼給我?」
「我憑什麼就是應當的?幾千幾萬的花了都不頂人家七百塊,算了不說了。」
「別生氣,不去了,就這一次,嗯。」楊洋摟着張洋起膩,在他臉上嘴上親着,哄着:「不氣了,以後我不玩了,行吧?去了我也後悔了。」
「呵呵。」
「真的,他們沒有你好,你最好。」楊洋爬到張洋身上,親了一會兒起來,把404送到張洋嘴邊讓他親。
「不親,拿遠點。」張洋把頭轉到一邊。
「要,後面幾天我都想你了。」
……
第二天一早,張洋起來和老鄭小吳一起吃了早飯去上班,楊洋在賴床,一直到中午,楊洋打電話過來,來張洋公司這邊轉了一圈兒。
兩個人在邊上飯店吃了午飯,一起去四兒子店取了車。
「哎,這麼一弄和新車似的,真好。」
「一萬多塊錢花了,能不好嗎?不過你也不會在意,你感動的是別人的七百。」
「別這麼說了,以後我不玩了。」
「我就是心裏難受,別的吃吃喝喝買衣服不說,光這車,保養維修,前前後後也有兩萬了吧?」
「我知道,不說了,啊,知道你好。」
楊洋開車回孩子那邊去了。
接下來幾天楊洋就基本上住在了孩子那邊,那邊離大渡口近,她上班方便,偶爾過來到張洋這陪他一會兒。
張洋心裏的氣悶也散差不多了,想着就這樣吧,一點一點也就淡了,自然也就分開了。也挺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起到以後就分開了心裏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空落落的。
很快,公司這邊辦公室裝好,辦公用品也採購回來安裝到位了。
不過這段時間張洋因為楊洋的原因脾氣有點暴躁,頂了歸僑秦好幾次。
其實如果是平時就算他瞎指揮張洋也不會吱聲,拿着工資把自己份內的做好也就完了,偏偏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
他上來脾氣可是連材料商客戶都吵過的,以前的老闆也罵過好幾個了。
公司召開了開業慶典,也就是公司這些員工,還有韓老闆的一些朋友什麼的,鬧鬧哄哄的二三十人,張洋把楊洋喊過來唱了兩首歌。
等到晚上聚餐完畢,韓老闆找到張洋,和他談了一會兒。
大意就是說,歸僑秦對他有點不在滿意,不太同意他做副總了,可以考慮做業務經理,工資調到三千五。
張洋笑了笑:「算了,我辭職,讓他好好干吧,那麼能行的人。」
韓老闆說:「這個公司就是交給他的,他的意見我也不能不重視必竟以後他還要管理,要不你先做着,後面咱們再看,行吧?」
「不了,」張洋搖搖頭:「說句不好聽的,他什麼都不懂,這公司按他的方式根本做不下去。我不幹了。」
韓老闆就沒再勸,給張洋拿了一萬四千塊錢,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就是朋友,你有什麼事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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