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路壓低了身體。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讓礦井將自己隱藏的更好。
然後他雙手上的肌肉,卻抖動起來。
手臂上的皮下組織,更像是有幾隻大耗子在竄動一般。
他做出了決定。
而在他做出決定的前一刻。
他看到了一名士兵的哭泣。
正面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絕望與不甘。
那種絕望與不甘···他很熟悉。
曾經,沒有人將他拉出深淵。
現在,他想要試一試···試着去做那個,能將別人拉出深淵的人。
理智?
去tm的理智。
想要完成擊殺那名大鬍子的任務。
他就必須搶在被集火之前,快速抵達大鬍子身前的五尺之地。
只要近身貼打,張路不覺得大鬍子,有能力抵擋。
畢竟···他的詭異能力雖然強大,但是以張路習武的經驗來看,大鬍子的身體並不比尋常人更強壯。
對張路來講,他雙手的力量是遠超雙腿的力量的。
雖然袁家鐵砂掌,並不是單純只練習手掌。
但是作為一門掌法,手上的功夫當然是強項。
蓄力!
蓄力!不斷的蓄力!
張路轉瞬間,將手臂的力量運用到了極限。
那精鋼鑄成的礦井台上,此時也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終於雙臂上的肌肉與神經,都被崩到了極限。
張路用力一按。
整個人化作離弦之箭,沖天而上。
在戰火硝煙之中,他的沖天而起,沒有第一時間引起關注。
縱身躍在高空之中。
張路俯視着整個礦場上的戰場。
隨後雙目一凝,視線聚集在了大鬍子身上。
直到此刻,遠處的一間礦工宿舍里,才傳出了痛苦的聲音。
在戰友的掩護下,隱藏起來的三名狙擊手。
有一名開槍射擊了大鬍子。
但是很顯然,他們之間沒有約定,卻默契施展的戰術失敗了。
大鬍子的詭異,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那顆原本必中的子彈,被一個戰士用身體首先擋住。
即便是將這名戰士的身體打斷成了兩截,子彈依舊沒有任何偏移的射向大鬍子。
然而大鬍子的身前,卻出現了一個扭曲的力場。
它將原本射向大鬍子的子彈,偏移到了另一個方向。
擊中了大鬍子身後的一名新耳泰人。
與此同時,被操控的一名士兵,已經爬上了礦工住宿樓。
衝進了宿舍之中,與那名原本隱藏起來的狙擊手纏鬥在一起。
很顯然,大鬍子的操控,有着限制。
張路猜測,這應該與其雙眼有關。
或許是他看到的『目標』才能被其操控,又或許···必須是目光對視之後,才會受其擺弄。
那名狙擊手隱藏的位置太遠,所以大鬍子要解決他,只能通過驅使別人的方式。
「不能和他對視,也儘量不要落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張路將這兩點銘記於心。
隨後單掌向下,手掌綻放瑩瑩白光,卻宛如星辰隕落一般,朝着大鬍子撞擊過去。
轟!
在距離大鬍子還有三米距離的時候,張路也感受到了那扭曲的力場。
那是一種近身保護的奇異力量。
看不見···但是摸得着!
張路冷哼一聲,加大了力量的輸出。
下一秒鐘,那力場出現了裂痕。
狙擊槍配備的穿甲彈無法撕裂的力場,在張路的肉掌之下,卻顯得不是那麼的堅強。
會如此。
除了因為張路現如今一掌打出的力道,絲毫不弱於重型狙擊子彈打出去的力道之外,更因為子彈的力量是無續的,當一股力耗盡,就再無補充。而張路的這一掌力道,卻是連續的。
同樣重的掌力,張路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續輸出爆發十幾股。
十幾股這樣的力量疊加在一起,強大的保護力場,也會被無情的撕裂。
咔嚓···!
力場的裂痕在擴大。
那一直表現的十分平靜,漫步於戰場,卻仿佛散步於鮮花叢中的大鬍子,此時終於臉色大變。
他操控着所有受其操縱的士兵,朝着張路集火。
同時用新耳泰人的語言喊道:「殺了他!殺死這個異教徒!他褻瀆了真神!」
大量的子彈,朝着張路匯集。
這一刻的畫面···仿佛與昔日,袁翔被集火攻擊時的畫面,完成了某種統一。
張路的掌法,運用的卻比袁翔更有章法。
他之所以選擇單掌出力,來破除力場。
為的就是防備此刻。
一隻手掌迎風變大。
宛如化作了巨大的玉色鐵扇子。
手掌揮舞,竟然將周身保護的滴水不漏。
那原本粗壯結實的手臂,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甚至可以拉長和縮短。
大量的子彈被拍成了碎末,散落下來。
啪!
立場最後的抵抗也碎裂了。
張路筆直而下。
然後一掌落在了大鬍子的頭上。
這一瞬間···張路是閉着雙眼的。
大鬍子仰頭瞪圓的雙目,此刻閃爍着一圈圈的碧光。
他的頭骨已經碎裂,腦漿被張路一掌震成了碎渣。
臉上卻還帶着不甘和錯愕。
他也賭了一把。
賭在張路的鐵掌打到他之前,他的目光便會先操縱張路,讓張路成為他最為強力的傀儡,助他更快的拿下這個礦場。
然而很顯然的是,他賭輸了!
大鬍子一死,那些受到操控的士兵們,迅速恢復了自由。
他們嘶吼着,不要命的沖向剩餘的新耳泰人。
而那些失去了領導者的新耳泰人們,也並未因為首領的死去而選擇潰逃。
他們反而衝殺的更加兇狠。
血腥味···更加濃郁了!
張路就站在戰場的中央。
站在大鬍子的屍體前。
一名又一名的戰士從他的身邊衝過去。
他們沒有說話,沒有感謝。
但是他們的身體,卻在張路的前面,組成了一堵肉牆。
覺得強者必須守護弱者的,那是庸人。
堅定職責,並且一往無悔的···那才是真正的勇士。
無論張路多強。
在這些戰士的眼中···他只是一個平民,只是礦場的一個工人。
戰士保護工人,天經地義!
這一刻,張路心中最後的一丁點悔意,也盡數散了。
或許···即便是他最終賭輸了。
輸給了那些屍餐素位的官僚,輸給了那些食古不化的規定···他也不會輸給這些可愛的軍人們。
他的仇恨,他的不甘···他們應該會繼承下去。
替他伸冤!
新耳泰人不要命的衝鋒,確實很難纏。
但是,如果不要命就能獲得期待的勝利。
那麼現代科技的百年進化,現代戰爭的多年培育,戰士們日以繼夜的刻苦訓練,豈不是就成了笑話?
大約十分鐘後,戰鬥結束。
最後一名新耳泰人,也倒在了槍口之下。
全程沒有留一個活口。
除了沒必要之外···戰士們心中,何嘗無恨?
戰鬥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很沉默。
沒有歡呼,也沒有哀悼。
他們默默的打掃戰場。
甚至仿佛沒有看到,就站在那裏···站在接近礦場門口的張路。
他們在放張路離開。
然而張路卻沒有動。
他知道,現在逃走,這些可愛的軍人們,會為他掃清尾巴。
至少在短時間內,他還活着的事情,不會被人知曉。
但是···他卻不能這麼做。
因為,他還得復仇!
一旦他選擇了復仇。
那麼今日他的安然離去,就會成為這些戰士們,來日踏上軍事法庭的證據。
他必須賭!
賭一把!
嗡嗡嗡···!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一共六架武裝直升機降臨了礦場。
超過原本三倍的兵力,將礦場牢牢的鎖住。
而張路也被帶到了一間生鐵鑄成的禁閉室看守起來。
又過了幾個小時。
張路被帶到了一間會議室。
這讓張路心中微微放鬆了一些。
如果是直接審判,處以槍決的人···是沒有必要再帶到會議室的。
至於之前那被關禁閉的幾個小時。
或許除了軍官們討論,如何佈防,如何重新規劃和調整礦場的整體安排之外。
也有對他的處理,有所爭議。
一進門,張路就看到了一名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的軍官。
看他肩膀上的標誌,這是一名上校。
軍官看起來十分的硬朗,留着軍中幾乎通用的寸頭,卻又有一半已經泛白。
臉很黑,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
看到張路進來。
這名軍官先行起身。
看着張路,他雙腿併攏,然後衝着林溪敬禮。
隨後,這才座下。
用審視的眼神,看着張路。
「袁翔是你的老師,他會的···你都會了?」軍官對張路問道。
張路回答道:「有些會了,有些不會。」
「用了多少?」軍官又問。
「沒數!」張路回答道。
「現在我告訴你,你一共用了一斤三兩,記住了嗎?」軍官問道。
張路一愣,隨後眼中掠過一絲喜色,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記住了!」
軍官用鋼筆帽敲打着桌面,似乎還在想什麼。
「一斤三兩···這接近我的職權範圍內,能晶的折損極限。為了你這個混蛋,老子大好的前途,最少耽擱五年。五年···我原本有機會進軍事委員會,肩膀上變成金葉金星。」軍官接着說道,顯得十分的憤怒。
張路卻更加放鬆了!
雖然···這似乎也是一個官迷!
但是他也還是一個軍人!
這很不錯!
這說明,他賭對了!
而且是大勝!
有了這樣一位靠山,那麼以『合理』的方式,解決私人的仇怨,似乎也不再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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