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電話對面的那人又哄了幾句。
小姚的脾氣這才穩定下來。
說起了正事。
「言胖子的事情太麻煩了,咱們和他的關係不清不楚,遲早是個禍害。」
「行行行!我不說了!」
「當初睡老娘的是你,後來將老娘介紹給言胖子的也是你。現在···覺得對不住言胖子的,還是你。你要真是個好人,老娘認了。你要是個壞人,老娘樂開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用不着再伺候那些糟老頭子和死胖子。幾十歲的人了,還玩什麼純情?你演偶像劇呢?」小姚氣急敗壞的說完後,似乎掐斷了電話。
張路不在意言煜、小姚還有可能是依迪力的那個男人,他們三個之間,有什麼複雜的關係。
確認的某些事之後,打開手機,手機上顯示出一個定位。
張路隨便在路邊掃了一輛自行車,也不管自己開過來的那輛軍用越野,蹬着自行車,便朝着定位的方向過去。
以張路的腳力,騎行了大約半個小時便抵達了目的地。
此處已經是阿丹蘇爾城的北城區。
各種風格的建築物相互雜錯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電線,糾纏住了這裏的天空。
夜晚閃爍的霓虹燈下,各種蒼蠅館子、小商店以及巷子附近,一些粉紅色小燈牌,組成了全部的色調,也聚攏了大量的人群。
生活與嘈雜撲面而來。
北城區就是阿丹蘇爾城內的一個大雜燴。
衛人、莫爾人、新耳泰人、西洛人、富努人···幾乎都雜居在這裏。
宣國最邊遠之處的民族,可以在這裏數個乾淨。
但是,這些不同的民族,不同出身來歷,不同膚色的人,在這裏卻又有一個共同的名詞···窮人!
手機上的定位信號,定在了一間由新耳泰人開的小旅館內。
張路皺了皺眉。
隨後走到小旅館的後面,一個翻越便跳上了二樓。
窗戶上的鐵絲網,在張路的那雙鐵掌之下,與紙糊的沒有什麼區別。
順着樓道上了三樓,確認了細緻的定點定位。
張路一掌推開了面前的木門。
這是一間窄小的小房間。
還沒進門,就能聞到劣質木料腐爛的味道。
腳下鋪着黑灰色的地毯,地毯下的磚塊卻都破碎不堪。
實在讓人擔心,會不會一腳踩空,落到二樓去。
整體的空間色調是昏暗的。
拉上了窗簾,且沒有開燈。
言煜就坐在背窗的沙發上,窩成一團,顯得頹廢極了。
而之前拒絕過張路,表示和言煜不熟的依迪力,此時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當看到林溪直接推門而入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先是驚慌,接着又變成了驚訝。
「大胖?」言煜詫異道。
依迪力面色一僵,露出一絲苦笑。
臉上的褶皺,便顯得更多了起來。
「你叛國了?」張路走到言煜面前,看着他問道。
言煜一愣,隨後站起身來。
他的身高比張路要高一些,又黑又胖,即便此刻顯得頹廢,站在那裏依舊有些壓迫感。
面對張路的質問,他顯得極為憤怒。
「你找我···就為了問我這個?對了!你現在出來了,而且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是逃難的樣子。看來···你過的很好,你用什麼身份來問我?」
「軍人?」
「特務?」
「別人的狗?」言煜顯得激動極了,整個人都有些偏激。
看着他這幅樣子,像極了之前的自己。
張路平靜道:「同學!老同學!老朋友!」
「我問你,是因為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我想要幫你,所以我才找到你,才來問你。」
言煜慘笑一聲:「幫我?」
「怎麼幫我?」
「你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麼幫我?」
張路不說話,直接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瓷杯,然後雙掌一合。
輕輕一摩擦。
霎時間,那完好的瓷杯,就化作了一灘瓷粉,灑落在地上。
「憑我這雙手。」
「行不行?」張路問道。
言煜一愣,一瞬間閃過一絲喜色,卻又迅速暗淡下來,搖了搖頭:「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能害你,也不能害了我自己,害了我的父母和親人。」
「有些事情,落到了我的頭上,我就早該做好了準備。以前···不過是心存僥倖而已。」
「現在就很好了···就很好了!」
說到這裏,言煜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買了去阿勒國的黑車票,再過兩天就能出發,等我到了阿勒,安頓下來···再想辦法聯繫你。你現在如果身份方便的話,有空幫我照顧一下父母,我就感激不盡了!」言煜說道。
張路看了一眼依迪力。
雖然言煜顯然是相信依迪力,將自己的藏身之處告訴了他。
但是張路知道,依迪力並不能完全信任。
他是不穩定的。
或許他對言煜有些感情,且有些愧疚。
但是,他的某些行為,又註定了他與言煜之間,並不可能真的純粹。
只需要一根導火索,就有可能讓他出賣言煜。
面對張路的視線,依迪力迅速反應過來:「那個···我先走了嘛!下次再來···。」
話音未落,就被張路直接一掌拍到了後腦勺。
整個便暈了過去。
「我去···你特麼幹嘛?」言煜瞬間驚了。
「你以為我怎麼找到你的?他確實有點小聰明,但是還不夠聰明,更不夠謹慎···最麻煩的是,他和你的女人有瓜葛。」張路這個時候,也沒有顧及言煜的臉面,直接撕開事情真相。
不料言煜卻說道:「我知道,小姚嘛!他給我介紹的···就是圖錢,這也是我找他的原因,我和他還有小姚的關係,其實不少人都清楚。以前我裝作不知道,是因為我不在乎。」
「因為這樣,所以想要找我的人,都覺得我不可能找他幫忙,反而燈下黑讓他幫我躲了這麼久。也就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反而誤打誤撞。」
說到這裏,言煜從懷裏掏出一盒煙。
之前他抽的是五百塊一包的仙雀。
現在抽的,卻是五塊錢一包的王者。
劣質的煙草味道,在狹小且漆黑的房間裏瀰漫開來。
「大胖!咱們都不小了,應該學會成熟一點。成熟的標誌就是···凡事都要懂得點到為止。有些事情,心中清楚,但是你我不說。」
「榮華富貴我享過了,美酒佳肴美人這些年也都不曾缺少,同期畢業的同學,這些年···也應該屬我最瀟灑,即便是到了現在,也還有你這樣的兄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往後能找個地方,平平安安的過下去,就足夠了···我還要什麼公平、公道?」言煜用仿佛灑脫的語氣,對着張路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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