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我了!原來只是夢啊!」
潘龍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總算是鬆了口氣。
要是真被那群異世界古往今來的大佬們來一頓聯合毒打,那他可真是天上地下無處可逃了。
畢竟,別說五大強國的偉人們,就連一些不什麼強大的國家的偉人,也一樣出現毆打他的隊伍裏面了。
更不要說,隊伍裏面還有神佛之類。
不過他比較納悶的是,為什麼當初玩遊戲時候那個著名公會的幾個大佬也會在隊伍裏面?難道說,在他的心目中,遊戲大佬跟神佛或者偉人是一個檔次的嗎?
「啊!煩死了!就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起碼也應該靠譜一點吧!」
「太上祖師也不靠譜,還說什麼靈光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本來就能控制它……我要是能控制靈光,現在就讓它從頭頂鑽到腳底,再在身體裏面像時針一樣旋——」
潘龍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瞬間呆滯在那裏。
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那一縷靈光,正在從頭頂移動到腳底,然後以膻中穴為圓心,沿着一個圓形的軌道在旋轉。
就像是時針一樣。
「這……靈光還真的可以控制?」
他愣了好一會兒,試探着說:「移動到左手上去。」
靈光毫無反應。
「手不行嗎?那麼……停下?」
靈光依然毫無反應。
潘龍眉頭緊鎖,陷入了疑惑。
靈光依然還在他的胸口轉啊轉啊,一點都沒有停下來,或者是改變運動方式的意思。
這讓他不由得有點懷疑,究竟是自己之前的指令有了效果呢?還是靈光本來就會這樣運動?
又過了一會兒,靈光依然保持着順時針轉動,連速度都沒有任何變化。
當然,在這段時間裏面,潘龍對它下了很多的指令,什麼效果都沒有。
「算了,算了,你愛怎麼轉就怎麼轉,天要下雨——」
潘龍的話又只說了半截。
毫無徵兆地,靈光停了下來。
「這特麼是沒頭腦還是不高興?為什麼一點邏輯都不講啊?」
但潘龍的抱怨依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靈光就那麼停着,跟他睡着之前一樣,根本一點動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停着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可潘龍敢打賭,它肯定是可以移動的,或者說,它肯定是能夠被自己操縱的。
這中間一定存在什麼秘訣,是什麼自己沒意識到的東西。
他躺回到床上,冥思苦想,琢磨靈光兩次「聽話」的時候,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想了不知道多久,伴隨着敲門聲,送飯的來了。
地下靜室雖然有乾糧儲備,但可以的話,閉關修行的人們自然是更願意吃廚師現做的飯菜。
而除非是他們在門口掛上了「靜修中,不可打擾」的牌子,否則就會有人每天送來一日三餐。
在不見天日不分晝夜的地下,這也是他們唯一可以用來判定時間的手段。
吃了午飯,潘龍又回到了修煉室,繼續琢磨。
接下來的三四天,他就始終花在了琢磨上。
在這期間,靈光曾經不止一次聽過話,按照他的命令做了些什麼。可每次聽話都沒有什麼明顯的徵兆,讓他根本無法總結規律。
最後,他乾脆又進了山海經殘片的世界。
在這片熟悉的虛無之中,沒有任何外在的東西擾亂他的心神,讓他可以集中全部的精神。
當他把精神集中到某個程度的時候,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外界的一切都突然消失,就連他自己身體的存在都仿佛消失了,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那一縷靈光。
這一瞬間,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可以控制這一縷靈光,如臂使指,得心應手。
果然,伴隨着他的念頭,之前桀驁不馴的靈光變得極為溫順聽話,無論要它怎麼移動都可以。
(這是怎麼回事?)
伴隨着少許的疑惑,他心中悄然升起一個明悟。
(我懂了!將精神完全集中,集中到連自身存在都忘記的地步,就能夠控制靈光。)
雖然他的精神集中狀態瞬間被破壞,靈光也失去了控制,但潘龍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他終於知道該怎麼控制靈光了!
返回現實之後,他躺在床上,努力集中精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一切漸漸淡去,終於就連身體也感覺不到了。
那一縷靈光又變得清楚活潑,隨着他的心意自由行動,沒有半點凝滯。
這次,潘龍指揮靈光在身體裏面遊走,把全身上下都走了一遍。
在這個過程中,他清楚地看到,靈光稍稍壯大了一些。
結束了精神集中狀態,他頓時感覺到非常疲憊。身體倒沒什麼,但精神上的疲憊簡直讓他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頭暈眼花自然不用說了,更有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在身體裏面蔓延,五臟六腑似乎都在翻騰。
他努力忍了一會兒,還是奔向了盥洗室。
一頓上吐下瀉之後,潘龍用水管裏面隨時流出的熱水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重新又躺在了床上。
他覺得身體有些空蕩蕩輕飄飄的感覺,就像是前世連續熬夜之後的樣子,又像是內力消耗過度,已經傷了元氣的樣子。
這種體內空虛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眯着眼睛,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卻見到外公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擔心地看着他。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外公問,「是修煉出了問題嗎?」
潘龍笑着回答:「不,我的修煉應該沒出問題。恰恰相反,我覺得……大概是修煉有進步了,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修煉進步還會讓人生病?我怎麼沒聽說過!」任安民連連搖頭,「修煉越進步,身體只會越強壯,畢竟修煉的目標就是變強,就是長生不朽。要是修煉進步反而會讓身體變得虛弱,那豈不是和根本目標南轅北轍了嗎?」
潘龍笑了笑,沒解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之前上吐下瀉的時候,他一開始有些慌張。但等吐完了泄完了,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他卻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平和,就像是之前住在定豐鎮,還沒有離家遠行,甚至於還沒有得到山海經殘片時候那樣。
這一路走來,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有歡笑,也有淚水,有能輕鬆放下的,也有怎麼都放不下的。
這些東西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的精神漸漸緊張。在來到任家之前,他已經漸漸像是那些老江湖一樣,不管累不累,倒下就能睡,也不管睡得熟不熟,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
都是生活所迫啊!
但當他上吐下瀉之後,有些虛弱地躺在床上的時候,卻感覺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
所以他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送飯的人沒能叫醒他,外公坐在床邊看了許久,也沒能驚醒他。
以江湖人的角度來說,這麼沒警覺肯定是壞事,但潘龍知道,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
放下負擔輕裝上陣,才能走得更遠,放開往事,才能抓住未來。
可這些事情,他說不清,他也沒辦法解釋。
等外公憂心忡忡地走了,他才將太清玉書又放在額頭前面。
周圍的景象一變,他已經來到了那個舊書房裏面。
「拜見太上祖師。」
「你怎麼又來了?」老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我讓你在把握靈光、遍照全身之前不要過來的啊,過來我也教不了你什麼,這是水磨工夫。我跟你說,修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點一滴,日積月累。有時候甚至要花上十年八年,才能取得一些進步,但一步一步走,終究能夠前進。時間是最無力的東西,但伴隨時間而積累起來的東西則是最有力的,故曰,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潘龍笑着聽他絮絮叨叨說完,才解釋說:「我想,我已經靈光遍照了。」
「什麼?!」老者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這麼快?還是我弄錯時間了?」
「只是,我感覺我的情況,和別人有些不大一樣……」
潘龍將自己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老者耐心聽完,沉思許久,然後說:「你這種情況,不在我所傳授的範圍裏面。」
「可是……我是按照太上忘情篇修行的啊。」潘龍大吃一驚,擔心地問,「難道真的有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你現在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一個朋友。」
潘龍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介紹。
能夠被太上祖師稱之為朋友的人,必定也是仙佛之流。
「那位朋友的身份,我說了你也不知道。我只說他對於修行的理解——他認為,人生在世界上,本身就是不完美的。不僅僅不完美,而且負擔着與生俱來的『罪業』。只有設法消除了這些『罪業』,才能讓自己的靈魂得到解脫,以更好的姿態迎來新生。然後循環不止,層層進步,最終臻於完美。」
潘龍若有所思地點頭,覺得他說的情況和自己的確有些相似。
「我那朋友對於修煉肉身什麼的絲毫不感興趣,他說『肉身只是在塵世之中旅行的工具,就像是渡河的船一樣。我們的人生是一段又一段的旅程,總是要不斷換船的,沒必要在船上太花功夫。弄清楚方向,別迷路,才是最重要的。』你覺得這話有沒有道理?」
潘龍思考了好一會兒,說:「我們追求的不是長生嗎?既然要長生,那又不修煉肉身,豈不是成了空中樓閣?」
老者笑了:「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那意味着,我可以教你一些特別的本領。」
「太上祖師,我想要學的是長生之法……」潘龍急忙說。
太上祖師的本領,他當然願意學。但相比之下,他更想要學到這位道門祖師的長生之法。
畢竟,能得長生,才有足夠的本錢,可以追求更多其它的東西。
「誰說我教你的東西不能長生呢?」太上祖師笑眯眯地看着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捉弄別人成功的小小狡猾,「相反,我要教你的東西,可比我自己的辦法更容易長生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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