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老嫗想也不想的就急遁而走,只聽洪夫人道:「現在想走,晚了!」
話音落下,只見她玉足一踩,身形向着老嫗急遁的方向爆射而去。
隨着她小小的嬌軀一撞,那層罩住他們的半球形罡氣,便支離破碎。
大片帶着強烈擠壓的海水狂涌了進來,將血池給頃刻間填滿。
其中粘稠的精血,在海水的衝擊之下,發出了嘩嘩的聲響,並且緩緩融入了水中。
「哼!」
海靈族都姓大漢口中一聲冷哼,只見他的身軀盪起了一圈宛如水波般的漣漪,而後剎那從原地消失。
若是北河在此,必然就會一眼認出,此人施展的赫然是水遁術。而他同樣向着那老嫗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那老嫗將他給置於危險當中,此行差點陰溝裏翻船,所以他必然要報這個仇。
「砰砰砰……」
與此同時,只聽一聲聲爆裂悶響傳來。
血池炸開,其中一連七道人影激射而起,懸浮在半空後,各自激發了一層罡氣將自身罩住。
仔細一看,這七道人影赫然是那七位無塵期修士。
不過眼下的這七人,各個皮膚都充斥着一種詭異的殷紅色,尤其是眉心的那枚「奴」字符文,更是散發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息。
現身後的七人全都盤膝而坐,並身軀震顫起來,試圖掙脫眉心那枚符文的枷鎖。
只是那老嫗雖然無法將洪夫人還有海靈族都姓大漢二人給禁錮,可要將他們這些無塵期修士給掌控,還是極為簡單的事情。
「啊!」
隨着這些人試圖掙脫束縛,只見他們眉心的符文光芒大漲,而後發出了一陣被焚燒般的呲呲聲響,接着就是這些人口中傳來慘叫。
不過有兩人卻是例外。正是洪映寒還有那元狐族的風寒。
這兩人在之前就曾掙脫過眉心符文的枷鎖,即便是後來再次被老嫗給鎮壓,但是束縛二人的符文,卻是重新凝聚的,並不牢固。
此刻在血池失效後,隨着砰砰兩聲,這二人眉心的符文,再次爆開。
但兩人也各自噴出了一口精血,並且臉色變得越發蒼白。
「唰唰唰……」
就在這時,驀然間只見除了二人之外的其他五人,陡然睜開了雙眼。
詭異的是,此刻就連他們雙目的瞳孔,都呈現出了一種血色。
而且這些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身側的洪映寒以及風寒兩人,嘴角勾起了一絲獰笑,眼中也浮現了明顯的殺機。
見此一幕,洪映寒二人臉色大變。
「走!」
只聽風寒一聲低喝。
接着他身形一動,向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在海底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白痕。
洪映寒動作亦是奇快,體內魔元催動之下,向着另外一個方向爆射而去。
二人都明白,只有分開逃走的希望才更大。
兩人逃遁後,那五位身中奴印的無塵期魔修,有兩人向着風寒追殺而去。
還有三人,則追殺向了洪映寒。
見到這一幕的洪映寒,臉色越發難看。這多半是那老嫗故意為之,因為對方知道她是洪軒龍之女。
眼下的她受傷不輕,而且體內魔元都要被耗盡。追殺他的三人,在血道秘術的刺激下,實力比起全盛還要更強幾分,因此她的情形可以說極為兇險。
一念及此,洪映寒翻手就取出了一枚玉簡,並一把將其捏爆。現在只希望洪夫人能夠趕來救場了。
就在這兩人前腳剛剛遁走不久,此刻在數百丈之外,「嘭」的一聲,海底的砂礫炸開,一個身着寬大法袍,遮掩住了全身的人影掠了出來。
此人看了看洪映寒二人逃走的方向,而後一路向着正前方急遁。
至此,眼下這地方便陷入了寂靜,只能看到在血池的周圍,大片殷紅的精血向着四周擴散,逐漸稀釋變淡,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部消失。
……
幾乎是在陣基被轟碎的瞬間,北河就施展了金遁術,只見他渾身金光大漲,而後身形陡然往下一沉。
這一次,他毫無阻礙的就穿過了石質的地面。往下沉了數十丈後,他便碰到了沙地。
他將金遁術立刻轉化成了土遁術,選擇了一個方向急遁而去。
在地底一路穿梭了數十里,他才沖天而起。接着又施展了水遁術,一路向着頭頂的方向遁去。
現在他應該已經遠離那飛舟法器所在了,當務之急是離開魔雲海溝,回到海面後想辦法在離開這片區域。
這時在北河的周圍漆黑一片,即便是向着頭頂望去,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雖然他的符眼術有着夜視的神通,但是在此地卻只能看到方圓百餘丈的距離。
在北河看來,他既然是在海底,那麼只要一路向着頭頂疾馳,終究會衝出魔雲海溝,然後衝出海面的。
但這一次,他卻失算了。
他一路向着頭頂急遁了數十里,依然暗無天日。
而且最主要的是,在他周身海水的強烈擠壓,始終不曾減弱。
這就說明他所在海底的深度,就沒有變過。
這讓北河心中一緊,暗道莫非是陷入了幻境不成。
於是他識海中的神識滾滾注入符眼,向着四周掃視。
讓他鬆一口氣的是,周圍的情形並沒有任何變化。
心中一聲冷哼後,他方向一變,這一次並非是向着頭頂,而是正前方疾馳。
當他急遁了百餘里後,速度逐漸的減慢了下來。
只見在他的正前方,出現了一片海底森林。
前方有一種形狀怪異,沒有樹葉只有枝椏的黑色怪樹生長。從氣息上來看,這些怪物並非是生靈。
思量間北河大手一揮,祭出了聚陰館,隨着棺蓋的翻飛,季無涯就從中掠了出來。
「向前帶路!」
只聽北河道。
「是,主人!」
季無涯點了點頭,而後雙翅一振,向着前方的那片奇異的海底森林掠去。
北河將聚陰館收起來後,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那片黑色的森林中。
急遁了這麼久,北河懸着的心逐漸放了下來。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不管是那法元期的魂煞,還是禁錮洪夫人的老嫗,都沒有追來,他應該已經安全了。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北河的臉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
因為他在海底森林中疾馳了大半日,竟然都沒有走出去。而且他所過之處,連一隻魔獸都沒有看到。
他曾嘗試着繼續向着頭頂掠去,但不管他疾馳多遠的距離,周圍海水的擠壓都一如既往,這就看得出他頭頂根本就不是出路。
這讓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種不耐,於是立刻加快了速度。
可北河一連在海底森林疾馳了數日的時間,依然沒有走出去。
至此,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思量間他取出了那張隱匿行蹤的符籙,將其激發後,帶着季無涯悄無聲息的向前疾馳了數十里。
確保沿途沒有留下任何氣息,北河施展了土遁術鑽入地底,並在深處開鑿出了一間簡易的密室。
只見他盤膝坐下,翻手取出了兩瓶丹藥服下後,就陷入了打坐調息。
之前跟那法元期魂煞的鬥法,以及在海底遁行了這麼長的時間,讓他消耗甚大,着實需要好好補充一番。
小半日後,北河就睜開了雙眼。
這時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灰色長劍,目光露出了一抹嚴肅。
他想起了當日他看向了獨目小獸時,意識被吸入了對方的眼珠,而後來到了另外一方世界的情形。
當日他可是清楚的從法元期魂煞的口中,聽到了「冥界之眼」四個字。
想來那片充斥着陰冷氣息的世界,就是對方所說的冥界了。
而「冥界」這兩個字,他倒是從未聽聞過。
思量間北河取出了五光琉璃塔,心神沉入了其中。
只見那隻獨目小獸,依然陷入昏睡中,沒有絲毫要甦醒過來的跡象。
目光落在此獸的身上,北河眼中有着一絲忌憚。
當日那法元期老怪奪舍獨目小獸後,最終卻是自掘墳墓。
這在北河看來,應該不是獨目小獸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此獸的眼珠,應該開啟了跟冥界連通的通道,從冥界湧來的陰冷氣息,使得那位法元期老怪遭殃。
對方或許跟他一樣,都被困在了冥界。但他卻比對方幸運,能夠全身而退。那法元期老怪自爆了魂煞之體,這才能夠脫困。
而且更詭異的是,他還從冥界中,帶回來了一柄法,並融入了他手中的長劍中。
這使得他手中長劍,具有一種異樣的威能。
北河看着手中的長劍,他能夠通過心神聯繫,感應到此物當中有一股源自於冥界的陰冷氣息。
正是那股陰冷氣息,才使得此寶神通莫測。
不止如此,這時他還感受自己的體內,同樣有一股屬於冥界的陰冷氣息,這麼久過去,都沒有消散的跡象。
北河神色微沉,不知道這些陰冷氣息存在於他的體內,會不會有什麼弊端。
在原地盤坐良久,最終他長長吐了口濁氣,接着回過神來。
只見他托着五光琉璃塔的手掌輕輕一托,此寶當即懸浮了起來。
不過在他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具雙目緊閉的神魂。
仔細一看,這具神魂赫然是元無聖。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對方被混元液給侵蝕的已經失去了神志,正是他搜魂的絕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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