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廣袤無垠的海面上,一艘三丈長,丈許寬的飛舟法器,宛如一頁扁舟,在海面上隨波逐流。
飛舟法器的甲板上,還有兩個盤膝相對而坐的人影。
兩人面前,擺放着一張四四方方的案幾,其上溫煮着一壺清茶。
仔細一看,這兩人一個是身着灰色長袍,年紀看起來二十出頭,容貌青秀俊朗的青年。
此人一頭長髮用紅束縛成一束,隨意的披在了背後。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淡然的感覺。
而另外一人,則是一個身着黑色長裙,看起來三十餘歲的少婦。
此女檀口瓊鼻,柳眉明眸,白皙的肌膚宛如羊脂美玉一般細膩。一頭如瀑的黑髮,讓她使得她整個人有一股出塵的氣質。只是在這股出塵的氣質之下,她的一顰一笑,卻又散發出了一種少婦獨有的魅惑。
而這兩人,自然就是北河還有張九娘了。
二人在經過伏陀山脈之後,成功繞到了海域上,並且時至今日,已經在海域上漂泊了月許之久。
在兩人身下的飛舟法器,正是當年北河斬殺了郝夫人之後的戰利品。這艘飛舟法器不但可以御空而行,在水面上同樣可以行進,而且速度頗快。
在這一個月中,北河因為身體不適的原因,所以大都是張九娘掌舵。
不過張九娘雖然有着結丹後期修為,但是也並非鐵人,長時間的催發法力,還是需要休息的。
於是兩人在白日操控飛舟法器飛馳,夜晚臨近,則會慢慢停下來。
「北某之所以能夠踏上修行之路,還要拜當年郝夫人母子,以及藥王所賜。」只聽北河開口。
說完後,他將手中的茶盞放在唇邊啜了一口。
這一個月來,應張九娘的要求,加上閒來無事,北河便提了提自己往昔的事情。
「應該就是藥王煉製的通脈丹,造就了你一介凡人武者,卻能夠走上修行之路吧。」張九娘看着他問到。當年她還曾幫北河,在藥王手中將通脈丹的丹方給討來。
「不錯。」北河含笑點頭。
「嘖嘖嘖……真是難以想像,通脈丹打通體內的經脈化作靈根,都能夠讓你修煉到結丹期。」張九娘對此嘖嘖稱奇。
有關田贏的事情,她也是聽聞過的,只是郝夫人花費了偌大的代價,都沒有能夠讓田贏突破到化元期,沒想到北河這個沒有任何靠山跟背景的人,居然能夠走到眼下的地步。
「通脈丹雖然能夠將體內的經脈打通化作靈根,但是過程卻兇險無比。並且即使是成功了,修行的資質也極為低下。在沒有任何藥物或者高人幫助的情況下,修煉到凝氣期一重都是問題。所以這一條路根本就行不通,不然的話,這一方修行大陸上,早就遍地都是修士了。」北河道。
「妾身很是好奇,那為何你不但能突破到化元期,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破到結丹期呢。」
「因為北某找到了一株黑冥幽蓮。」北河道。
「黑冥幽蓮!」張九娘一聲驚呼。
這可是頂階的四品靈藥,價值堪比尋常的五品靈藥了,而北河居然找到了一株此物。
「藉助那株黑冥幽蓮生長的寒潭充斥的濃郁靈氣,北某才能夠艱難修煉到凝氣期九重。」
張九娘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藉助黑冥幽蓮生長的寒潭,北河才堪堪修煉到凝氣期九重,這種資質實在是讓人汗顏。
這時她又想到了什麼,看向北河道:「在突破到凝氣期九重後,你就找到了妾身,想要踏入夢羅殿是嗎。」
北河點頭,「並且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踏入夢羅殿後,莫非你還找到了什麼機緣不成,否則為何能夠順利突破到化元期,而且還在短短三十年內,就突破到了結丹期的。」
「告訴你也無妨。」北河微微一笑,「因為北某以自身為爐,服食了煉製通脈丹的諸多靈藥,將體內的其他經脈,也給一條條打通了,這樣的話,北某體內的靈根可就不止一條。修煉起來的速度,自然是常人難以匹及的。」
「什麼!」張九娘極為震動,體內的靈根不止一條,這在她看來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這種壯舉,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北某能夠做到。」話到此處,北河嘴角不知不覺翹了起來。
「這是為何?」張九娘問道。
「因為北某是古武修士,古武一道的修煉,就是打通經脈的過程,所以服用通脈丹,打通經脈可謂水到渠成。但如果換做一個常人,恐怕只有經脈寸斷的下場了。」北河道。
「這……」
張九娘心中依然震動無比,沒想到北河還能另闢蹊徑找到這種修行方式。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眼中精光閃爍道:「按照你的說法,只要找到修為高深的武者,再服用通脈丹,豈不是就能鑄就無數的修士了。」
此女來自修行家族,所以她深知一個家族的強弱,很大程度上,就是修士的數量來決定的。
但是北河一句話,卻讓此女蹙起了眉頭。
「你想多了。」
「莫非不行嗎?」張九娘問道。
「北某不但是武者,而且體質更是武者中罕見的天資卓絕之輩。打個比方告訴你,北某在古武一道上的資質,比起方天古的雷靈根還要逆天。除非你找到的武者,能夠突破到真氣期,不然一切都是空談。而在這一方沒有元氣的修行大陸,除了北某的那位故人之外,我還從未見過有哪個武者能夠突破到真氣期的。」
張九娘搖頭苦笑,看來她的確是想的太簡單了。
看着面前的北河,她眼中奇光閃爍。可以說北河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運氣跟機緣佔了絕大部分的因素。不得不說,他是有大氣運之人。
「你能夠有今天,郝夫人跟田贏可謂功不可沒,但是你倒好,將這兩人都給斬了。要是讓郝長老知道了此事,必然會找你拼命。」
「北某不過是被抓來給田贏試藥的,當日全都是福大命大才能熬過來。而郝夫人當初更是想要利用北某脫險,並差點將北某給拖下水,不殺她可不是北某的風格。」北河一聲譏笑。
說完後,他看向了張九娘,「張九兒,你對北某的經歷如此感興趣,倒不如抽時間好好關心一下自己,這一次回到隴東修域後,恐怕不會那麼穩妥的回歸家族吧。」
他雖然告知了張九娘他的一些過往,但也知道此女的曾經。
張九娘之所以會出現在西島修域,是因為她的父親當年盜走了家族中的一份秘圖,因而被驅逐所致。而且有意思的是,那份秘圖描繪的就是夢羅殿,所以張九娘才能從未踏入過夢羅殿,卻對夢羅殿極為熟悉。
而雖然那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並且她的父親也早已坐化,但是這一次她突然回歸,此女身後的家族,十有八九會找她的麻煩。
「那秘圖我父親不過是拓印了一份而已,又沒有讓家族少一塊肉。」話到此處,張九娘眼中有着一絲凌厲浮現,因為她想起了當年被驅逐的情形。
隨即她又道:「如今妾身有着結丹後期修為,在家族中絕對是中堅力量。而且當年很多為難家父的老不死應該都坐化了,這次回歸,家族應該會接納妾身的。」
「希望如此吧。」北河笑了笑。
隨即他又看向此女提醒道:「如今隴東修域將整個西島修域給佔據了,夢羅殿的事情說不定會因此暴露,若是此事傳到了隴東修域你家族的耳中,恐怕會有大批你的族人趕往西島修域吧。」
「怕什麼,夢羅殿有天然的屏障,只有每隔三十年凝氣期修士才能踏足。就算妾身的家族知道了又如何,高階修士又進不去。況且萬龍門應該會將這一處上古遺蹟獨佔,不會輕易讓消息走漏的。」
「這倒也是。」北河對此深以為然。
就在這時,他抬頭看向了遠處的天邊。
只見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是一片鮮艷的紅霞。一輪絕美的夕陽,正緩緩地沉落。
夕陽的餘輝灑在了甲板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這一幕看起來,就像一幅寧靜的畫卷。
北河一口將茶盞中的花鳳清茶飲盡,看着遠處的夕陽陷入了沉吟。
漫漫的海上之路還有數年之久,而在此期間,他可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張志群還有季無涯二人的肉身,就等着他祭煉成煉屍。
要是一切順利的話,他應該能夠在趕到隴東修域之前,將二人給祭煉成功。
「天色已晚,明日在趕路吧。」只聽張九娘道。
說完後她便起身,而後對着甲板某處屈指一彈。隨着一陣摩擦聲響,甲板後段的正中露出了一個半丈大小的通道,此女踏在一條向下的階梯,來到了船艙中。
北河吸了口氣,他將無良這具煉屍給放了出來,用以夜間警戒,而後同樣起身來到了船艙內。
這艘飛舟法器船艙內的空間只有兩丈大小,不過對於北河跟張九娘來說,倒也完全足夠了。
踏入其中後,北河盤坐在了張九娘的對面。
不過這時他卻發現,張九娘正抬頭看着他,昏暗的船艙內,此女臉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茫茫大海上,孤男寡女又共處一室,加上兩人本就有過魚水之歡,所以一種旖旎的氣氛,不知不覺在兩人之間醞釀開來。
這一刻的北河,甚至能夠聞到從張九娘口中噴出的芬芳。
看着面前誘人的此女,即使以他堅定的心智,也有些異樣的心思開始作祟。
只見近在咫尺的兩人,微微前傾,最終溫潤的雙唇便觸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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