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宮之中,雲霧繚繞,石柱之上雕龍刻鳳如同活過來了一般,在宮殿的中央,琉璃高台之上,李春秋仙風道骨盤腿而坐,高台之下嬴政拱手拜了拜老師。
當他抬起頭之後,卻忽然注意到無極宮的高台之上多了一把劍,劍身之上,虛空之中隱隱有師尊獨有的赦令時隱時現,那如同花草樹木、又如星辰日月的文字在其上不斷的跳動,像是那柄劍想要掙脫某種束縛。
那是什麼劍?
嬴政從來沒有看到有物品被自己的師尊放在身邊,這柄劍明顯有着什麼不凡之處,難道是師尊的佩劍,不像啊,師尊為什麼要將自己的佩劍封印了呢?
嬴政可以從封印之中感到那柄劍的無盡殺氣與戾氣,這就更加不像是自己師尊的佩劍了。
在嬴政的心中自己的師尊可是有道真修,應該是不會用這種魔劍的。
「師尊那柄劍?」
嬴政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主動開口問道。
那位威嚴的少年帝王,此時才真的像是一個少年。
李春秋聞言笑了笑,看着嬴政不知怎麼有一種自己的孩子長大了感覺,他伸出手將那柄劍憑空攝取而來。
握着魔劍的劍柄,李春秋看了一眼魔劍道:
「這是一柄凶劍,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本尊新開的世界之中的情況,那世界之中局面十有**便是它造成的,一個可憐人,一柄魔劍,一個三流劇本,致使了這樣一個亂世。」
「本尊此番進入這方世界之中斬了魔劍原本的主人,將它帶了回來,準備束之高閣。」
「原來如此。」
嬴政點了點頭,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的師尊在說什麼,但他還是明白了這柄劍就是致使那方混亂世界的原因之一,自己師尊斬殺了魔劍原本的主人,將其禁封了起來。
太陰學宮與新的世界的通道一直處於運轉之中,不時有着太陰學宮的弟子從其中出來,嬴政自然也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了其中的情況,那個顯得世界處於妖魔的亂世之中,無數人死於妖魔腹中,原來竟是這麼一把劍導致的。
李春秋粗略地說完了「非生」的狀態,然後隨手將魔劍擲回了原地,繼續開口道:
「這次本不是來跟你說些,本尊去看了看那原本的南唐國國主,卻見在皇城之中,滿朝文武皆成傀儡,那國主自身痴迷於妖邪美色,我觀他氣數已盡,整個朝堂已然被三位妖魔把控了局勢,或許一月之後,他便將被吞了氣運龍氣,徹底成為妖魔的滋補之物,南唐國千年歷史,不想也成了過眼雲煙,也是可嘆可悲。」
說到這裏,李春奇不由地嘆了口氣,無極宮之中氣氛一時有些悲哀之感。
就連嬴政聞言也不禁心有戚戚,一個王朝竟然被妖魔把持,這太恐怖了。
他本來以為是只是民間禍亂,但沒有想到便是皇庭之中也有着這樣的事情,看來那方世界的世道比他想像的還要混亂不堪。
「師尊為何不斬了妖魔?」
嬴政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春秋搖了搖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道:
「他們遲早要死,但是不是現在,我若斬了他們,南唐國將徹底陷入混亂,死的人只會更多。」
話至於此,李春秋輕輕搖着頭,帶着惋惜而慎重的語氣道:
「南唐國氣數已盡,但是那無數生靈卻不可隨之而去。」
「師尊的意思是?」
嬴政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李春秋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繼續道:
「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天庭嗎?政兒,考慮的如何了?」
嬴政聞聲,身子不由的一震,最終還是來了。
自從他周身道法消退,氣運大增開始,嬴政便已經在思考自己師尊說過的方法,他現在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放棄王位,重修道法,他相信自己的資質自然無需太久就可以恢復修為,另一種則是嘗試以帝王之尊,強行證道。
世間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氣運的力量,帝王氣運幾乎壓制一切仙道力量,要想以這種方式修道,簡直是難如登天。
但是,他想試試,如果有這麼一個機會,他卻沒有嘗試,那嬴政覺得他一定會後悔的,作為師尊的弟子,作為大秦的帝王,他要試試這登臨無上的機會,哪怕是身死道消。
嬴政站直了身子,高聲道:
「政兒,願意試一試,哪怕身死道消,也要搏一搏那千秋萬世。」
李春秋笑了,果然是這樣的答案。
「好,儘快整理秦國內患吧,過不了太久,或許你們就要介入新世界的之中,做好接手那南唐國的準備。」
李春秋笑了笑道,既然徒弟做了選擇,他自然要為自己的弟子守關,因為他本身就是自己弟子最大的靠山。
抬起頭在虛空之中一點,玉簡金契從虛空之中顯化出來,落在了嬴政的身前。
嬴政看了一眼玉簡,抬頭問道:「師尊,這是?」
李春秋笑了笑道:
「這是《人皇經》,是你師尊我參考了一些古籍,專門為你編纂出來的,推演了許久,應該可以開始修煉了,你先入手試試,如有不適之處,及時來找我,你有着修道的底子,應該不會出什麼叉子。」
…………
長水鎮,蕭瑟之感仍舊沒有淡去,原本鎮上的鎮民畢竟死去太多了,難免有一種不散的荒涼。
可長水鎮的土地卻知道,長水鎮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隱匿在黑暗之中的妖魔幾乎被清理殆盡,他終於不需要提心弔膽的害怕有一天會有一個魔頭一腳踹開他的土地廟,把他拉出來吃了。
此時腦袋上長着綠色的青草與樹枝的土地公公,正懶洋洋地躺在自己土地廟的門口,沐浴着太陽的光輝。
這樣的日子才是活着。
不過,北郭城城隍的請求他還沒有傳達出去,這是長水鎮土地唯一擔心的事情,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一個真仙的存在不來找他,他是如何也找不到那位的。
「再等等,不着急,着急也沒有辦法。」
土地眯着眼睛,享受着太陽的暖意,忍不住有着一絲睡意,給太陰學宮的人上完課之後,他就被放了一個大長假,日子那是一個舒適愜意。
就在長水鎮土地愜意的享受着陽光,就連頭頂的嫩苗在溫暖之下都有抽出新枝條的苗頭的時候,一道影子遮住了長水鎮土地的日光浴,長水鎮土地滿是掙扎地睜了睜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抱着一個嬰兒的男子,思索了一下記憶道:
「你是……之前那個被太陰學宮的人帶回來的傷員?」土地老頭瞥了一眼嬰兒道:「幾日未見,你女兒?」
「不是。」
申屠百里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這是玄都救來的女嬰,本來是一對嬰兒,一男一女,可惜那男嬰沒扛過去陰氣的侵蝕,只剩下女嬰活了下來,而玄都因為傷勢回太陰學宮了,但是因為太陰學宮不讓外人進入,所以他將女嬰留在了我這裏。」
「哦,就是那個太陰學宮的首席弟子?」
土地老頭靠在躺椅之上,點了點頭,懶洋洋地道:「他受傷了?沒事,別擔心,太陰學宮可是有一位真仙,死不了的。」
「真仙?」
申屠百里心中猛地跳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麼重要的關鍵點。
「太陰學宮有一位真仙?」
長水鎮土地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都是這個狀態太愜意了,下意識就說出來不該說的話,希望那位真仙不會介意這種事情吧,他似乎也不介意別人知道。
土地老頭感覺自己一瞬間精神了起來,果然不能在這裏曬太陽,人太悠閒是要遭報應的。
小土地老兒一個翻身便遁入了地下,留下欲言又止的申屠百里在原地張了張口,最終又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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