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瑪·羅本,地下城出口外樹蔭下,剛剛給自己拍了驅蚊的術式,現在正在一個人抽煙中。
朋友們剛剛去了酒店,大家看起來都在為今天的運氣而喝彩,原本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陷阱因為今天的意外而得以全面完成。
這是一件非常令人喜悅的事情,所以科恩他們決定去好好喝一杯,順帶為某個倒霉蛋的最後一夜而默哀。
說是狂歡也不為過吧。
想想看也是啊,對手馬上就要死成球了,而隨着歐德羅家那個最大的對手被踢開之後,他們又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追求者。
想到這裏,英格瑪抽了一口煙,煙的味道順着他的呼吸器官進入肺部,在裏面轉了一圈,然後帶着遺憾,從英格瑪的鼻孔離開。
因為上午出事,現在地下城有些冷清,這樣正有利於他們行動。
看啊,連命運都如此的做出了選擇,贏面大到看不到怎麼輸,美好的人生從明天開始對吧。
感嘆到了這裏,看了一眼來時的街道,英格瑪有些焦慮,因為他在等車。
等一輛載着老太婆的車。
………………
抱着屬於自己的小娃娃,林茲看着窗外,屬於行動科的馬車正在前進,而莫威士家的少女(存疑)已經被今天早上她所看到的那輛機車所吸引——那是多麼漂亮的機械造物啊,只可惜太顯眼了,不適合她扮演的角色。
今天她要去見人,見一個剛剛入行沒一年的半大小子,諾安夫人在林茲回歸了國家安全行動科後,硬是給他塞了一個學徒。
真是一個麻煩的小子,雖然長得很可愛,但是她總覺得這小子似乎從來就沒有把他眼前的林茲夫人當成一個事實意義上的女性。
啊,林茲夫人,這個術式的排列有問題。
啊,林茲夫人,我們今天的工作是什麼。
……可惡,這麼一個偌大的國家安全行動科里的男人都是無情的工具人和瞎子吧,這樣一位美少女他們就看不到嗎!
完全沒有想到年齡問題的林茲靠到了馬車車窗上,探出腦袋的自認為是少女的女性看到了她的學徒。
像一個白痴那樣抽着嘴裏的煙屁股,才十七歲就學會這種惡習,真是無法容忍!
馬車停在了他的面前,林茲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的學徒皺緊了眉頭:「把你嘴裏的垃圾丟掉。」
「呃,不好意思,林茲夫人。」將手裏的煙頭丟掉,年輕人鑽進了馬車。
「你們的過家家玩的怎麼樣了。」林茲看着眼前的學徒,前幾天她聽這個小子說有幾個傢伙聯合起來想要馬林的命時,她第一個反應是這些小子是不是活膩了——馬林用一根手指頭都能戳死你們,因為在那之前,林茲從來沒有見過路燈杆子能夠在一個比她還矮的孩子手裏發出突破音障的脆響。
「很好,東西都已經佈置進去了,什麼時候收網,他們現在應該都在南城區的泰南人開的酒店裏。」這位學徒有些迫不及待。
「再等等。」林茲這麼說道,同時不得不承認,他和她一樣,都對局勢無法做出有效的見解,這大概就是他們這些的行動者與科長這樣的思考者的差別吧。
「再等等,馬林那個小子要是被埋進地下城,相信我,我就算是背叛行動科我也要轉成污點證人,我可不想死在那些發瘋的姑娘手裏。」這個叫英格瑪的小子這麼說道。
對此林茲是肯定這小子是會這麼做的,畢竟比起被馬林的姑娘們捅死在街角,做一個污點證人倒是可以保證他能夠活下來。
只不過林茲還是不想建議這個小子這麼做,因為:「你可以試一試,然後你就知道行動科是怎麼處理叛徒的了。」
「我在幫行動科做事啊!林茲夫人!」
看到這個小子炸毛,這位夫人笑着踢了踢英格瑪的鞋子:「好了,開一個玩笑,我們的科長已經有了決定,這件事情你照着劇本演下去就行,事後無論如何我們都保你平安。」
「真的?」這個半大小子還有些不放心。
於是林茲掏出了科長給這小子寫的證明,將它丟到了他的懷裏:「好了,拿着這個,無論是到了法庭上,還是在面對某些姑娘的屠刀,你都有機會用它來自救的,就算是那些姑娘,看了之後也只會想辦法捅科長一刀的。」
英格瑪將信將疑地看了一遍這張身份證明,確認了其上的筆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吧說實話,事情做到這裏,我真的挺緊張的,他們不知道馬林是什麼樣的人,可我知道啊,我甚至在想,就這點炸魚的工具,真的可以幹掉他嗎。」
「再偉大的英雄也會死在毒酒之下,就像是再偉大的皇帝,也會死於刺客之手。」林茲說完,看了一眼這個小子。
「可他經歷的那些……說句實話吧,如果讓我來,隨便上一件惡事,我現在的墳頭草大概已經有我人高了,就像趙家小子說的那樣。」說到這裏,這個羅本家的小子長嘆了一聲:「我這兩都是失眠的,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才入行一年,我都怕你們事後不認我,把我丟出去頂罪,這事我在貴族圈裏見得多了。」
「別擔心,國家安全行動科是你最值得信任的第二個家。」林茲踢了踢這個小子的鞋尖:「既然沒問題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想要做的呢。」
「有啊,我去找我女朋友聊會兒天,然後回家睡覺。」說完,這個小子推開了馬車車門。
他的這句話讓林茲愣了一下:「你不是喜歡我的那個小侄孫女嗎。」
「拉倒吧,她又不喜歡我,難道我要一輩子喜歡一個不喜歡我的女人嗎……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孩子了,沒有她我也能活得很好,既然如此,為什麼我還要發瘋一樣的喜歡她呢。」說到這裏,英格瑪看了一眼林茲:「還有,林茲夫人,您也老大不小了,能別穿短裙嗎,沒有人喜歡一個老太婆穿這!」
沉默了一會兒,林茲左思右想,發現英格瑪的確說的有道理,於是她拍了拍車廂,前面的車夫拉開了小窗:「小姐,您要去哪兒。」
「回中央區的行宮,我得找我的安娜小可愛,讓她幫我在衣着方面出出主意。」說完,林茲扭頭看了一眼牆上貼着在英格瑪先生,誠實是美德,但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實話實說的好孩子,因為有的時候,道理也能夠傷透一位少女的心:「英格瑪先生,今天你被加班了,請快一點自己走回行動科吧。」
從牆上緩緩滑下的年輕人一邊在牆上繪出一道血紅的印記,一邊比出了一個中指。
………………
馬林扭頭,站在自己的房間前,他感覺自己剛剛似乎聽到了什麼罵罵咧咧的聲音。
開啟了聆聽,然而什麼都沒有能夠聽到,除了學徒們的笑鬧聲。
打開房門,馬林走了進來,這是屬於自己的單間——導師們才有待遇。
姑娘們都在法耶那邊過夜,馬林坐到了床邊,思考了一下,然後決定開新書。
既然來到了異世,哪怕有了產業,有了姑娘,還有了可以為之而奮鬥的未來,但是馬林的心裏,做一個雅俗共賞的文抄公,依然是他最美好的夢想。
也許是因為年少的時候,看到過田中芳樹這個挖坑大師的小說吧,那個時候,曾經天真的自己也想成為一個依然版稅過活的男(蛀)人(蟲),只可惜後來的日子裏,馬林發現自己除了挖坑之外,什麼都沒能從這位大師身上學到。
如今有了這麼好的環境……等一下,捫心自問,這兒的環境其實還是很危險的。
但無論如何,還是可以寫一寫的。
在回來的路上馬林都已經把新書的開頭都想好了,寫上一卷然後給國立出版社看一眼。
嗯,想到這裏,馬林坐到了書桌前,拉起紙筆寫下了開頭。
·我叫里昂,是一個剛剛加入浣熊市第一警官局的新人,說起來這個鄉下小城還真是奇怪,雖然人不多,但是警察局裏的各位都意外的會喝酒,要不是我祖上有點兒巨人血脈,只怕昨天晚上的歡迎宴上,我就是最靚麗的那道人體噴泉了。
·啊,有點兒頭痛,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手推開了窗戶,外面有着大霧,但是聽不到人聲,看了一眼機械鐘,早上0724,嗯……不應該吧,難道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喝醉了嗎。
·真奇怪啊,無論如何,都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了,雖然局長先生說第一天上班可以晚到,然後會有前輩帶着去逛一逛,但是里昂覺得,既然成為一位警官,就應該好好的對待這份工作,所以穿好襯衫,戴上槍套背心,然後將外套穿好,將警官圓帽按到了頭上,確認了轉輪槍里的子彈,將三個備用的快速換彈器放到了獨立彈袋中,里昂將槍塞進了腋下的槍套,然後推開了房門。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加油,里昂。
放下筆,馬林開心地收起了紙,將它放到了一旁的文件夾里,然後拿起臉盆與毛巾,走下一樓的浴室。
給自己洗一個白,養好精神,等明天把那些小王八蛋的灰都給揚了之後,再繼續寫吧。
順着樓梯下樓,現在是男孩子們的洗澡時間,馬林推開浴室的門,來到更衣間,將外套脫了,然後拿着傢伙進了浴場。
迎面而來的是低年級小崽子們的尖叫,還有四濺的水花,這些小崽子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在泡沫,水花還有追擊中浪費着彼此的青春。
真好啊,當初還是肥仔的自己,永別啦。
哼着歌坐到洗頭區,馬林看着正在洗頭的羅根:「你今天怎麼在旅館,沒有跟你的小可愛去外面玩嗎。」
「沒有,她們女孩子今天去外面的大浴場見世面去了。」羅根聽到是馬林的聲音,頭也沒有抬地回答道。
馬林點了點頭——啊,說起來希德尼聯合的浴場文化真是博大精深,馬林當年也不是沒有在北方享受過,但是來到這裏,發現雙方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至少按壓的老頭方面,這兒連按壓的老頭都會一手治療輕傷,真正的有着從內到外的按壓享受。
只不過作為南方人,馬林的確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心安理得地打開每一扇屬於新世界的大門。
「話說回來,你又為什麼在這裏。」羅根問道。
「姑娘們今天都在行宮休息,我們的陛下在議會,聽說今天晚上都回不來了。」
「陛下與老爺們的夜半罵聲嗎,真是搞不清楚各位大人的想法,不過你沒有留宿,還真是令人好奇啊。」
「全都是夫人與小姐,我一個大男人留在那兒幹嗎。」馬林一邊回答,一邊給頭髮抹了一點洗髮露,精靈們最喜歡的這東西,特意和馬林為了這種衛生用品而擴大了彼此的產能,這樣一來,精靈們能夠擁有最好的護髮品,而馬林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真香,我聽說精靈往洗髮露里放霜草,是真的?」
「是的,洗了之後頭皮感覺非常好,沒有頭皮屑的。」馬林說到這裏,完成了洗髮澡的揉搓過程,然後一臉盆沖了下來:「你要不要來點試試。」
「我這種寸頭還是算了,等我比完了回去把頭髮蓄回來再說吧。」羅根一邊說,一邊往馬林那兒看了一眼:「馬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啊。」
馬林扭頭,白了這傢伙一眼:「你在說什麼鬼話呢。」
「不,我是覺得你這傢伙的精靈血脈是不是也覺醒了,你看看別的巨人,就那邊的那個,胳膊比你腰還粗。」
馬林順着羅根的手指看到了二年級的那個巨人小子……好吧,這小子坐着都比馬林站着高,的確有那麼粗壯。
「我又不知道,也許是混血的原因。」
「那還用說嗎,說起來我可是如假包換的人,和你們不一樣。」這個羅根說着梗——這是人類特有的一個梗,通常是人類與非人類友人互相自黑和互相對黑時用的。
「對對對,羅根先生是人,我們都不是。」馬林也笑着做了回應,同時掏出皂角——這是泰南人傳過來的,據說當時沒有這東西的時候,西部國度的人類都是通過汗蒸和板刮來解決皮膚毛孔里的問題。
而馬林和精靈通過合作完成了改良,現在這東西是貨真價實的護膚品,當然價格也是水漲船高,賺的都是有錢人口袋裏的錢。
「靠,馬林,給我來一點。」羅根這小子瞪圓了眼睛。
「你也要用這個小姑娘才用的東西嗎。」馬林有些疑惑,因為他可是聽過這傢伙這麼說的。
「後來我想了想,保持皮膚彈性有光澤也是一個紳士應該做到的事情。」這位自封的紳士有些恬不知恥地回答道。
於是馬林將這塊皂角扮成兩半:「這一半歸你了。」
「我就知道馬林先生有的是錢,以後我就跟你混了。」接過皂角,羅根開始使用它,看起來非常開心。
馬林也開始給毛巾打上,然後開始給自己搓背。
「話說回來,我聽說你今天沒能跟我表哥下地下城,對嗎。」
搓到一半,羅根突然開口提起了這件事情,這讓馬林有些好奇,他點了點頭:「沒錯,你今天跟他聯絡過了?」
「沒,別的朋友告訴我的,他說他和他的幾個對手走的很近,我想了想,決定給你提一個醒,畢竟要是你出了事,損失最大的還是我……」羅根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馬林,發現馬林似乎並沒有他所想像的吃驚模樣:「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點什麼?」
「沒什麼,謝謝你,羅根。」馬林笑着點了點頭。
羅根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一聲:「那就好,看起來的確有問題,但是我想你一定可以解決它們對吧,那麼我在這兒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馬林一邊說,一邊給他們之間拍了一個極小的靜音領域。
「你總是說,每個人都要為他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是很贊同的,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如果算上他,今年我就得死上五個表哥了,前面四個殘損的有些嚴重,所以希望你能給他留全一些,至少別把他鋪滿整個地下城。」一口聲說完,羅根看着馬林:「好嗎。」
「沒問題,我還以為你會給他求情呢。」馬林笑着說道。
「你是每次都能給我分紅的衣食父母,他是想壞我名聲壞我事業的混賬東西,我羅根雖然愚蠢了一點,可還沒有笨到連誰對誰錯都不能分清。」說完,羅根起身走向淋浴區:「對了,他的2000塊我已經收了,所以,別怕我收不回尾款。」
「你倒是挺懂的。」馬林跟了上去。
「當然了,我天天跟着你聽你給那些商業之神教會的學徒講課,耳朵都快起繭了,再不懂這些,我就要懷疑我自己的智商了。」羅根說完,突然低頭看了馬林一眼:「對了,我還沒有比過咱們……」
「怎麼了。」馬林看了一眼這個小子。
「沒什麼。」這個小子臉色灰敗地走向淋浴頭。
羅根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會有一種走向刑場的悲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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