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上馬車,馬林沒有選擇鑽進車廂,而是坐到了車頭:「老卡曼,回城北區。」
「明白。」駕駛馬車的是一位老代行者。
代行者通常在武力方面低於代罰者,但是他們通常精通多種技能,通常是做為信徒的貴族子嗣擔任,這種代行者通常在服務一定年月之後就會退休,也會有一小部份貴族子嗣終身服務於教會,直到年老。
而這位代行者卡曼·謝爾蓋不一樣,他是教會的孤兒院出身,從小就做為代行者服務於教會,直到年老也依然如此。
他還是老霍夫曼的專職代行者,這一次還是導師給馬林配的保險。
「馬林,之前學院裏響了一陣子槍,壓制住了嗎。」學院前往城區的街道還是比較空曠的,因此老卡曼在快馬加鞭之餘,還能問馬林之前學院裏發生的事情。
「壓制住了,有大量的異種,龔格爾的小女兒把整個學院變成了一個再標準不過的魔窟,所以我現在非常擔心戰神教會的那些學生,如果他們碰到了龔格爾家的那個小女兒,我想他們根本沒有生還的希望。」坐在老卡曼的身邊,馬林一邊開始給手裏的轉輪槍裝彈,一邊回答他的問題。
「你覺得,會是哪一個異種邪神呢。」
「應該是那個喜歡藝術的傢伙。」
關於邪神的名諱,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無論如何都不能提到那個名字。
想一想可以,但絕對不可以說出來。
「我覺得不像。」這位老代行者說道,面對馬林問詢的視線,他笑了笑:「如果是那位的話,絕對不會讓它的異種像一條狗那樣爬行,相反的,它會讓它的異種穿的跟人一樣,畢竟是喜歡藝術的傢伙,我感覺更像是另兩位。」
「另兩位?」馬林一想,就想到了這兩位的可能身份——奸奇,恐虐。
納垢不考慮——畢竟如果是它的話,現在卡特堡早就開始鬧瘟疫了,而那位龔格爾先生也不可能把自己給吹成皮球——爛成一砣才是納垢的標誌。
奸奇就是這個世界的學舌鳥,而恐虐……「我覺得不像是喜歡玩血祭的那個傢伙。」,馬林搖了搖頭:「它更喜歡堂堂正正的戰鬥,在正面的戰鬥中殺死每一個忤逆它的人,才是他獲得喜悅感的源泉。」
「那看起來只有學舌鳥了,結合您在學院裏看到的情況,是不是覺得它們都比較狡猾呢。」老代行者笑着問道。
馬林點了點頭:「沒錯,非常狡猾的異種,會偽裝成無辜……那麼完了,我要告訴戰神教會的那位老長輩,他的學徒們只怕已經死定了。」
說到這裏,馬林的心情變的非常差。
這就像是跑團,明明是一個開心的踢罐子初期,結果一腳踢出一個大米荔枝(demilich,挑戰等級29,任何初期團碰上都是全滅結局)。
「後悔是於事無補的感嘆,馬林,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城北區,找到龔格爾的那個小女兒並淨化她。」老卡曼似乎看出了馬林心中的不甘與後悔,他笑着安慰起馬林:「老霍夫曼總是說,你是他見過的最有天份的孩子,但是你要明白,與異種的戰鬥從來不是小孩子們玩的過家家,一步錯,有可能付出的代價就是生命,所以,小傢伙,不要讓後悔吞噬你的心靈,記住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不要讓每一個犧牲與錯誤再一次出現在你的生命中。」
「……謝謝你開導我,老卡曼。」馬林點了點頭。
「沒什麼,我們這一代人小的時候,我們的導師與老代行者也會如此的開導我們,所以,這只不過是時間的輪迴,我們老了,這個世界的未來需要你們。」老卡曼笑着這麼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馬林總覺得,這位老林在感嘆着他的過往。
但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馬林不會再後悔了,每個人都要為彼此的選擇付出代價,戰神教會小隊的確是在他的指揮下前往龔格爾在城中的宅邸,因此,他必須要過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至於殺掉點什麼,那只不過是他這個指揮官所附帶的責任。
………………
靠到門的左側,半身人卡特抬起頭看向自己的隊長:「波布卡,先說好,我們是強攻,還是敲門。」
「我覺得應該敲一個門,因為如果裏面有異種或是別的什麼,以咱們幾個這一身肉味,只怕早就破門而出想要從我們身上掏出點什麼了吧。」矮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過他還是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罐子:「但是我說了不算,波布卡,你如果覺得強攻是一個手段,那你拉開門,我就把這顆銀粉手雷丟進去。」
「銀粉手雷,這東西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殺傷力啊。」半身人說完將自己手裏的破片手雷舉了起來:「看,這是我們戰神教會新開發的高級貨,只要丟進去就能引燃火焰,而且還有破片傷害。」
「這可是豐收女神公會針對異種與精怪的特殊手雷,爆炸後會揚起銀粉,任何畏懼銀的異種與精怪都會被其殺傷。」
「聽起來不錯,那我們怎麼辦。」甘姆從莎拉的身後探出腦袋:「是標準的破門而入,還是我們先敲門。」
「先敲門吧,就像是鐵砧說的那樣,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一些詭!」波布卡還沒說完,眾人就看到了宅門被打開並拉了進去。
一位漂亮的女士站在門口,她用好奇的視線掃了一眼門兩側的各位:「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門外。」侏儒立即舉起了槍。
「我在二樓看到你們的馬車了!你們這些強盜!」女士驚慌失措的想要退回大宅,矮人立即跟了進去,還一把推開她,掃視了一眼大廳:「沒什麼問題。」
「鐵砧,你大概是傷到她了……來,夫人,不好意思,我們是戰神教會的調查員。」波布卡走到她的面前遞出手,將手中的教會徽章展示給她看過之後收起了徽章,然後牽住她的手,幫助她站了起來:「來,我為我同伴的莽撞向你道歉了。」
「謝謝您,您真的是一位紳士。」女士似乎也相信了波布卡的身份,她微笑着點了點頭:「既然各位是戰神教會的成員,那我能冒昧的問一下,各位來到龔格爾府,是有什麼公幹嗎。」
「不,只是來到您這兒調查一下情況,您的丈夫今天早上剛剛去世,我的教會讓我來通知您,因為是涉及到一些與混沌有關的情況。」波布卡一邊說,一邊注意到了二樓站着的少女:「我想,你們就是龔格爾夫人與龔格爾小姐吧。」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二樓樓梯口的少女皺着眉頭:「還有,你這傢伙在說什麼呢?!我的父親早上剛剛出門!」
「是啊,早上出門去豐收女神教會擺的攤子去查身體,然後在眾目睽睽下變成了混沌。」從茶几上拿起一片餅乾丟進嘴裏,甘姆一邊說着冰冷的事實,一邊打量着四周。
「不可能!我的父親怎麼會是混沌!」少女又氣又急的跑下樓梯。
「是的,小姐,您的父親的確變成了個混沌。」波布卡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位小姐應該真的是無辜的,所以一直警戒着的動作走了形,他抹了一把鼻尖,看着少女沖向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波布卡感覺天好像黑下來了。
………………
甘姆吃完了餅乾,轉身準備從茶几上再拿一片,然後視線的角落中划過一個巨大的東西,她抬起頭,然後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異種。
站在卡特的身後。
下意識的,她就舉起了自己槓桿火槍:「卡特!快跑!」
………………
鐵砧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在少女臉色焦急的跑下樓梯衝向波布卡的時候,他還在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因此當他看到這個少女張開……不,應該是整張臉裂開為一張巨大的嘴時,立即舉起了手中的霰彈槍。
但是他沒有能夠扣下扳機,因為一條觸手從他的身後穿透了他的脖子。
………………
精靈雙葉搖了搖頭,看着那位少女焦急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又見證了人類的悲歡離合。
也注意到甘姆從茶几上偷吃餅乾的樣子——這小狼姑娘在想什麼呢,雙葉覺得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姑娘。
然後她就看到了整張臉變成口器的少女,也看到了鐵砧被殺的一幕,更看到了甘姆對着他舉起槍時,眼中的惶恐,緊張還有扭曲。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已經舉起弩的雙葉看到了甘姆手中火槍槍口所散發出來的火光。
………………
看着矮人衝進大廳,莎拉跟在卡特與雙葉的身後,結果他和她站在了門口,於是莎拉也只能站在門口——這是波布卡的任務佈置,莎拉不可能去違逆。
看到波布卡扶起那位夫人的時候,莎拉有點小小的不高興,然後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這位夫人看起來都已經有四十歲了,再保養得當也擋不住她眼角的皺紋。
再說了,就莎拉這體形,波布卡也扶不起她啊。
撓了撓頭,莎拉注意到那個少女飛奔着跑下樓,注意到她飛奔向波布卡,然後像是想要將自己的愛侶整個吞下的模樣。
於是莎拉舉起手中的霰彈槍。
在槍聲響起的剎那,她的眼角余光中看到了身首分離的鐵砧,看到了後半塊顱骨正在空氣中飛舞的雙葉,更看到了一臉扭曲喜悅的甘姆,還有撲向自己的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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