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教會的卡塞爾主教因心臟問題當天夜裏就被送進了慈愛教會,用慈愛教會的醫生的口氣說,要是沒有馬林的藥劑吊着再用體外心臟按壓術拉了卡塞爾主教一把,只怕這隻老狐狸當場就沒有了。
沒錯,卡塞爾主教做為國立教會黑衣人派系的一方大佬,靠的就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各行動小隊,再加上黑衣人和守夜人互為表裏,平時做為教團的武裝力量,講究的就是一個我把初一和十五一起做了讓別人無事可做,哪有馬林這樣的過江猛龍反過來把初一和十五給做絕了的。
所以卡塞爾主教一住院,哥本哈根的黑衣人分支只能把正在調休的另一位黑衣人主教林夢平調了過來。
和公正教會的唐文麟主教一樣,林夢平也是一位泰南人,只不過和唐主教的先祖跟着船團來到卡特堡最終一路輾轉來到哥本哈根不同,林夢平黑衣主教的家族歷史冊上寫着林氏家族一直都在北方王國生活。
當然,很多人都不信他的話,認為他的家族一定是在好幾個千年前就來到了這裏,只不過當時時局混亂,誰都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至於一個泰南人家族是怎麼在幾千年前的混亂時代從泰南來到這裏,誰都說不清楚,就連林主教也一樣。
馬林倒是知道——大毀滅時代以前就生活在北歐的華裔啊。
就像是唐主教一樣,唐主教的家族經歷了這些代的混血,只有一頭黑髮還能表明他的泰南血統,而林主教根本就是一個標準的北方佬,除了名字之外已經沒有外貌特徵能夠與泰南人相吻合。
不過話說回來,林主教的泰南語還是挺流利的,馬林甚至能跟他扯泰南語。
這就讓跟着他們回到科塞爾鎮的各路牛鬼蛇神滿頭霧水了——除了唐主教,剩下來的守夜人主教伊莎貝拉夫人也好,法師塔過來準備重建戰鬥經過的法師小隊,還有國立教團來做為見證人的紫衣系和紅衣派的兩位主教全都是一臉的你倆在說什麼,我們怎麼就聽不懂呢?
帶着他們來到那處院子,馬林讓法師塔的小隊開始重建戰鬥經過——這是一種術式,能夠回溯一段時間內在一個區域裏發生的一切,有時候會被殘留在現場的各種術式反應干擾,但基本上還是可以使用的。
正常來說馬林自己一個人就能完成,但是考慮到有可以造假的可能,所以大家都覺得讓第三方法師塔來處理比較好。
林主教在術式開始佈置的時候,帶着其他人觀看了馬林手裏的新式火槍? 林主教做為黑衣人主教? 對於所有武器自然都非常上心,馬林是想親自給他表演一下半自動步槍跨時代的火力? 但是他卻從馬林的部隊裏隨機抽了十個士兵? 讓他們來射擊。
各位主教在鎮外的臨時靶場邊觀看,當看到最慢的一個士兵在二十四秒的時候將手中半自動步槍里的二十一發子彈全都打上三百碼外的靶子上的時候? 唐主教第一個表示想要為大荒原的教友們訂新槍,在馬林表示大荒原的公正教會已經拿到圖紙甚至可以自己造槍之後立即想要給自己的北方教區訂兩萬七千支——哥本哈根教區也差不多二萬一千人的護教軍? 多買六千支也好換? 至於零件那就訂的更多了。
國立教團不甘落後,林主教直接開口要了十六萬支——教團各機構,護教軍和黑衣人,還有可以上戰場的文職人員要做到人手一把。
馬林答應了下來? 十六萬支的話? 擠一擠,馬林的二線部隊晚七天完成換裝也沒什麼。
於是賓主盡歡,林主教表示馬林這邊的事情他能做主,回去黑衣人那邊他會做解釋,而且這場戰鬥是有心算無心? 馬林這邊還有這種優秀的新式火槍,被打成這樣說出去也不丟人——畢竟這年頭誰家教會都出過這種烏龍事件。
回到現場? 馬林坐到了一旁——他在現場親眼看到了戰鬥全過程,就不上去看熱鬧了。
而各位看完了戰鬥經過? 就連公正教會的唐主教都驚訝於那門大炮的強大火力——只一炮就把整個三樓炸飛了,在術式裏面至少也是一個強化之後的炎爆術才能辦到的? 換而言之? 至少也得五環法師? 一天也用不了幾次。
而馬林這邊表示火炮只要不在意膛線問題,一天下來打個幾百發那也是輕鬆寫意。
於是新式火炮的購買意向也確定了下來,這東西不比火槍,兩個教會各訂了五十門,然後準備從馬林這兒購買生產許可。
而法師塔這邊也想買五十門是馬林沒想到的。
對此,跟過來幫忙的八環半步傳奇表示馬林之前的那些戰鬥法師的武裝給了法師塔極大的衝擊,在他看來,戰鬥法師使用這次改造之後的炮擊型武裝能夠更有效地在空中對混沌實施打擊。
你用術式一天能甩二十個炎爆術,那是得天賦異稟的天才少年才能夠辦到的。
「比如像您這樣的。」那位指着馬林說道。
而用這東西上天,將炮彈使用五發裝彈夾裝到兩具武裝上,一次起飛就能夠擁有十發炎爆術的殺傷能力,而戰鬥法師努力一些,一天五次出擊是肯定可以辦到。
一個法師一天五十發炎爆術?
在今天之前,這位八環法師能夠將任何一個這麼說的人燒成灰。
但是在今天,他已經是新式火炮最忠誠的信徒,法師塔的各位真不愧是唯火力論的忠實擁躉啊。
帶着這樣的想法,林主教將戰鬥經過寫了遍,馬林看了一眼,上面寫着黑衣人行動隊面對超出他們數倍的火力頑強作戰,最終因為火力代差問題而被消滅。
隊員們在絕望中依然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所有人都是因傷被俘(那兩個半身人也是在昏迷的狀態里被拖出小樓的),他們堅貞不屈,視死如歸(特指那個腦袋炸了的倒霉蛋),沒有背叛組織(半身人的那段影像在所有主教的同意下剪了),首領巴斯克·科克在受刑的狀態下沒有開口,保護了組織的秘密(莎羅獸幻術那一段被切剪進了錄像之中)。
馬林在看完林主教剪出來的記錄片都快哭了——全片充滿了犧牲與勇氣,在巴斯克先生被烙鐵按住的時候,知道真相的馬林,眼淚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
真沒想到,林主教您還有做導演的天賦啊。
吐槽完畢,送別各位主教,馬林看了一眼身邊欲言又止的托金:「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這也太胡鬧了吧,明明就是切剪出來的假的記錄片,他們就不擔心會有別的法師過來回溯戰鬥嗎。」托金看着馬林問道。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在這兒的原因。」馬林說完一揚手,那幢小樓剩下來的兩層就像是沙子一樣塌了下來。
「呃……我還是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說,閣下,您這樣做,不就和他們一樣了嗎。」托金皺着眉頭看向馬林,他的疑惑馬林看在眼裏:「托金,他們和我一樣,都願意為了這個世界而努力,我們不應該和他們戰鬥,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我知道,閣下,我們有同樣的敵人,我也知道他們這麼做是在和我們合解,畢竟這件事情我們都有錯誤,能夠大事化小是最好的選擇……我只是覺得,他們的犧牲,不值得,在您的軍隊裏,每一個陣亡的士兵能夠獲得那麼多,而他們呢,他們只有我們提供的棺材,那位主教說等開春再來運他們,我知道路太難走,但……」這個年輕人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是馬林知道,托金在可憐這些在衝突中犧牲的隊員,就因為他們隊長不願意公佈他們的行程,就這樣白白死了。
馬林拍了拍托金的肩膀:「別太在意,托金,他們有他們的行事風格,我們不會這麼做。」
「我知道,閣下。」托金點了點頭,給馬林擠出了一個笑容。
「好了,年輕人,去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早點睡,我來安排巡邏表。」說完,馬林趕走了這個年輕人。
做巡邏表挺簡單的,每一個團都會有一個原始巡邏表,馬林要做的就是從每一個團抽出幾支巡邏隊,然後將鎮子裏的巡邏路線安排好,交給在這兒等待的政委,就聽到這個政委走了出去就開始喊新名單。
new lists.
馬林有些想吐槽卻不知道從何吐槽起,只能看着被叫到團名的團長從那位政委手裏接過名單並開始安排下半夜的巡邏。
………………
這世上有些東西真的是紙包不住火,做為曼海姆陛下的全權特使,哈格爾貝里家的老頭在第二天一早一過來就問起了國立教團的情況,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
對於馬林的疑惑,這個老頭給予了解釋——國立教團的黑衣人外錘異種,內錘貴族,貴族家族幾乎沒有哪一家沒被黑衣人找過事,雖然很多時候的確是有事,但誰都有被冤枉過的。
比如說來自對手的誣陷啊,沒理由的猜疑啊,哈格爾貝里老頭的一個遠房堂哥就因為被誣陷而被黑衣人抓走嚴刑拷打,雖然事後放了出來,但身上的傷花了好幾年才養好。
所以,對於黑衣人挨打,各位貴族都是喜聞樂見的。
除此之外,這個老頭給曼海姆陛下帶了一個口信——多雷·文斯家族有錯在先,作為教會紅衣主教,馬林為信徒復仇雖然在程序上有些越界,但行為正義,所以殺就殺了。
如果有下次,還是希望馬林能先給他這個國王陛下一個面子,走個程序,要怎麼殺還是你馬林說了算。
馬林一口答應——這位陛下都這麼給面子了,馬林要是再不同意,連他自己都說不過去。
而且馬林覺得有這麼一次,只怕整個北方王國的貴族們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都得好好想一想——你看,有命賺錢沒命花,非常痛苦的。
所以可憐的多雷·文斯家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要動手呢。
馬林對此並不理解,哈爾桑從地下水道里被救出的時候命懸一線,現在雖然喝下藥劑治好了,但是全家全滅這一點讓這個年輕人陷入了深度自閉的深淵,身上的傷好治,這心裏的傷……馬林就沒辦法了。
馬林自認自己不是知心小哥哥,所以現在蘇德爾和羅德斯這兩兄弟天天在照顧他。
說到蘇德爾,這小子雖然讓馬林有些不開心,但最終馬林還是覺得這小子這守口如瓶的性格是一個優點,對朋友忠誠可靠,事前死不開口,事後親自陪護,這樣的年輕人還是可以繼續培養的。
想到這裏,馬林最終還是將準備把蘇德爾踢出隊伍的想法踢出了自己的腦袋。
而既然曼海姆陛下那邊已經和馬林做出了事實和解的意願,那馬林也就讓部隊開拔,鎮子重新交給自警隊來管理,同時馬林還給了自警隊隊長瓦爾的遺孀和孩子一筆撫恤金——他們丈夫與父親是為了幫助馬林而死的,這筆錢馬林覺得自己必須要出。
然後馬林回到了哥本哈根,國立教團那邊還特意邀請馬林參加了一次林主教主持的晚宴,馬林也是配合着,算是讓各位看戲並準備加入馬林隊伍的貴族們冷靜一下——在這兩天,貴族們之間甚至流傳着馬林回到哥本哈根就是要和國立教團開戰的流言,對此馬林也是非常無奈,也不知道是誰大着嘴巴說的,真是膽子大的過分。
當然,第二天馬林也不得不參加了哈格爾貝里家的老頭子主持的晚宴,算是把一碗水端平,要不然貴族們不用花一周時間,就能夠把馬林和國立教團狼狽為奸的流言滿世界地傳播下去。
「話說回來,你們貴族也真的挺無聊的,這種流言有人編也有人傳播,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會的。」
晚宴上馬林特意問了哈格爾貝里家的老頭。
這個老頭思考了一下,給了一個非常經典得回答。
「我一個人的話,肯定生不了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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