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之詩 第六百五八節：瘋狂的兩千年以後（二）
「教授先生是想找一份體面地工作嗎。」老人將表格交給他的部下，然後接過他的女助手遞過來的兩杯咖啡，將小杯一些的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將大杯一些的放到了馬林面前。
馬林一伸手，托盤上的小瓶牛奶就來到了靈能大師的面前，它在那隻三花小貓的面前傾倒，空氣中像是有一個碗一樣接住了這些傾瀉而出的白色液體，小貓在喜悅與驚訝中接觸了一下，然後大口地開始喝起牛奶來。
馬林以一種溺愛的視線看着這隻小貓，仿佛看着的是當年那隻被老院長撿來的小貓，它長在院裏，老在院裏，最終還是馬林挖了一個坑，給那隻老死的貓造了最後的安身之所。
老人看着這隻小貓，他的耐心比他的野心要大，馬林抬起頭，決定給他一點褒獎：「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李維，李維·米謝爾。」老人微笑着做出了回答。
馬林一愣，然後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老人：「卡特堡的米謝爾先生是你的誰。」
問過之後，馬林在等待答案，而這位老人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疑惑，他本能地在驚訝，在畏懼，在思考。
最終，面對傳奇靈能大師的事實讓他點了點頭：「那是先祖，您……是怎麼認出我的家世的，閣下。」
馬林當然不可能告訴這個老人，不好意思，你的這位先祖現在還在我的懷疑名單上。
不過考慮到這傢伙最終活了下來，還有了孩子繼承了米謝爾這個姓氏，這讓馬林對於米謝爾是兇手這個假設產生了懷疑——如果他是兇手，那馬林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
可事實是馬林並沒有殺死米謝爾先生，米謝爾家族流傳到兩個千年之後。
嗯，看起來馬林之前的猜想需要重要思考一下了。
「我見過你的這位先祖的畫像，不得不承認，畫得很相似。」馬林微笑着說道。
這個答案雖然聽起來有些似是而非的意味，但是當它出自一位傳奇時，就會意外的擁有足夠的說服力。
這個老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可以代表泰南的甲骨文公司。」
「我以為以你的這個姓氏，你應該在神聖公約公會混得不錯。」馬林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李維老先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從那位先祖的長子開始，我們家族就一直在為蓋亞特商業集團服務，後來孟夫人在泰南建立了甲骨文集團，我的先祖，長子的第六子的長孫加入其中，到了我這一代，除了這對眼睛，我已經更像是一個泰南人了。」
「你的血脈回溯很不錯。」馬林笑着說道：「沒問題，有事你可以聯繫我，用它。」
馬林指了一下三花小貓，這隻小貓順勢抱住了馬林的手。
「沒問題，教授先生。」說完，接過證件的老人將這個剛剛做好的證件遞到了馬林面前。
馬林接過證件，想了想，又張開了空着的手。
馬林在呼喚半位面的那顆世界樹。
雖然他覺得那顆世界樹應該不會回應自己，但是意外的，一個小小的裂隙打開了，一顆果子落在了馬林手裏。
老李維的咖啡杯被靈能推了過來，馬林手中的果實在瞬間被靈能粉碎，馬林將這些粉末撒到了杯子裏，然後示意這個老頭將杯子裏的東西全喝下去。
這個老人沒有任何猶豫地一飲而盡。
整個公會裏都是喘着粗氣的老少爺們——世界樹果實的生命氣息在如今的世界裏太過強力，超凡界只要有點關係的，哪怕不知道那是什麼，這氣息也不可能分辯錯。
馬林起身，李維的白髮落了一地，代表着青春的黑色頭髮如同雜草一樣生長。
他的滿口老牙都在被新牙頂出來，就連同當初被種在牙床上的鋼植體也在自體排異中被推出牙床。
有些渾濁的眼珠正在恢復，眼珠上的血線正在退去，而他的皮膚正在脫落，皺紋正在消失，出現在死皮下的是極為健康而緊繃的皮膚重新出現。
「我，我這是怎麼了？」李維的聲音都變了，他的嗓音曾經被煙草與酒精所蹂躪，但是現在，清脆的男性聲音從他的嘴裏躍出。
「脫胎換骨，算是我給你的禮物。」馬林微笑着轉身離開：「要找我的時候，就拍三下小貓的腦袋，千萬別用力，打死了就沒辦法聯繫到我了。」
說完，馬林邁開腳步，這一次，在大廳里的所有超凡們，終於用他們最為謙卑地撫胸禮為馬林築起了全新的人牆。
………………
這一次的行程讓馬林有些好奇，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世界樹回歸了平凡，但是在半位面里的世界樹卻還能回應馬林地呼喚，雖然馬林已經回應了世界樹別讓它進入這個世界並保住他來到過這個時間線的秘密。
但馬林也是怕啊，怕照顧着世界樹的孩子之中，有人發現了問題。
那就不好意思了，明明已經不認識馬林了……想到這裏，馬林看着手裏的錢包，發現只有幾個角子的受害者將錢包丟到了眼前這個想玩綁票案的小混混的腦袋上，後者一個勁的在着說什麼，明明可以使用語言通曉來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馬林就是懶。
你們又想不勞而獲又不想死的樣子，真的令人感覺到討厭啊。
一腳將這個傢伙踢翻在他同夥的身體上，馬林扭頭看向小巷外，正好看到一條暴恐處置突擊車落在街口上。
暴恐處置突擊車？
馬林看着車上跳下來的小傢伙，她拿着手裏的槍，還和她手裏的傢伙們一起看着小巷裏的情況。
最終，她拿過隊友手裏的通話器：「這裏是珮魯突擊小組，剛剛有人說甘地大道這兒有人被搶劫了，報警的傢伙有說過搶劫犯是一個人還是多人嗎？」
場面一時非常凝固，馬林和別的警官們笑得上氣不接下聲。
然後好不容易止住笑，馬林轉身，一耳光將跟着笑的中年肥仔打翻在地：「我讓你笑了嗎！」
場面又凝固住了，倒是馬林的這個珮魯姑娘點了點頭，然後她收起了通話器：「中心說了，是疑似誘拐，看起來我的罪犯們踢到鐵板了，這位先生，你可以走了。」
「好啊，珮魯·豪斯·哈格爾貝里小姐。」馬林說完甩手一拍剛剛起身的中年男子，這個傢伙是他們的頭，所以被馬林重點關照。
這傢伙一倒地立即就尖叫了起來，噼里啪啦地說着什麼，還指着馬林。
「喂，你，別走，停一下。」馬林的小珮魯開了口。
既然是這個孩子開口，於是馬林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這個孩子越走越近，馬林注意到她的穿着，和當年馬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看起來完全沒有變化……算起來，那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這個姑娘差不多已經有……呃，算了，女性的年齡還是不要提了，尤其是在胸部已經完全盡了力的情況下。
看破不說破吧。
「警官！他打我！」這個大塊頭坐了起來，這一次他打開了他脖子上的一個小型機器，讓馬林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這傢伙竟然會說泰南語了。
馬林雙手插袋，準備把別人的熱鬧看成自己的熱鬧。
同時記住了這個傢伙的臉——只要我還在這兒一天，你就別想好好活。
然後馬林就看到自己的女兒一槍托把那個大塊頭糊倒在地，然後開始用槍托砸起這個大塊頭，她的隊友理所當然地開始驅趕圍觀群眾。
而這個姑娘砸夠了，她示意他的隊友過來將這個中年男人拖起來，然後她拔出腰間的手槍，單手拉開套筒確認了子彈在膛上，然後打開保險，將槍頂在了這個大塊頭的腦袋上：「老娘來這兒三個月，碰到你三次全是疑似誘拐，每一次你都能從籠子裏出來，看起來監獄那一塊你們關係挺硬的，你和你的主人給了那些阿三多少錢！」
鼻青臉腫的中年人以沉默面對。
「珮魯·豪斯·哈格爾貝里小姐。」出於對自己這個孩子拷打技術的擔憂，馬林開了口。
「對了，還有你，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手槍握把將這個中年男人額角打得皮開肉綻，珮魯扭頭看向馬林。
「我叫莫里亞蒂，莫里亞蒂教授。」馬林介紹起自己。
這個姑娘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別用小說名啊，我也是看過福爾摩斯探案集的人啊。」
馬林也笑了笑，然後報了一個真名。
這個姑娘揚了揚眉頭：「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馬林又重複了自己的真名。
這一次，這個姑娘掀開了她的半覆式頭盔，用她漂亮的眼睛瞪着馬林：「你有說名字，我的麥克風有記錄你說過，但是我聽不到，它也沒有錄下你的聲音……」說到這裏，這個姑娘轉身一耳刮子將中年人打翻在地，然後以靈能將這個傢伙拖了起來：「如果您能夠讓這個該死的傢伙開口說出他的主人叫什麼，那我就可以肯定你是誰了。」
馬林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這個中年人：「你的主人是誰。」
「卡恩·伍德·斯賓塞。」這個男人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這是馬林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斯賓塞家族的小崽子表現不錯，有點像反派大boss的模樣了。
馬林坐到了地磚們變成的椅子上，他示意珮魯姑娘也坐下。
於是這個孩子也坐了下來，她注視着馬林的臉，最終嘆了一聲：「真的是您，您聽說卡恩·伍德·斯賓塞對嗎。」
「是的，上一次是從另一個孩子那邊聽說過這個名字，能跟我說說，他是怎麼從新杭州來到這裏的嗎。」馬林微笑着一舉手，一個隔音術式籠罩了這條小巷。
「他是明升暗貶過來的，聯合警署不想讓一個有污點的傢伙在新杭州就職，所以他被丟了過來。」馬林的小可愛後代珮魯小姐這麼回答道。
「我很好奇，他沒有在新杭州的時候被殺嗎。」馬林問道。
「遇刺過，但是沒有死，兇手也沒有被抓到，事後聯合警署發現這個叫卡恩的傢伙有問題，據說是某個秘密結社成員，但是沒有證據，所以才會被調到這裏。」珮魯如此回答道。
「你呢，我記得當初你在新卡特堡的公寓裏，怎麼也跑到這裏來了。」馬林翹起了二郎腿，他覺得這是一個挺值得追根究底的問題。
「我的頂頭上司被調過來調查卡恩的案件，我是被他指名要帶過來的，他說什麼珮魯·豪斯·哈格爾貝里小姐戰術熟練，業務精通，是我最好的助手，他知道我有多討厭南亞氣候嗎，該死的孟買熱得要死。」哈格爾貝里家的小公主赤裸裸地展現出她對夏天的厭惡。
「卡恩·伍德·斯賓塞真的只有這一個案件嗎。」馬林看着這個姑娘。
「他身上的問題多了，最嚴重的一個案件，是一件差不多十多年前的一個高階臥底的死與他可能有關，我們現在沒有證據。」
「馬萊。」馬林說道。
珮魯看了一眼四周，確認他的隊員正在放哨，而且並沒有聽到什麼之後點了點頭：「對，馬萊，或者說希爾·蓋亞特……我的堂親。」
「他還有一個孩子，你應該知道他的存在，不過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最好不要知道。」馬林說完看着這個姑娘，後者一愣，然後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提醒。」
「不用客氣，孩子，你們的平安喜樂就是我最希望見到的事情。」馬林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小巷口，一輛新的暴恐處置突擊車正在降下：「你的同事？」
「可以這麼說。」這個孩子臉上有些猶豫，看着車上走下來的帥氣年輕人，這個孩子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紅暈。
馬林笑了，他站起然後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珮魯的輕語：「那是我的同事，先祖，沒事的話您先……您去哪兒了？」
輕語變成了疑惑，馬林沒有回頭，直到聽到那個年輕人對珮魯的熱切呼喚。
「珮魯，你果然在這裏，下次別對他們用私刑，這裏不是卡特堡，法官先生們那邊的工作很難做的。」
「我知道呢，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我們……」
身後傳來的聲音漸漸不再可息，馬林站在小巷的盡頭，新的街道，新的行人，只有那些熟悉的泰南語廣告牌，還有推着小吃車的生意人，讓馬林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坐到了小車前的椅子上，馬林看着眼前的有着泰南人揚了揚眉頭：「給我來一碗炒麵。」
「沒問題，不過……今天放假嗎。」這個年輕人麵攤主一邊開始為馬林製作炒麵，一邊有些疑惑地問道。
馬林沉默了一下，然後掏出自己的冒險者證件。
「原來是冒險者，是家養妖精的混血兒嗎，我對西陸的血脈了解不多，抱歉。」這個年輕人有些尷尬地笑道，他應該是將馬林認成為西部人類世界的成員了。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馬林一邊感嘆，一邊抄起車邊的報紙，這應該是讓顧客打發時間用的。
用是的泰南語，馬林打開報紙，然後看着首頁上的小豹子姑娘有些發呆——拉斯穆斯家族的小公主涅·拉斯穆斯在本周被確認為最近七個百年裏第一個攀登到第九環的法師。
副標題是——我們這個世界，真得有可能在靈能大潮終結之後再度見證一位傳奇法師的誕生嗎。
不知道為什麼，馬林突然感覺這個孩子和馬爾斯……挺有夫妻相的。
